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个个低头哈腰称赞陪笑,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冲撞到自己,俯首帖耳之间火辣的视线就放在那副龟壳之上,寄希望自己能够在卦象当中看到自己未来命运一角。
可如今却被申公豹直接拒接,其中落差未免让人有些心中有些不快。
但若是几句话就能说申公豹另换门庭投诚于他,可难免会让人心生轻视,反倒不美。
站起身来的天聋从阴暗当中走出,披在身上那件能够隔绝炼炁士神识探知的厚重黑袍,拖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而此时的地哑却像个下属一般,跟在天聋身后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是个可造之才,可惜不能为我所用!”天聋想起自己之前向申公豹吐露的些许肺腑之言,突然爽朗一笑,声音不复先前沙哑:“对啊,这修行之路本就不该如此狭小!”
说着从掌中托出龟甲,将里边的六枚铜币悉数倒在手中,感觉到身后地哑视线一掠而过,瞬间握紧手指,强行按捺住心中杀机。
转过身来看向身后地哑笑道:“晾了这么久的无厌天王,想那方弼先前的傲气早就被磨的一干二净。”
“要是再不召见,恐怕那积攒满满一肚子怨气就要发作,说不准哪天真就拎着包袱回大荒老家去了!”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那么鬼也更应该如此,不是吗话音一转,眼前这位天聋直接掀掉身上层层遮掩,露出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势与贵气:“传我命令下去,让他来四楼见我!”
地哑微微弯腰:“遵命,教主大人!”
原来眼前这位天聋果真是有人刻意假扮而来,而伪装之人正是噬日教教主本人!
止步街杜府之中。
只因昨夜比干传来的那道消息,彻夜未眠的杜元铣在今天上早朝,梳洗打扮的时候,在丫鬟的暗示之下,这才发现牙龈发炎腮帮肿胀。
结果今日早朝,那收拾起自己精神越发抖擞,骂起自己中气越发充沛的商容,还拿他心焦之下牙龈发炎的事情大作文章。
说自己是什么退了毛的老斑鸠,只因自己那傻蛋儿子不争气,至今还要衔食喂崽儿,不然怎会在嘴里含了俩核桃,就急匆匆的来上早朝。
还说自己待会儿回家,就作上一片歌颂父爱如山的《含核记》,再找人装裱好了送到府上。
届时,自己登门拜访之时,要是没看到这篇言辞恳切引人潸然泪下的《含核记》被高高挂在正厅,就别怪他不给面子要当场发飙!
“这欺负人也不带这么下作的啊?”杜元铣心中羞耻至极:“比你起护那申公豹,我看你才更像是一只脱了毛的老斑鸠!”www.xiumb.com
“我杜元铣瞪大眼睛看你这个老东西什么时候死,你前脚驾鹤西去我后脚就大摆筵席连摆他三天三夜!”
“爹,你说咋办!”站在一旁来回转动,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杜有延:“这掌灯丞的位置难道就真的要让给那申公豹不成?”
看到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杜元铣心中邪火一股脑儿涌上天灵盖。
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自己宝贝儿子的脸上:“天天就知道和那几个不知羞耻的风尘女子厮混,让你派人盯着点申公豹,你把老子说的话当放屁是嘛!”
“火都烧到眉毛了,你现在才来问老子咋办,老子怎么知道!”
“要不,我们再去求求那丞相比干,看眼下有什么建议?”捂着自己通红左脸的杜有延说话间开始带起哭腔:“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司长,那以后可就是太史令!”
“如果孩儿不能从您手中接过这专属于咱们杜家的位子,我死后可怎么见咱们的列祖列宗啊!”
“去求他?那还不如去求你那死鬼老娘!”杜元铣听到儿子言语之中的威胁:“求他一次就要走了我们杜家几代人复刻下来的子母钥匙。”
“不知好歹的东西!”杜元铣顿时破口大骂:“再去求他,是你把命交给他,还是我把命交给他?”
说话间,就见管家轻敲房门:“老爷有您的一封信!”
待管家进来之后,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杜元铣,又看了一眼捂着半边面皮的杜有延,识趣的一低头将书信交给正在气头上的杜元铣,然后悄然离开。
撕开信封,杜有延草草看上一遍,似乎不敢相信这信上所说,忙又将信纸捧到自己眼皮底下,一字一句挨个读完,随即面露喜色。
“爹,这上边都写了什么?”
杜元铣将手中信纸放在油灯底下焚烧成灰:“此事还有周旋的余地。”
“真的?”杜有延破涕为笑:“意思是我还有机会坐上那司长的位置?”
怒气逐渐消散的杜有延咧嘴一笑,却牵动腮帮肌肉,当即捂住嘴巴倒吸一口凉气,含糊不清的说道:“爹什么时候骗过你?”
坐回长椅之上的杜元铣从书桌夹层当中取出一方锦盒,掀开盖子里边赫然躺着那一掌之长,黑白两色的子母钥匙。
粗壮的指节搭在那母匙包衣之上的一截圆环上边使劲一拨,只听那子母钥匙当中暗藏数以万记的细小机关彼此衔接咬合,发出一阵阵清脆的精铁交鸣之声。
那分别对应着天干前十位,地支后九位的机关圆环,随着排列组合的不断变化,以子匙为重,展现出种种形态。
“多么美妙的声音啊!”杜元铣盖住锦盒:“每当这子母钥匙的机关撞击在一起,发出那独特的声音,我都会想起我们祖上曾为此而付出的巨大精力!”
“光是这子匙就花费了我们祖上三代人的时间!”
“而现在却要将这凝聚了我祖辈无数心血的它,转手送于他人!”
说着杜元铣恋恋不舍的将锦盒交给自己的宝贝儿子:“记住遵守承诺,将它送于比干!”
“而这转动子母钥匙的口诀,我已经写在了锦盒夹层当中。”
“好啦,知道啦,爹!”杜有延满不在乎的应付道。
见锦盒被自己那好似足下生风,一蹦能跳三尺高,感觉心情格外美好的宝贝儿子带走。
杜元铣也好似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倒在长椅之上:“可惜他还是不懂这子母钥匙对于我们杜家的意义所在!”
“有延啊,记住爹做的这一切!”
“都是为了这个家!”
“都是为了你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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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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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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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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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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