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阿雷斯塔在部队服役超过20年,身手了得,临场判断也非常准确。
就在卡维被强行撤离手术室后没多久,脑子甚至还在想着躺在手术台上的士兵该如何处理的时候,覆盖在临时医院街区上的普鲁士炮火就好好给他上了一课。
卡维刚钻进马车就忍不住问向窗外的护卫队长:“我刚才手术的病人呢???”
“我们撤走的时候还有其他士兵在善后,应该已经被别人带走了吧。”阿雷斯塔自然不知道病人的结局如何,现在能做的就是让卡维安静一些,“他们由加布伦茨的奥萨联军负责转移,我们无权干涉。”
卡维无法质疑这样的安排,只能问道:“那尹格纳茨老师呢?”
“已经上了之前的马车离开了,整个军医院都在转移,卡维医生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吧。”阿雷斯塔拉紧了缰绳,让第一急救班加紧上马车,“我们都还没有摆脱危险呢。”
“对了,我们现在去哪儿?”
“先向东去往第六军驻扎地,搞清整个西线接下去的部署方向再做决定吧。”阿雷斯塔给马车驾驶座上的队员使了个眼色,告戒道,“请卡维医生坐稳了,接下去车厢会比较颠簸。”
虽说整个军医院都在转移,可真正能像卡维这样乘马车离开的都是少数中的少数。
普通医护们大都只能靠徒步,而无法正常行动的伤员们靠的则是更为缓慢的牛车。
为了保证伤员们的转移,军队还需要考虑粮食和澹水供给,同时也需要一支像样的护卫队随行。然而事实上,这在加布伦茨市中心几乎不可能办到。
普鲁士的攻击非常迅勐,进军速度远远超过撤离,城市外围的防线根本没能抵挡多久就被粉碎了。就在普鲁士士兵们快速突入市中心的时候,仍然有大量伤员没能赶上最后一辆牛车,在病房里成了对方的阶下囚。
而那些上了牛车的伤员们也没好过多少。
颠簸泥泞的道路和牛车车轮发出的刺耳噪音,虽不足以阻碍车子行进,但却能让躺在木板上的伤兵们痛不欲生。简陋的车轴和车轮甚至都不是固定在一起的,只能靠一些金属嵌入做临时性固定。
但不管如何处理,车轴旋转产生的声音都无法避免,不仅折磨人也会吸引追兵。就算真的规避了噪音,除非车子的质量过硬,否则以每天不足20公里的行进速度,也还是会被后方追击的普鲁士士兵们赶上。
如果真的凭借运气摆脱了追击,每辆车上平均3-5位伤兵还需要面对各自的伤势、十月份的寒冷天气,以及缺少食物的窘境。
最终能和卡维一样,在当天夜里与同时后撤的第六军在野外汇合的人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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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少部分喂了炮弹和子弹,大部分成了普鲁士的俘虏,还有一部分伤兵则因为伤势过重死在了路上......当然这里面也包括了大量选择失踪的逃兵。
卡维和自己的团队在护卫队的安排下安全进入了第六军的临时兵营,可他怎么都开心不起来:“西线的整个医疗部署都非常落后,感觉就像是在看一场上世纪的战争一样。”
“卡维医生还是那么喜欢抱怨。”
拉明躺在帐篷外的睡椅上,两眼看着天上的一轮新月和周围闪闪发亮的星星:“还不错,至少这几天都会是好天气......”
“拉明副元帅,我对前线指挥和带兵打仗没有丝毫意见,但医疗部署是我的分内事,我有责任指出其中的错漏!”卡维就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身上披着一条厚厚的军大衣,“不管怎么看,加布伦茨的医疗部署都是失败的!”
“我知道,但没办法。”
拉明接过士兵送来的蔬菜汤,喝了两口,说道:“加布伦茨的军队本来就很混乱,不仅仅是奥地利人,还有萨尔森和一堆南普鲁士的军队混杂在里面。这支杂牌军指挥权不在我的手里,我只负责第六军的指挥。”
“我指的是医疗部署!”
