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真让这人得手了!”众人都差点被惊掉了下巴。
又是出其不意的爆发,直接斩断了菲萨的一个胳膊。
这家伙未免太恐怖了吧。
仅是两个照面。
杀了切西尔。
斩了菲萨一臂。
这种战绩,足以傲然。
“好计谋,这手底牌爆发的近乎完美!”
剑荀等人全都忍不住赞叹出声。
不动则已,一动便直接差点废了菲萨。
这下子,菲萨顶多只能发挥出六成实力,此等削弱足以影响整个局势的逆转。
只是,若让他们知道,陈素道一开始想的是直接杀死菲萨,而并非简单的废掉一臂这么简单的话,恐怕都得再来一句:“疯子!”
终于,罗斯特和菲萨两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直接爆发全力出手!
菲萨以雷属性元素幻化了一个右臂,来勉强使用。
只见他悬浮天空,宛若僧侣般,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
天空之上,一道妖异紫色雷霆巨兽,拨开雷云直接降临在菲萨身后。
“大召唤术,雷兽!”
巨大的雷兽像是宠物般匍匐在菲萨身后。
不光如此,雷云中的闪电直接构造出雷元素战甲,以及一把长矛!
战甲披身,紫电跳动着的长矛在手,再加上那头巨大如蛮荒猛兽般的雷兽在其左右。
此人悬浮天际,论气势和姿态真如雷神一般。
“其实若单方面论攻击力,掌握雷属性的菲萨其实比罗斯特还更具威胁性。”
负剑老者点评着。
罗斯特境界固然要比菲萨高,但雷属性是要比火属性还要稀有强大的,这点毋庸置疑。
看着不远处,烈火,雷霆,剑气纵横的战场,负剑老者又补充了一句。
“此人叫陈素道,小妮儿你不是缺个师傅吗?”
“若此人能活着走出这座泰坦城,哪怕修为尽废,只剩下一口气,我也会救下他。”
说完这句,负剑老者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与剑阁无关。”
“爷爷……”红衣女子眼眶微红。
“我想找厉害的剑道师傅为真,但小璇绝对不想爷爷因此有任何危险,剑道上有爷爷跟剑阁的长老们,还有爹爹教我就够了。”
负剑老者抚须笑了笑:“一是想为你找个好师傅,二则是老夫身为龙国人,那陈素道也是龙国剑修,现在被西美帝国那群神棍如此欺负,老夫看着实在憋屈。”
“你看那位。”
负剑老者指了指剑荀。
“小妮儿,咱们打个赌,若战斗结束,哦不,若陈素道在战斗中有任何生命危险,眼前的这位绝对会是第一个义无反顾冲上去的。”
“剑门主是宰执门的门主,宰执门在龙国地位特殊,他若出手,未免不妥。”红衣女子道。
剑阁虽是龙国势力,但那终究是“私人势力”,代表不了龙国。
但宰执门不同,对外面的势力而言,宰执门无异于龙国的官方势力。在今天这么敏感的战斗中,若剑荀这个宰执门门主插手的话,那这件事很容易就从一场私人恩怨,上升到“国际”上面了。
负剑老者笑了笑:“你爷爷我会一句与剑阁无关,难道那位就不会来一句,与龙国无关?”
“他与玄君乃至交好友,出手救自己好友的徒弟,又有何不可?”
红衣女子:“…………”
姜还是老的辣。
要是这群人真像耍无赖起来,简直完美到天衣无缝,还让人找不到破绽。
……………………
此时,龙国中。
苏玄为龙左中报仇,拖着重伤垂危之身前往西美帝国的事终于像是瘟疫般,迅速传遍整个国家,短短不到的一天的时间,普天之下,无一人不知道,玄君这场必死的战斗了。
“我曹他妈的,西美帝国那群杂种简直欺人太甚!杀了龙州牧不说,居然还要仗势欺人要欺负玄君大人!”
“这是欺我龙国无人吗!?”
“军队呢?武者大军呢?他妈的,出动干他娘的啊!这种事若还能忍,今天老子就连夜买票到紫禁城,一头撞死在街上!”琇書蛧
一名年已六旬的老者愤怒的大喊着,撸起袖子就要干,唾沫星子满天飞!
六旬老者都是如今,更别说是那些正是热血的年轻人们了。、
无数人义愤填膺,满腔的怒火,恨不得现在就拎着一把刀冲上战场!
