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虎斗便是这样一个不幸的人。
从小父母消失便成了孤儿,受恩人照顾,一直在特殊部门执行任务。
平日在鬼门关兜兜转转习惯了,当真正知道死期将至时,心中还是不甘,却无可奈何。
他真的马上要死了。
收到老朋友的邀约,去往城中角落的一家小酒馆,最后再聚一聚。
冬天,小城的天气格外的冷,天空飘着小雪,城市的每个角落都是银装素裹,美不胜收,冰冷的寒风呼啸着如同枉死者的哀号。
来来往往的人群裹着厚重的棉衣,就像是粽子一样。
然而人群中有一位少年显得鹤立鸡群。
大约十三四岁上下,他身上衣服单薄,穿着一双凉鞋,黑色的头发里夹杂着几撮白毛,双眼无神,脸色苍白不知道是营养不良,还是寒风冻得。
路过的行人也不由得多瞧了他一两眼。
不得不承认这位少年长得俊俏,五官端正,特别是那浓眉如同天边的乌云,衬托出眼睛里的深邃、憔悴。
可惜太瘦了,就剩下了皮包骨头,让人担心北风一吹就会倒在地上,从此不醒。
在路边无人注意的角落,一双目光打量着路过的行人。
一位流浪汉因为寒冷而颤抖着,他的嘴唇冻得发裂,破旧的棉袄遮不住寒风,饥寒交迫在折磨他最后的生命。
秦虎斗从流浪汉面前走了过去,并没有吸引到对方的注意。
因为对流浪汉而言,秦虎斗不算什么有钱人。
身上单薄的衣物根本藏不住任何钱物,看上去似乎比自己还惨。
秦虎斗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停留在了街角,目光紧盯着一位男人。
老流浪汉很快盯上了个目标,那是一对年轻的男女。
一般这种情况下,男人为了在女人面前长面子,会赏几个钱,免得被纠缠,或者装出有爱心的样子。
“好心人,可怜可怜我吧!我还有个三岁的女儿还在挨饿,求求你们了!”
接着传来路人粗鲁的声音,“大爷的,哪来的臭要饭,给老子滚,有手有脚就会装是吧?好歹整个才艺表演吧,往那一趴大冬天不嫌冷,就搁那叫唤。”
那流浪汉试图解释:“我有病,干不了重体力活,而且现在不招人了。”
女人可怜地说道:“哎,他好可怜,我们给他一点钱吧。”
男人说:“老婆,别信这假骗子的话,哎,走了走了。”
于是那位美女,便被男人粗鲁地拉拽走了。
流浪汉抓住了男人的衣角,“求求你帮帮我吧。”
男子粗鲁地说道:“滚,别逼我削你!”
对此那位凄惨的老流浪汉,只能叹了一口气。
没过多久,那位男子便火急火燎地跑了回来,他的眼神着急,不断地摸索着自己的衣服,仔细查看着地面。m.χIùmЬ.CǒM
他只是重复着这句话:“我的钱包呢,我的钱包呢?我的……”
那比寒风更加阴冷的目光,忽然转向了流浪汉。
大步迈了过去,双手直接拎住了对方瘦弱的身躯,开始不断地摇晃。
“是不是偷我钱包了,之前只有你碰过我,一转身我的钱就不见了。臭乞丐不给你钱,你就偷是吧,你好大的胆子!还给我还给我。”
流浪汉瞬间就吓懵了,张着嘴巴试图解释。
旁边的女人拉住了她有些发狂的丈夫。
“亲爱的,你冷静一下,”
“为什么帮他?他偷了我的东西,他该死了!为什么?”
男人的神态越发的疯癫,身体的骨头发出怪异的炸响,那双瞳孔睁得通圆、凶狠。
一瞬间将那位女人给吓在了原地,手僵在了空中。
“先生你冷静一下,我没偷你钱。”流浪汉努力辩解。
然而那个男人仿佛失去了理智,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将流浪汉推到墙角,挥舞起了自己的拳头。
妻子试图上前阻止丈夫,然而却被一把推倒在地。
秦虎斗终于看不下去了,眨眼之间便来到了两人中间,一只手轻轻地捏住了对方的拳头。
男人愤怒地大骂道:“小孩,滚一边去!”
这么瘦弱的小孩,以自己成年人的力量,可以轻易地打死他。
然而虎斗只是用一种淡漠的眼神盯着他。
这让男人越发的不爽起来,转而挥舞起了左拳锤向虎斗。
“啊!”
剧烈的疼痛从右手传来,让男人不由得半跪在地上,疼得喘着大气,大口呼吸着空气,从嘴角流淌出粘稠的唾液。
虎斗紧盯着这个疯癫男子的瞳孔,他的眼睛中似乎有黑烟弥漫。
跪倒在地上的男人叫道:“喝,有本事放开我,不然我会让你后悔的!”
秦虎斗摇了摇头,左手轻轻地按在了男子的头顶,手部在刹那间散发出了耀眼的金光。
一个类似人形的黑色物体,从他的身体里被挤了出来,随后在太阳光的神圣能量照射下,瞬间消散。
之后那个男人便瘫倒在地上,双眼无神。
他的妻子连忙上前查看情况,发现呼吸正常,这才松了口气。
“带你的丈夫去圣十字教看看吧,你们最近撞上不干净的东西了,平日里压力有点大呀,理智降低得太快了。”
女人诚恳的感谢:“谢谢,谢谢。刚才好好的,他平时不是这副样子的……”
虎斗漫不经心地说:“俺知道,不用说了,和他没关系,至于钱包的问题,回家看看说不定能找到,那位流浪汉没有下手的机会。”
美女忽然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两个冷掉的馒头。
她愧疚地说:“抱歉,平时钱都在丈夫身上,这是我的早餐,可惜冷掉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老流浪汉胆怯地说:“谢谢你的菩萨心肠,谢谢了美女,好人一生平安。”
女人搀扶着迷迷糊糊的丈夫,渐渐走向远方。
雪下得更大了,鹅毛大雪盖住了斑驳脏乱的城区,浮现出一片美丽圣洁的模样。
秦虎斗对于这些异象,似乎习以为常。
不过他平时的工作,是负责清理恶魔,而不负责处理幽灵,因为超凡者的缘故,强大的力量是有共同性的。
这是一个神奇的世界,力量至上的世界。
一个人死的时候,可以精神化成幽灵,有好有坏,倒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维持平衡的秩序,消灭破坏规矩的恶灵,就是这么简单。
只是刚才那个男人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些太巧合了,总感觉有人在做局套路自己,不过虎斗也懒得去想了,反正自己快死了。
秦虎斗又把目光看向了那位流浪汉。
此人大约有六十几岁,实际年龄可能还偏小,又黑又瘦,枯枝般的手上布满了裂痕,缩在墙边似乎惊魂未定。
本来希望有好心人可以给他一点钱或者一点食物,然而今天一天都没多少收获,不仅要挨饿,甚至还被吓了一顿。
流浪汉小声地对少年讲道:“朋友,刚才谢谢你了,但是这块地盘是我的,已经满员了,要不你去别处看看?”
秦虎斗凄惨一笑,原来被人误会了。
也难怪自己现在这般落魄的模样,让以前的那些人看见,岂不是要狠狠笑话了,幸好没死在他们面前,倒也不碍眼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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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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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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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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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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