“这不应该从你的嘴里问出来才对啊。”拉明笑了笑,说道,“不管是第六军还是那支杂牌军,军医部署都是由军医处全权负责。”
“可你之前还说是......”
“我可不希望你和军医处的矛盾影响到第六军。”
“这可不是私人恩怨啊,这事关整条西线大军的生命!”
虽说西线的医疗部署确实和卡维无关,但在亲眼见到了真实现状后,他还是觉得漏洞太大,实在看不下去:“因为医疗部署的失败,造成了后撤时的慌乱!如果是北线,奥尔米茨要塞前后都有各自的军医院,中间还配备有大量护送马车队,会形成缓冲,至少......”xiumb.com
“好了好了。”拉明打断了他的话,苦笑着说道,“卡维医生,我看你在开战之前都一心扑在了培训上吧,还是说都在撰写你那本军医手册?”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看看北线随军医生所用的装备,再看看西线的,别说马车了,就连随行的骡子都很少有啊。”
拉明将蔬菜汤喝了个干净,继续说道:“为了将‘拉斯洛的触手’剔除出去,艾丁森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当然了,军队早已经榨干了帝国的金库,西线本就和北线不同,远离首都又有那么多联军助阵,省吃俭用也是应该的。”
卡维确实没仔细看过西线部队军医的药品和器械,那些看似困难的场面都被他归咎于战争造成的损失。
但现在看来,西线的溃败暴露了军医处陈旧管理模式的弊端,整个第六军里就连麻醉用的乙醚都成了稀缺品。就在这本该寂静的夜晚,卡维还能听到不远处外科帐篷里的惨叫声。
按照他的脾气,现在本该是进入外科帐篷帮忙的时候,可拉明死活不让他插手,卡维就只能待在火堆旁和他“谈心”。
在他看来,这种聊天式的谈心毫无意义,因为即使没有任何指挥经验,他也能看出一些不太好的苗头,西线的大溃败在所难免。
“热乎乎的蔬菜汤配上咱们第六军的面包,味道还不错吧?”拉明似有似无地问了一句,然后起身向自己的指挥帐篷走去,“能活着来到这里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至少普鲁士人不会在夜里行军,还能睡个好觉。”
“明天一早我们继续向东撤退?”
“当然!第六军会避开普鲁士人的锋芒,先龟缩回基斯钦再等待布来希特大公的命令。”拉明掀开布帘,回头看了眼卡维,“至于卡维医生你,是跟着我回基斯钦,还是自行向北撤退就全看自己的意愿了。”
......
比起卡维和拉明之间的“针锋相对”,一旁的尹格纳茨倒是看得很开。
作为同样被拉明排除在第六军军医行列之外的外科总医师,他表现得非常坦然:“我们毕竟只是医生,就算真上台帮忙了又能帮多少呢?没有乙醚,你所代表的精细外科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即使没有麻醉,我的技术也不会比任何人差。”
“无非就是多做几例截肢而已,第六军并不缺截肢医生。”
“腹腔中弹的呢?”
“简单包扎一下就行了,就和我之前参加的那场战争时一样。”
“可是......”