西美帝国此番行为,对于任何一个于龙国有归属感的龙国人来讲,都是一种极大的侮辱和挑衅。
玄君。
龙国的象征。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血战之后玄君居然受了如此重的伤势,居然都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这让无数龙国人心疼至极。
玄君这一身伤势,是为了他们啊!
在他们的认知中,玄君为龙国戎马征战一生,为了龙国付出了一切。
如今到了最后。
非但没有好好的享受生活,还因战争落得一身不治重症,深受伤势折磨不说,就连他的徒弟都因为保住龙国边境重要城池:白帝城,而战死沙场。
如今玄君拖着重伤之身为徒弟报仇,龙国却没有任何动作。
此举在众人心中觉得,龙国当代君主未免太过懦弱!
一家小酒馆里
“哎,你们这群莽夫又懂得什么,西美帝国乃是世界顶级强国,我们龙国前几年刚与其血战结束,损耗极大,正好趁这几年调养生息,恢复元神,若是继续与其征战……”
“嘿,兄弟,转过脸来。”
那名一幅儒生打扮的年轻男子下意识的应声转头而去。
“砰!”
一拳直接招呼上来!
“哎呀,我擦,疼!别打脸!”
几分钟后。
小酒馆门打开,一个上面沾染血迹的麻袋被狠狠扔了出来。
“哎呦!”
麻袋里发出一声虚弱的痛呼声。
只见麻袋像是蚯蚓般蠕动了两下,那名刚刚还神气无比的书生,此刻鼻青脸肿,满头都是血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街上行人众多,见此情景觉得新鲜,都驻足观看。
大概是书生觉得丢了面子,有损风范,转头就要继续“据理力争”,来和小酒馆里的众多好汉掰扯掰扯。
然。
就在书生脑子里已经想好锋利辞藻,在众人面前摆出架势,好好数落那些只会动手动脚的粗俗之辈的时候。
小酒馆的门又开了。
一名身材魁梧,脸上满是横肉,还带着刀疤,满是凶狠像的男子走了出来。
魁梧男子的胳膊,都快要有书生的大腿粗了。
书生见状,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向后倒退一步。
没办法,不怪书生胆小。
这位大汉的体型实在是太骇人了。
“你要干嘛!”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那么多行人都在这里,你若是动我一下,可就是视我龙国民法于不顾,这是要蹲大牢的!”书生脸红脖子粗的铿锵说道。
“像你们这种不注重后果的莽夫……”
“你若再多说一句,我让你躺地上永远起不来。”魁梧男子目光淡然地看着书生。
瞬间,书生只觉得心里一凉,快到嘴边的话也戛然而止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见书生不再聒噪,魁梧男子才抬头扫视一眼观看的人群,然后再看着已经被吓得双腿打颤的书生,满是不屑地道:“唇枪舌剑若有用,战场上便不用死那么多人了。”
“我只是一个杀猪的匹夫,不懂什么国家大局,也不懂什么情怀大义,只会凭自己的本心去做事,并不喜欢动脑筋去做事。”
“我的想法也不如那些站在庙堂里的文人们那么复杂,很简单。”
“只是不愿做有愧于心的事。”
“往大了说,玄君于龙国有恩,我是龙国子民,就是对我有恩。”
“往小了说,玄君曾废除龙国所谓的职业三六九等制,让我这种原本卑贱的屠夫,此刻也能挺着腰板走在龙国的各个地方,而不用受人鄙夷。”
“玄君给了我一个挺直腰板,真真正正做人的权利。我肚子里没什么墨水,不知道怎么去表达和感恩玄君这一再造之恩。”
“玄君对我恩大于天,今日若龙国出兵帮助玄君,我将第一个报名上战场。”
屠夫的言语很简单,很白,并没有什么华词丽藻,只是在像简单的陈述某件事情一样。
如果单论演讲水平的话,屠夫的此番“演讲”有失水准。
但。
在场的众人,以及那位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儒生,全都听得怔怔入神。
这不是什么专业技巧所致。
而是一种共鸣!
………………………………、
“圣上,您看这……”
当今龙国宰相翟文曲站在皇宫大殿中,手捧奏折,弓着腰,满是褶皱的脸上尽是愁容。
得民心者得天下。
这句话并不是毫无根据的。
如今龙国民心大乱,整个社会都乱成了一锅粥,甚至部分比较激进的地方都存在直接罢工不干,扬言要冒着杀头的危险,跑到紫禁城来质问当今圣上。
良心何在!
