数十个衣衫褴褛的汉子来对村子里,他们穿着像是普通的老百姓,但一个個身材高大,行进之间颇有章法,内行人一看就知道是军中精锐。
为首的一个蓬头垢脸,犹如乞丐的年轻人看了看四周,然后说:“这地方不错,方圆三十里就这么一个村子,他们必定会在这里落脚。”
年轻人旁边一个眼睛特小的汉子说:“少将军,根据我们之前的调查,金牛卫的人跟一群赶考的士子混在一起,按照他们的速度,最晚明天就到,我们要埋伏的话,得抓紧时间了。”
话音刚落,突然一阵阴风吹过,顿时呜呜的怪叫从四处传来。破落的屋子门扉摇动,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这风来得奇怪,仿佛不仅是吹动房门,更是吹进人的心里,有种哇凉哇凉的感觉。
那小眼睛的汉子浑身一抖,小声地说:“少将军,这里不会有鬼吧?”
“马汉你白长这么大个了,竟然还怕鬼?杀鞑子的时候你怎么不怕?还有,说了多少次,叫我大当家,别喊将军!”少年板着脸骂道。
“少……大当家,杀鞑子我不怕,一个哒一百个我都不怕,一刀砍过去总能拉个垫背的。但你要说是鬼,兄弟们手上的刀,好使么?”马汉说着,望向其他人。
原本没什么感觉的人听他这么一说,都有点心里发寒。
明明都是刀口舔血的军中精锐,不知道上过多少次战场了,理应不怕什么鬼怪才对。但这村子似乎真的很邪门,进村之后大家都觉得浑身上下不对劲。
乞丐少年眼看军心不稳,强忍着一巴掌拍马汉头上的冲动,大声地说:“你管他好不好使,鬼他娘的不是人变的么?鬼要是弄死你,你不会变鬼杀回去啊?”
马汉听了,顿时眼前一亮,惊讶地说:“有道理啊,大当家你怎么变聪明了?”
乞丐少年这次是真没忍住,朝他脑门上了一巴掌。
“他娘的,难道我之前就不聪明吗?”乞丐少年愤怒地说。
马汉笑道:“大当家以前勇猛无敌,是我大周最厉害的先锋,但这个月下来,越来越有元帅的风范了。”
乞丐少年听了,沉默不语。
他的名字叫杨延昭,父亲杨业,是朝廷册封的镇北将军,还曾经做过天下兵马大元帅,多年来坐镇云州,阻敌于国门之外。
杨业可以说是大周边疆的擎天玉柱,有他在云州,没有一个鞑子敢犯大周边疆。
只可惜,金牛卫的人吐出出现,将杨业带走了。
这事情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没人会想到朝廷派来劳军的金牛卫会突然动手,将杨业直接绑架了。
杨延昭是杨家第六子,今年只有十七岁,原本是军中先锋官。杨业被抓,杨家乱作一团,原本杨家准备派出大军沿路搜索,势必要将父亲救回来。
偏偏这个时候,探子回报有鞑子入侵云州。
杨家世代镇守边疆,绝不容许鞑子进入云州半步。杨延昭和几位兄长商量之后,决定分兵两路。由几位哥哥掌控边军,抵御鞑子入侵,杨延昭带着杨家的精锐家将追踪金牛卫,想办法救回杨业。
杨延昭带着家将们一路追踪,一开始情况还算不错。在云州境内,杨家势力极大,很容易找到金牛卫的位置。
但几次冲杀,都被那位金牛卫千户左万里击退,这人武功高得离谱,沙场作战或许不如杨家诸子,但小规模的江湖搏杀就近乎无敌。
杨延昭一开始太过轻敌,损兵折将不说,还被左万里带人逃出了云州。
接下来,情势便开始逆转了。
出了云州,便不再是杨家的势力范围,而且他们要追的是金牛卫,代表的是朝廷正统。
杨家只要不是直接造反,就不能大张旗鼓地进行追杀。
杨延昭绝不能带着部队招摇过市,只能一路隐秘行军,所以他们根本没有补给,好几次差点就追丢了。
要不是金牛卫们不知道发什么疯,一路死人,还绕了一个大圈,杨延昭他们根本没可能追上。
这一个月,杨延昭绝望过,颓废过,但想到云州与鞑子作战的兄长们,想到被金牛卫抓走的父亲,杨延昭还是咬牙坚持。
被逼着去分析利弊权衡进退,思考什么地方可以找到杨家的朋友,识破那些口蜜腹剑的小人,否则刚上门求助,转眼就会被出卖举报。
苦难最是锻炼人,曾经杨家最年轻气盛的六公子,只会冲锋在前的先锋官,被硬生生逼出大将之风。
现在,好不容易追上了,杨延昭就觉得在这村庄里面打一个埋伏,将父亲救出来。
只是这村庄,确实是有点诡异,杨延昭嘴上给家将们鼓励士气,自己心里也有点发毛,光是站在这村子里面,就像是被送到妖怪的嘴边,随时会被一口吞下。
杨延昭用力摇了摇脑袋,将这些懦弱的情绪甩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管这地方有多诡异,只能搏命一试。
“先将这个村子仔细搜一遍,然后在各个关键位置放好引火之物……”杨延昭正要吩咐家将们做好伏击的准备,突然灵光一闪,用力地拍了拍马汉的肩膀说:“你说得有道理,这村子确实有点诡异。”m.χIùmЬ.CǒM
马汉不明所以地看着杨延昭,这位六公子重复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延昭露出笑容,对众人说:“这村子就算有什么不对,我们也没得选,整整追了一个月,我们才赶上来一次。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在这个村子里将我爹救出来。
“但我爹教过我,行军打仗就是要利用好身边的一切,想办法将不利之处变成有利。我刚才想,既然大家都觉得这村子阴风阵阵,反过来想,这岂不是一种地利?”
马汉恍然大悟,兴奋地对杨延昭说:“大当家,你是想让这里的鬼弄死那群金牛卫,我们坐收渔人之利?!”
杨延昭:→_→
这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妙计,他们连这村子是不是有鬼都不确定。更令杨延昭无语的是,身边的这群家将竟然真的开始思考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杨延昭开始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辛苦了,他出门的时候忘了带个参谋。
当初做先锋官的时候不需要,现在杨延昭恨不得将他军中参谋全部给绑过来。
在马汉期待称赞的眼神中,杨延昭叹了口说:“这村子有没有鬼,鬼会不会害人,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坐收渔人之利?我的意思是,既然这个村子阴森恐怖,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装成鬼的样子吓唬那群金牛卫。只要他们乱起来,我们救人的机会就更大。”
“大当家英明!”
“好主意!”
“真是天才的想法!”
……
一群人开始吹捧起来,以前的杨延昭会很享受这种被人奉承的感觉,现在却觉得这群大老粗连捧哏都演不好。
杨延昭伸手按了按,让大家安静下来,然后吩咐说:“先仔细将这村子搜查一遍,然后去准备兽血树枝之类的东西,抓紧时间化妆。
“既然金牛卫身边还有其他人,这些乌合之众也该利用起来。上京赶考的士子说不定还会带上女眷,就先从这些容易吓唬的目标下手,等那些乌合之众乱起,金牛卫想稳住都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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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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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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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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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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