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场的几人不禁紧张起来,秦山拿出了手中的细剑,赵天华也站起身来。
等看清来人,姬凌飞敏锐地发现杜毅与赵天华的紧张气氛缓和了下来。
从他们的反应,姬凌飞很容易判断出来,来者,不是敌人。
那几人走到赵天华的面前,低头说道:“头,我们回来了,通道后面只有一个无人看守的牢房,别的便再也没有了。”
“牢房?”赵天华蹙了蹙眉,“关了谁?”
“关了个老头,老三正背着呢!”xǐυmь.℃òm
不过片刻,一个老头便被另一个男子背着走了过来。
不用多说,这人应该就是老三了。
在赵天华的示意下,那被称作老三的男子将背上的老者放了下来。
老者被放在火把旁,可众人依旧看不清这老者的面容。
他头发凌乱不堪,似乎关的时间太长,脑袋上的头发早已结成了块,耷拉下来的头发遮挡住了他的面容。
他穿着一身破麻布衣服,这些褴褛的麻布条并不能完全遮掩他的身体,那些裸露的地方早已堆满了灰土与湿气,满是乌黑。
若不是勉强能看出他脸上的皱纹与下巴上在黑灰尘土间的白色胡须,恐怕连他的年纪也不太好区分。
在李仁义的帮助下,勉强起身的姬凌飞也看向了这老者。
在他看向老者时,他似乎也感觉到了有一道目光看向了自己。
姬凌飞并不能够看清他的面容,只觉得就好像在看一团看不清的黑雾。
众人沉默地观察了这老者一会,赵天华打破寂静,朝老三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老三。”
老三没有说啥,只是点了点头。
随后,赵天华转身走向那老者,问道:“敢问前辈名讳?”
“呵呵呵……”老者没有说话,只是干巴巴的笑着。
姬凌飞听着笑声,不由地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这也让他的心底不自然地起了一丝对他极度排斥的感觉。
看着面前不言不语只是干笑的老者,赵天华的心中也提高了一丝警惕:“前辈是被李府抓来的?”
“不是被抓来的,难不成我是来做客做到了地牢里?呵呵呵呵……”
老者总算说了话,但这口气多少是有些不太尊重人了。
杜毅忍不住凑到老三身旁小声道:“你咋啥人都救?”
被杜毅抱怨的老三,嘴角不禁扯了扯,用他沙哑的声音回答道:
“怪我咯?我这不是想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么,况且他就一老头,你不是医者仁心,平日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么?咋的,今天不菩萨心肠了?”
杜毅撇了撇嘴,顿时哑口无言。
老三说的是实话,杜毅平日里的口头禅不是“医者仁心”,就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斗嘴是斗不赢了,杜毅继续看向老者。
站在老者面前的赵天华面对老者之前的回答,他没有选择继续问话。
在赵天华看来,老者既然是被李府抓来的,自然与他们的立场是一致的,况且老者似乎不想多说,他也懒得再去追问些什么。
但看着赵天华转身朝他们走来,显然是放弃了对老者的询问,这让秦山不禁蹙起了眉头:“赵县尉,这老头来历不明,你们准备带着他?”
赵天华只是瞥了了秦山一眼,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感受到赵天华几乎无视了自己,秦山可受不了这个气。
他在李仁义身边呆惯了,李仁义大部分时间对他以礼相待,早就给秦山养成了习惯,平时秦山并不觉得自己是下人。
也因此,秦山有着自己判断是非的标准。
在秦山看来,对于关在李府地下,不知任何来历的人,他很自然地带有强烈地警惕感。
秦山并不放心这样的人与他们一同行动。
毕竟,李仁义是李家的人,万一李仁义的身份曝光,这老头要是对李仁义有什么心思,那就是带着一个时刻都可能爆炸的天雷引在身边。
面对不理会自己的赵天华,秦山径直走到那瘫坐在地上的老者面前,严厉地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关在李府地下?”
听见秦山的质问,姬凌飞对此自然也很好奇,对这老者,姬凌飞并没有什么好感,只觉得他的目光阴森森的。
而这老者对于突然凑上的秦山和他询问的问题,也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接着又干巴地笑了几声。
在秦山逐渐暴躁的目光中,老者终于开了口:“小屁娃子,我知道你是李家的人,李家的人,不配问我话。”
说完这话,老者又干巴的笑了起来。
秦山目光之中怒意更甚,他举剑欲刺,而一旁之前保持沉默的老三突然开了口:“喂,小子,你干嘛呢,这人我背出来的,你要动手是不是也得先问问我?还有,你是李家的人?”
“没听出来他在挑拨离间吗?他说的你也信?”李仁义知道秦山嘴巴不会说话,连忙开口替他解围。
而感受到八品武者的气息锁定,秦山不由咬了咬牙。
实力差距摆在那儿,他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也不敢真的对老者做什么。
在这不长的时间里,秦山对于这些被他们救出来的官兵越来越不满。
他们非但对自己没有一丝感恩的意思,甚至还在一些时候对自己这个救命恩人施加压力。
只是秦山心中不满归不满,这毕竟是一个强者说话、弱者跪下的世界。
但最让秦山担心的,是这些官兵出去之后,若是知道李仁义的身份,还会不会听从李仁义的调遣。
眼下看来,这种可能性极小,但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秦山思考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有一柄长刀突然从他面前而过,直接架在了老者的脖颈之上。
他惊讶地顺着长刀看去,持刀的居然是赵天华!