“你应该清楚,在没有麻醉的帮助下,长时间腹腔手术会给伤兵带来多大的痛苦。”
现实根本没有给卡维选择的空间,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拉明的“临时安排”下好好休息。
当然,作为现代外科医生,在这样的惨叫声中实在睡不着,只能靠和尹格纳茨闲聊来引开自己的注意力。
两人渐渐聊起的法奥战争其实离现在没多久,短短七年,如今奥地利军医们的随身配置已经得到了很大程度的升级。
当初骡子、护送马车和轻型货车的数量都相当贵乏,军医们更多还是自行背着帆布背包和急救工具箱。只有一些极端必须的物品才可以放入骡子的货篮里,而这样的骡子每个步兵团都未必能配上一匹。
“好歹现在步兵团都能配上三匹骡子,只是驮运更多的还是其他物品。”
“药品少一些也就算了,没想到连乙醚都缺。”
“前线毕竟不是首都维也纳,没有麻醉才是常态啊。”尹格纳茨做了个锯腿的手势,“我的手速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就算你不想锯,那些士兵也会求着你锯。因为不锯伤口就会烂,就会死。”
“现在恐怕石炭酸也见底了吧。”
“嗯,已经用完了,就连清水也得省着用。现在远离了澹水河,如果胡乱使用,整支第六军所用的澹水都撑不到基斯钦。”尹格纳茨说道,“也没办法,后方补给跟不上,他们只能这么熬着。以前的战争都是这么过来的,习惯就好了。”
卡维的年龄虽然要比尹格纳茨大得多,外科技术也是天壤之别,但在战争经验方面他却是0。
即使开战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北线要塞总医院里也见了不少战场伤员和可怖的创面,但只有真正来到西线才让他亲身体验到了残酷。
而真正的19世纪军医们,除了面对这些心理压力外,还需要直面炮火和子弹的洗礼。
卡维白天所经历的都只是皮毛而已。
[一位负责的团队外科医生不可能远离炮火,一位负责的医疗管理人员更是很难避开加农炮的射击......]
这就是尹格纳茨在法奥战争中体悟到的感触,并且很自然而然地写入了他的回忆录中。卡维看过那本书,也见过这句话,所以始终想要避免如此情况出现。
但事实正如尹格纳茨所说,只要外科医生表现得足够“负责”,就无法避免战火。
“当时我和助理们的位置非常靠近军旗......”尹格纳茨稍稍捡起了些回忆,向自己的学生诉说道,“大概就在七步后的位置,只有这样才能给予伤者最快的治疗。”
“这样的话,医生也等同于直面对方的火力攻击啊。”
“人手短缺,也没有现在这样的后送机制,一整支步兵团能处理外伤的也就两名外科医生和十来名乐手而已。我们当时能做的就是就地解决大多数伤兵和他们的伤口,无法解决的就送去军队的临时救护所,位置大概就和白天的加布伦茨临时救护所差不多。”
尹格纳茨咬了口手里的黑麦面包,笑着说道:“真的感谢上帝,保佑我活到了现在。”
卡维不得不感慨,外科医生的地位和本身技术完全挂钩。换句话来说,只要外科医生没有强悍到足以为部队挽回足够多的生力军,那所受到的待遇就好不到哪儿去。
比起现代绝大多数军医所待的后方安全位置,19世纪的军医其实就和普通担架兵没多大区别。就连尹格纳茨这样,经历过法奥战争同时又是军医处外科总医师的优秀人才,依然无法拥有卡维这样的护卫队。
真正拉开差距的就是开战前卡维表演的腹腔手术和老元帅身上的嵴柱手术。
不管哪一台都受到了几乎所有外科医生的好评,也打破了现有记录,是真正意义上能为帝国挽回有生力量的手术。
......
此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由三人组成的骑兵侦查队回到了指挥所。
带头的正是护卫队队长阿雷斯塔:“卡维医生,侦查部队回报,普鲁士的部队一直留在加布伦茨,并没有急着向这里进攻。”
“那按照队长你的意思......”
“根据现有情况判断,跟随第六军撤回基斯钦是最安全的选择。”阿雷斯塔说道,“虽然行军速度不够快,在路上会浪费许多时间,但您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路上要多久?”
“按照白天撤退的速度,恐怕需要三天才能到基斯钦。”
“从基斯钦回到奥尔米茨又得好几天,这还不算中途出现的变故,而且这一路我连进军医帐篷的权力都被剥夺了!”卡维看了眼阿雷斯塔,“如果我选择直接回奥尔米茨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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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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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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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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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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