此状,简直令人骇然。
民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庙堂上的这些当官的了。
玄君虽已辞退一身职务,退隐于世,但其在庙堂上的影响还是极深的,尤其是众多出自北部军团的武将,近乎八成都是苏玄一手提把,曾经跟他出生入死的战友。
不光是玄君的影响。
龙左中作为州牧,在庙堂上自然也有一些人脉。
这些乱七八糟的加起来,就已经很让人头疼了。
但最让人头疼的不是这群官吏们成群结队的搞事,而是来自于六大皇族之一凌氏皇族的压力……。
那可是皇族啊。
在当今天下,以皇为称的远古势力。
真正掌握龙国的那六大家族。
当今皇室周家,便是六大皇族中最强的家族,也是龙国真正的领导者。
而其它皇族则一直处于隐居状态。
十年难得一见。
却没想到,如今因为龙左中的死,六大皇族中最为神秘的凌家竟然浮出水面了!
但谁又能想到,一直与龙左中关系极好,大有私定终身之意的女子凌竺,竟然是凌氏皇族的皇女,而且是族长最疼爱的皇女。
想到这,翟文曲就很恼火。
大爷的,一个皇族的皇女,怎么还喜欢玩这种体验生活的事。
要知道,凌竺可是一直跟着龙左中在白帝城的。
边境前线,那是一个皇女该去的地方?
更何况。
传闻,龙左中更是为了守护一个女人,才战死的。
否则凭借其强大的剑道修为,若是想保命,肯定能与那两名西美帝国的元素师周旋等到龙国的援军到来。
如今一看凌家的强硬态度。
恐怕这传闻是真的。
龙左中多半是为了这个叫凌竺的女子才战死白帝城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翟文曲所关心的。
现在最让他头疼的便是,这些种种加在一起所带来的麻烦。
当今圣上也就是周子天听着翟文曲的各种谏言,微微一笑:“爱卿不必惊慌。”
翟文曲一愣。
“不必惊慌?”
“我的皇上啊,这踏马火都快烧到屁股了再不惊慌什么时候惊慌?”
“若再想不出办法来安抚民心,这些老百姓罢工不干对龙国造成的经济损失事小,对你这个皇帝失去民心事大啊!”
当然,这些话翟文曲只敢在心里吐槽,那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谁不知,现在这位圣上是个喜怒无常,让人难以捉摸的难缠角色?
凭借他三朝元老的经验。
不怕皇上心狠手辣,就怕皇上是这种让他揣摸不到内心的难缠家伙。
因为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位脑子里在想什么。
也不知道这位的逆鳞,底线摆在何处。
未知永远是最可怕的。
更何况,这位还是个心狠手辣加城府极深的结合体。
但那又能怎么办?
他翟文曲也只能硬着头皮的当这个宰相。
“来人。”
周子文对着大殿外的盔甲侍卫喊了一声。
侍卫走进大殿,单膝跪在地上。
“末将在!”
“传朕的旨意,立刻召天幽众过来见朕!”
“喏!”
侍卫行礼,缓缓退下。
“天幽众?皇上,您此举何意?”翟文曲有点懵了。
天幽众乃是这位皇上培养已久的强大势力,虽然人数不多,但每一个都是极为强大的武者,最弱都有六境修为。
算得上周子文这个刚登基皇帝手里的一枚底牌了。
只是翟文曲没太懂,在这个节骨眼出动天幽众是什么意思?
“于公,玄君乃是龙国栋梁,更为了龙国鞠躬尽瘁,血战之上若不是他全力以赴,也换不回龙国今天的太平盛世。于私,先皇与玄君乃是多年战友,对我更是有教导之恩。”
“西美帝国公然破坏国际协议,在战争中出动元素师来偷袭我国边境白帝城,此举引得诸国公愤,当人人得而诛之,幸而镇守北部边疆的乃是龙州牧。”
“龙州牧为捍卫我国边境领土,战死白帝城,让我国痛失如此天骄,实乃龙国之殇。”
“西美帝国小人尤其可憎,如今玄君为徒报仇,前往西美帝国,朕身为龙国君皇,于公于私理应讨伐西美帝国。”
“但因碍于如今龙国大战刚过,元气尚未恢复,不宜与西美帝国正式开战。”
“然,龙州牧之死已是龙国极大损失,若玄君再亡,岂不让我龙国百姓举国哀痛。”
“故,朕决定立刻命青霄王带领的朕的天幽众,前去不惜一切代价援救玄君。”
周子天语气平静地说着。
片刻后。
他看着翟文曲,淡淡地道:“爱卿可记住刚刚朕所说的话了?”