众人有些吃惊地看着赵天华,那老三也是连忙开口:“头,你这……”
赵天华并没有理会老三,而是径直看着老者:“老人家,我从你的体内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死气,与其备受折磨,不如我送你一程,早早超生。”
老者透过他那满是污泥的头发看了看赵天华,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将自己眼前的头发撩开,接着闭上了眼睛。
赵天华似乎明白了老者的意思,他微微举起长刀,便要就此落下。
而正在这时,在一旁远观的姬凌飞忍不住大喝一声:“刀下留人!”
在姬凌飞这一声喊叫下,赵天华硬生生地将手中将要砍在老者脖颈的长刀给停了下来。
看着赵天华停住了手中的刀,杜毅当时就感觉不好了。
他知道赵天华的性格,顿时打圆场,轻声对姬凌飞说道:“头的性子直,从不会多想,他决定的事情也不会改变,谁说也不管用,恩人,你要不就别管了吧!”
杜毅身为医者,其实也想替老者看看,试试能不能将他救过来,只是还不等他开口,赵天华就已经出手。
他们都知道赵天华的性格,既然赵天华已经出手了,杜毅也不会再去触及赵天华的霉头。
只是,下一秒的场面,顿时让杜毅惊呆了。
停下手中长刀的赵天华,居然将手中的长刀丢在了一旁,随后自顾自地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在听见长刀落地的声音后,老者也睁开了眼睛。
他用那浑浊地目光看向姬凌飞:“小友,我本是将死之人,送我一程又有何妨?”
“老人家还有心愿未了,又何苦借他人之刀断了自己的念想?”姬凌飞盯着老者问道。
听见姬凌飞这句话,老者脸上的那些牵强笑意顿时僵硬了下来。
在姬凌飞身旁的李仁义疑惑地问道:“季兄,你怎么知道他有心愿未了?”
“看这位前辈一身穿着,能够猜得出来他被关在这李府地下并不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月,可能是数年甚至是数十年。
“数十年的时间里,前辈都没有轻生的念头,那必然是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或者是未了的心愿。
“既然不是一心向死,那不若就好好地活下来吧,或许您的心愿,终能了了呢?”
姬凌飞看似在回答李仁义的问题,却也说出了老者的心声。
老者干笑了一声:“看来是死不成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老人家,我是一个医者,不如让我来替您号号脉?”杜毅抓住机会,三步并作两步凑了上去。
而这一号脉,杜毅的脸色也渐渐地难看了起来:“唉,老人家心脉完全破碎……已经……已经是一个等死的废人了……”
众人早在赵天华看出老者满身死气的时候,就已经看清了这老者的态势,并没有什么表示。
但姬凌飞听见杜毅的号脉结果,身体却不自觉地抖了抖,接着满怀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如此,我还是希望老人家可以好好地珍惜最后的时光。”
老者干笑了两声,脸上的头发落了下来,遮住了他的面容与双眼。
也因此,姬凌飞并没有看见老者最后那感激的眼神。
没过多久,剩余的三个官兵也陆续回来了。
“头,我们在前面发现了六个被人定了身的九品武者,全部解决掉了。”
在这人说话的时候,那满身邋遢的老者难得地扭头看了他一眼,不过很快又低下头,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头,我和老四在入口处收拾了几个尸体,入口的铁门我们从里面锁上了,短时间内我们是安全的。”
赵天华听完他们的汇报,点了点头,他下意识地转身看向姬凌飞,可当他看着这眼神明亮的少年时,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默默地转过了身去。
他对站在他面前的弟兄们说道:“收拾一下,把可以用的武器拿上,我们准备离开这里。”
众人低头接令,可听见他们的话,李仁义顿时站不住了,他拉起他的长衫,踩着碎步朝他们跑去:“不可,不可!”
赵天华听见有人提出反对的意见,皱着眉转过身去看着朝他跑来的李仁义问道:“当下我们最关键的事情就是离开李府,怎么不可?”
“我算着时辰,现在已经日出,白日人多,李府上下数千双眼睛,但凡是有个长相特别的鸟儿,都能立刻传遍府里,现在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而且,我还没有找到我的娘亲和小妹。”
姬凌飞听着李仁义的话,这才知道李仁义他们没有找到大夫人和五姑娘。
“大夫人和五姑娘不在地牢?”
“不在……”李仁义与秦山有些低气压。
“地牢最近并没有什么动静。”一旁赵天华回答道,:“另外,我们刀尖上舔血的人,怎会怕区区李府上下数千人?”
“你若是不怕,你们又是怎么被李府拿下的?”
“那是李府勾结胡人贼党,趁乱做法!”赵天华一字一句,姬凌飞能够从他的语气里听出那滔天的恨意。
李仁义看着赵天华的双眼,毫不胆怯地反驳道:“如今胡人就驻扎在李府后山,惊动李府下人,后山胡人很快就会知道你们已经逃了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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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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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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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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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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