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刘氏正在做饭,看苏晚舟进来,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但事已至此,她又因为烧火热得不行了,所以也没理苏晚秋,只忙自己的事儿。
油布擦锅,舀一小瓢水斟酌半晌又倒了一半回缸里,剩下的一半全都倒入锅中。
水瞬间沸腾,刘氏将只粗略洗了一遍的白菜扔进锅中。
菜叶枯黄,看着就没什么食欲,但这就是苏家人的日常,刘氏倒没觉得有什么。
锅铲不断翻炒着白菜,她闻到一丝油气,甚至还吸起了鼻子。
苏晚秋看得没劲,抬了条小凳子坐在厨房门口,用李正给她的竹扇扇着风。
别说,这扇子风挺大,在这炎热的夏天也算是为她带来了为数不多的凉意。
今日多亏了他们帮忙,苏晚秋一边摇扇子一边在心中盘算谁出力最多,以后好慢慢还人情。
很快刘氏便炒好了菜,端着出了厨房,苏晚秋拍死一只讨厌的蚊子,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人再进来。
无奈她走进堂屋,“都吃上了?锅留给我们洗?”
她简直要被气笑了,堂屋内的几人正吃得有滋有味,虽然气氛不太好,但下筷子的手是一点都不慢!
刘氏分明知晓她坐在厨房外是要等她做完饭用厨房的,可她还刻意不洗锅,不就是欺她家里只有一口锅,想吃饭必须自己洗吗?
“你就着那锅用呗,里面还有油呢,真是便宜你们了。”
吃口菜又喝了口粥,刘氏还不忘再夹一筷子白菜,这才不满的看向苏晚秋,像是在埋怨她事儿多,耽误了她抢菜似的。
“行,真有你的!”
比懒是吧?她还非就跟刘氏杠上了!
大不了做饭避着人去空间做,里面不仅食材调料丰富还没有油烟,凉快着呢!
不等刘氏再说什么,苏晚舟重新进了厨房。
油罐里的油只剩下一个底了,可她依旧不放过,倒了一半出来。
还有盐,一小撮,她同样分了一半出来。
其余的...好像没有其余的了。
她也不进堂屋,直接吼了句调料也该分我们一半,接着不管匆匆赶来的刘氏和苏老太怎么在她耳边念叨也假装听不到。
打又打不得,两人拿她这装聋作哑的没办法,苏老太瞪了刘氏一眼,“看你这个懒婆娘干的好事!”
她清楚着呢,这就是苏晚秋的报复,那丫头手里肯定藏着那黑衣男人给的谢礼钱,哪瞧得上他们这点子调料。
刘氏被瞪得不敢说话,心中更恨苏晚秋了。
不知苏老太心中的想法,若是知道的话,苏晚秋估计都会笑出声来。
那变态男她也琢磨过了,不是啥好东西。
变态不变态的她以后少接触便是,可好歹给他包扎了伤口,现在过去这么久,估计也能走路了,却连亲自登门说声谢谢都没有过。
好吧,人家在李正家,她去看他的时候道过谢了,她也不该要求那么多。
就是心疼喂进他肚子里的药,早知道...
咚咚咚...
苏晚秋正准备回房呢,院门突然被人敲响。
苏老二从堂屋里走了出来,嘎吱一声将院门给打开了来。
院门口站着一名穿着补丁衣服的男人,虽然打扮得很是朴素甚至是有些寒酸,但依旧能看出他浑身高贵的气质与村里人格格不入。
“你是...哦,是你啊!”苏老二先是愣了愣,后想起这人是谁,“找谁?”
这人生得实在是好看,他大哥原先是村里最好看的男人,现在这人一来,大哥都只能排在第二了。
之前他浑身是血,昏迷不醒,还有些没瞧出来竟长了这么一张脸!
苏老二不免多看了几眼,总觉得他的打扮跟自己差别不大,却莫名生出一股自卑的感觉。
“麻烦找一下...苏晚秋。”
念出苏晚秋的名字时路野顿了顿,像是因这个名字联想起了什么人。
上次意外得知苏晚秋的名字惊喜不已,却又因不是同一个人,他回去便觉浑身无力,好几天都没能再下得来床。
今日听人说苏晚秋跟她弟弟与苏家二房及爷爷奶奶分了家,他担心姐弟俩吃不起饭,故特意来了这一趟。
“找晚秋?”苏老二听他说找苏晚秋,眼神充满了警惕,不过看他的脸色不像是来找麻烦的,他这才喊了声苏晚秋。
“谁找我?”苏晚秋有些疑惑,刚才村民们都来了,有什么事早跟她说了,何必再跑一趟?
她怀疑是今日有事耽搁了没去送豆芽霍家人找上门来了,赶紧跑到院门口,却不想门外站着的人竟是路野。
这个和他暗恋对象名字一样的大变态!
她下意识的捂住胸口,“找我做甚?”
这一反应看得路野又好气又好笑,情绪的起伏被身体敏锐捕捉,他连连咳嗽了起来。
“你没事吧?”不会死在她家门口吧?苏晚秋为了不被衙门的人抓去大牢,一把扣住他的肩膀,“可别讹我,我没钱的。”
被她扣住的肩膀透过被李正挑扁担背背篓磨得薄薄的衣服料子感受到了一丝温热,路野扶着门框直起身子,“我不会讹你,你放心。”
再度被气到的路野忍不住叹气,“我倒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上次是意外,他理解苏晚秋对他的防备,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看你胸口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在看你胸口,我是在看我喜欢的人?
你的胸口跟我的也没什么区别,我压根不屑看?
无论是哪句话他都说不出口。
“那谁知道呢。”苏晚秋用脚尖踢着小石子儿,想到他直勾勾的眼神儿就觉得毛骨悚然,赶紧将手松开。
“你直说找我有什么事儿,没事我进屋做饭去了。”苏晚秋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这人越是对比越是感觉不行,同样的名字,不同的品格,她觉得路野姓路名野,简直是对这名字的侮辱。
还狡辩呢,到底是不是那么不堪不全写他上次的眼神里了吗?
看她不想多说,路野也不欲在这地儿久待。
他虽感激苏晚秋救了他,但被人误会始终不是件很愉快的事情,且在她身上失望过一次,他每每看到她,就会想到当时失望的感觉。
手伸进怀中,他准备将里面的东西掏出来,只是这一动有些扯到后背的伤口,他稍微停顿了一会儿。
“你...你你你...变态你想做什么?”
我去!这人竟然当着她的面把手伸进胸口还一直不拿出来,鬼知道他在摸什么!m.χIùmЬ.CǒM
暴露狂她听说过,这种算什么!
正感慨古人将东西放胸前这个习惯不太好的路野被她这么一喊吓了一大跳,身后伤口像是被重新撕开了似的钻心疼。
他皱起眉头闷哼一声,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痛苦。
可这一切看在苏晚秋的眼中,更加让人不愿直视。
门被砰的关上,苏晚秋拍着胸口干呕两下。
这人上次没看够,竟还特意追到家里来调戏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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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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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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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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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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