翟文曲瞬间清醒,连忙下跪颤声道:“臣以将圣上所说全都铭记于心。”
周子天一笑:“不愧是朕的左膀右臂。”
“就将此番话昭告天下,以安抚天下黎民百姓之心。”
“臣遵旨!”
翟文曲手捧奏折,面色恭敬,小心翼翼地离开大殿。
就在他刚走出大殿时,一名鹤发童颜,显得极其有神的老者,昂胸阔步的与他迎面走来。
见到老者,翟文曲微微顿步,向其行李作揖:“见过青霄王。”
老者也微微点头似是像翟文曲回礼。
如此点头之交后两人便离开了。
回到家后。
翟文曲这边刚回到住处。
“咚咚咚!”
府上的大门便被敲开。
“小孙,你去……”
正在大厅中,想要练字静心的他,听到敲门声,本想要身边的佣人去开门,但仿佛想到什么般。
“罢了,我去。”
于是这位头发花白,已有垂暮之意的老者便起身,前去开府邸大门。
在龙国的庙堂上,有一明文规定。
决不允许任何文臣习武。
一经发现,是要杀头的。
故而,庙堂上经常有种泾渭分明的视觉差。
早朝时,文臣武将各占一边。
一边精气神十足,龙精虎猛,就算是年龄大了的老武将都神高气爽,仿佛正直当打之年。
另一边则个个都尽显羸弱,垂暮之意。
刚走出屋檐,翟文曲只觉得脸色滴落一丝冰凉。
他抬头看向微微有些乌云的天空。
下雨了。
于是,青石板上,这位老者的步伐便更显得颤颤巍巍,小心翼翼了起来。
打开府邸大门,见到来人,翟文曲面色微变。
“景泰兄。”
“是我。”
原来是他在朝中几十年的老友,官至从二品的内阁学士林景泰,打着油纸伞站在他府前。
翟文曲从门外探出头,左右光顾四周后,深呼吸口气,打开府门。
“快进。”
“好。”
两人进了府邸后便向着一处偏宅走去。
一路无话。
进了偏宅后,林景泰便迫不及待地将房门关上。
“文曲兄,圣上那边如何说?”
翟文曲倒了两杯水放在桌上,见林景泰一幅急切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
“还能如何,如今天下民心大乱,众百姓人言可畏,圣上就算再怎么不想去救玄君,为了稳住民心,也要顺着百姓的来。”
“我已将拟好的圣旨交给中书的那帮人,让他们昭告天下了。”
“估摸这会儿他们正在准备念读圣旨呢。”
“我不要听圣旨上的,我要听你讲的。”林景泰语气坚定地道。
他贵为内阁学士,自然有自己的能力来提前知晓圣旨上的内容,但为何却要冒雨赶来?
目的不就是为了听听翟文曲这个当局者的意见。
翟文曲见老友如此模样,不禁叹了口气:“你在如今敏感时候来见我,实在不可取啊。”
本来当今圣上便在整治朝内的庙堂结党之风,众多大臣之间无论有没有问题,都会小心行事,尽量不要密切往来,给自己平白招惹是非。
更何况还是如今眼下这种特殊时期。
况且,他还是前脚刚从皇宫回来,林景泰便后脚赶到了他家。
若被有心人发现,添油加醋的上报朝廷的话。
那其中能做的文章可就太大了。
届时,就连他这个宰相兴许都无法保全自身……。
“我知道。文曲兄若事后出现任何问题,我林景泰愿一并抗之,绝不连累文曲兄分毫,这点文曲兄请放心。”林景泰这位已有七旬的老者郑重地道。
“哎,你我几十年的老友了,说这些话又有何意思。”
若真出事,翟文曲又怎忍心让自己老友抗下一切?
圣上一怒,十个林景泰的头都不够砍的。
“实在是玄君当年于我林景泰全家都有救命之恩,若没玄君在先皇冤枉林景泰之时,力保林景泰,恐怕如今林景泰九族都已成亡魂了。”
“此等恩情,林景泰不能不报。”
“如今玄君处境如此危险,若能第一时间得知圣上的想法,从而拟定策略帮助玄君,林景泰纵使九死,又能如何!?”
听林景泰此番慷慨激昂的壮烈言语,翟文曲叹了口气,自己不就是因林景泰是如此正直重情义之人,才会与他结交如此之久的吗?
