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钱的攻势下。
由美酒至软棉、从烧鸡到话本,都被杂役弟子一件件地送进了禁闭室中。
而到了晚上。
孙不二又会承担起看守犯人的“重任”,助陆言压制寒毒。
可以说,陆言在里边的小日子还是挺安逸的。
唯一不太体面的,便是孙不二常坐的那块地儿——
也不知为何,内里的棉花竟受了潮,发了霉,让门外的杂役直呼人心不古。
“这年头,黑心棉也忒多了!”
陆言隐隐约约猜到了原因,但他不敢多想,更不敢多说。
不知不觉间,便到了他关禁闭的最后一天。
这一天,陆言正以指为剑,一招一式地练着剑法。
练到兴起时,还不忘感慨道:
“如今我身上的功法武学虽多,但都是一些二三流,不值一提的小把戏。”
“唯有玉女剑法与全真剑法的双剑合璧,才能算得上一流武学,但没有左右互搏之术,也只能想想罢了。”
“年底大比上若有奖励,要将一炁化三清学到手才是正事……”
无怪他会这么想。
如今他招惹的敌人,实在太多太强。
唯有一流的武学与功法,才能让他有那么一丁点儿越阶战斗的可能性。
反正离年底的大比还有那么两三个月,他倒也不急,只是慢慢地打磨起了自己的体魄。
就在他收功的时候。
杂役弟子也提着两坛酒走到了门外,朗声笑道:
“陆师兄,你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陆言挑了挑眉毛,饶有兴致地问道:
“愚兄可没有那透视的天眼,敢问王师弟,这是何物?”
他闲来无事时,也会与这杂役聊聊天。
倒也知晓了他名唤王坤,乃山下猎户之子。
家境算不上殷实,平日里更没有多少药材滋补。
故此,才想出了做禁闭室的生意这一条路子。
但见王坤揭开坛口泥封,陶醉地嗅了一口后,才将酒坛盖好,恋恋不舍地放到了禁闭室中,嘿嘿笑道:
“去年小弟的村里青壮打了只大虫,我爹出力最多,分到了虎头与虎鞭。”
“而这两坛酒,便是用虎鞭酿成,其中还加了鹿茸、阳起石、地黄、合欢皮……”
“任尔大罗金仙,喝下一口也得热血沸腾!”
说着,他又朝陆言挤了挤眼睛,殷勤道:
“听闻师兄受寒毒之苦,小弟想起这酒正好可令师兄舒坦一些,便花了不知多少口舌,才从我爹那讨来了这两坛酒呢!”
“师弟有心了。”
陆言微微一笑,由怀中摸出一张银票,塞进了王坤手中。
如今的他,并不缺钱。
王坤如此尽心尽力,这些钱倒也是应得的。
“谢过师兄,谢过师兄,那小弟便不打扰师兄清修啦!”
王坤收起银票,欢天喜地地出了门,还不忘笑道:
“我看师兄的样儿,日后或许是禁闭室的常客,只需知会一声,小弟随叫随到!”
“这混蛋,说的什么话……”
陆言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又一招一式地练起了剑法。
年底大比时,他要应付的不单单是同代弟子。
说不得,在古墓仆人孙婆婆打上全真时,他还得帮衬一二。
“小龙女可是她一手养大的,若是能救下孙婆婆,入主古墓应当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知不觉间。
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一轮皎洁、圆润的明月也挂在了夜幕之上。
看到圆月之时,陆言才想起——
山上入秋早,如今终南山上虽是深秋,但却也刚到中秋节。
世人常说睹物思人,但除了几个各有千秋的美人,陆言也不知道该想谁——
他在这个世界的家人,大多都死在了李莫愁的手下。
“若有机会,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陆言拍开一坛酒的泥封,刚抿了一口,手中的酒坛却被一只纤纤玉手夺了过去。
转头一看,孙不二不知何时坐在了他的身旁,仰头望着窗外的圆月。
她的美目中,依稀可见些许忧伤之色。
随即举起了酒坛,就要喝上一大口。
陆言见状,连忙劝阻道:
“师祖不可,这酒……”
话还没说完。
孙不二便闷了一大口虎鞭酒,娇艳的俏脸上也涌起了丝丝红晕,随口问道:
“这酒还挺得劲的,怎么了?很金贵?”
“……没事,师祖开心便好。”
陆言叹了口气,又揭开另一坛酒,默不作声地喝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
孙不二的叹息声,才传入了他的耳中。
“世人都说修道好,却不知我修这个道,连家都修没了。”m.xiumb.com
只见她倚靠在了墙壁上,与陆言肩靠肩坐着,苦笑道:
“那一年,师父说我们与道有缘,便将我们带上了终南山。”
“我本以为,能与他当一对世人都艳羡的神仙眷侣,逍遥快活地过完一生……”
说到这儿,她的美目中已经泛起了浓浓的水雾,悲切道:
“可他上了山后,仿佛就忘了我们之间的山盟海誓,蜜语甜言,成日只晓得与经书做伴,连看我一眼都欠奉。”
“就连我的两个儿子,也受不了清修下了山去,如今不知身在何处。”
“陪着我的,也就只有云儿罢了。”
说完。
她一口将坛中酒喝了个精光,喃喃道:
“中秋佳节,正是家人团聚的日子,我的家人呢?”
这番举动,看得陆言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两坛虎鞭酒极烈,每一坛都有四五斤的份量。
孙不二竟一口喝了个干净,不醉都难!
但她仿佛还未尽兴似的,又夺过了陆言手中还有大半的酒坛,吨吨吨地喝了起来。
依稀间,隐约可见她娇嫩的脸颊上,有两道晶莹划过。
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酒水。
喝完两坛酒。
孙不二的面色,已经如天边的晚霞般烧了起来。
但见她摇摇晃晃地盘坐在地,嘟囔道:
“看什么看,练功!你暖身的酒都被我喝光了,再不练功想被冻死不成?”
说话间。
她已经做足了修炼玉女心经的一切准备。
陆言叹了口气,也只能盘膝坐下,默默运转起了功法。
但还不到两个周天。
他便感觉到,一团温热撞进了他的怀中。
孙不二带着幽香的吐息,也扑打到了他的耳边。
“抱我。”
听到这话,陆言哪会有半分犹豫?
只是伸手一抱,便将这美妇人紧紧压在了怀中。
孙不二虽常年练武,但身子却柔若无骨,更是丰腴地好似能滴出水来,让陆言刹那间食指大动。
滚烫的身躯,让他瞬间便敬了个礼。
但就当他要与怀中人深入交流的时候。
一股巨力,却将他砰地一声砸在了墙上。
抬头望去。
只见孙不二已经穿戴整齐出了门去,低泣道:
“我不能,我不能对不起他!”
说罢,便化为一道香风,消失在了禁闭室中。
只剩陆言啪地一声从墙上落下,脸上满是愕然之色。
这特喵的啥情况?
看着地上的一大滩水渍,他又不得苦笑道:
“明日又少不得听王师弟痛骂一轮黑心棉了……”
但下一刻,他便面色一变。
这特喵的潮湿环境,不就让寒毒有了可乘之机?
更何况今日玉女心经还没练多久,暖身的药酒也被孙不二喝了个干净……
感受到逐渐涌上的寒意。
陆言欲哭无泪,怒吼道:
“孙不二,你不厚道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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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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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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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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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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