“罢了。”
“你先坐下,且听我慢慢说。”
“好。”
林景泰坐下。
“圣上并没有打算出兵去替玄君征战西美帝国。”
林景泰点了点头。
这点是可以预知的,圣上是决然不会如此的。
“玄君是重伤之身,修为不足巅峰十分一二,定寡不敌众。故而,他打算让青霄王带领天幽众,前去营救玄君。”
能做到二品官职的都绝不是简单之人。
思维敏锐的林景泰,无需翟文曲提点,便皱着眉头:“天幽众乃是圣上私人培养势力,主要用于处理一些圣上不好表态的脏事,如此营救之事,怎会交给他们?”
“而且还是青霄王带队。”
众所周知,青霄王乃是当今皇上的三爷爷,早在几十年前就是已经踏入十境的强大武者。
青霄王是皇室中人。
天幽众是圣上亲手培养的势力。
这一次的救援阵容,全部都是周子天的人。
绝对不是巧合。
而是周子天故意而为之。
这是当朝宰相和内阁学士的共识。
将营救的人都换成自己人,这其中端倪,耐人寻味。
“该不会!”
林景泰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抬头,看向翟文曲。
当看到翟文曲默默点头后,林景泰心中一惊,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可,这绝对不可!”
“我要去觐见圣上!”
话罢,林景泰转身便要离开。
“景泰兄,你这又是何苦呢。”
“你为了能给玄君寻得一丝破局之策,大费周折,辗转紫禁城的各个豪门府邸,朝中,乃至整个紫禁城都已经见证你景泰兄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了。”
“然。先不论玄君此次局面有没有一丝生机,你或我,在此局中都绝无可能起到大作用。”
“明知徒劳无功,你又何苦自讨苦吃,去觐见圣上。冒死谏言,世人虽会歌颂你的高尚品德,但你一家老小却因这五个字,命丧黄泉,他们是无辜的啊!”翟文曲苦口婆心地劝着。
林景泰说是二品官员。
但在皇帝面前,若要杀你管你二品还是一品,都要与九品芝麻官一样,被拖到城北的菜市场上,午时问斩。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林景泰去做这送死行径的。
“那你说该怎么办!”林景泰已经急的不行了。
普通老百姓兴许不知道,但他们这群与皇帝朝夕相处的大臣又岂能不知,皇帝从刚上任的时候,就一心与玄君不对付,将其当做心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掉玄君。
来让这天下,和民心都属于他一人。
故而,今日皇帝此举,明面上是要去营救苏玄。
实则有两方面作用。
一,稳定民心。
让龙国百姓知道,他这位龙国的皇帝并不是薄情寡义之人,也做出了行为来援救苏玄,再加上朝廷的大肆宣传,足以压下这熙熙攘攘的民心。
二,真真正正的断绝玄君生路!
玄君若真正战死,那便可以将一切责任推给西美帝国,甚至还可以更加深龙国民众对西美帝国的仇恨度,从某种程度上这也可以侧方面的刺激龙国民众想要“变强”的一种心理。
不光可以将皇室与玄君的死甩的一干二净,还可以促进龙国发展,一举两得。
若苏玄没有战死,最后有了一线生机的话。
那由青霄王带头的天幽众们,将会护送苏玄回龙国。
以青霄王的实力,想要杀重伤垂危的玄君易如反掌。
再借机嫁祸给西美帝国的那群人。
所以,无论如何到最后苏玄都得死,且无论真正的凶手是不是西美帝国,都会被周子天给安在他们的头上。
周子天的这番计谋,不可谓不狠辣,令人细思极恐。
“你速将此事找人报给宰执门的剑门主,他与玄君乃是至交好友,又已深处战场当中,有他在说不定可以护玄君周全。”翟文曲道。
“剑荀?”
这时林景泰猛然想起了此人。
他猛拍额头,幡然醒悟:“对,剑门主战力惊人又与玄君交好,为人正直,有他在是绝对不会允许青霄王胡来的。”
翟文曲点了点头:“眼下我们能做的唯有如此了。”
“好!”
林景泰转身向翟文曲深深鞠躬作揖:“刚刚在下急昏了头,没有想到此点。多谢文曲兄提点!”
“大恩不言谢,若日后文曲兄有任何需要在下相助之事,在下定在力所能及之下倾尽全力相助!”
翟文曲从椅子上站起,同样向林景泰做了一揖:“,景泰兄如此重情义的高风亮节,也实在让在下钦佩,若庙堂之上多一些像景泰兄这般光明磊落的能臣,忠臣,我龙国何愁无法昌盛。”
话罢,两人又简单的寒暄一番后,林景泰便脚步匆忙地离开了。
看着自己这位老友在雨中离去的背影,翟文曲叹了口气:“若圣上真心想救玄君,他还能尚有一丝生机。”
“只是如今圣上一心想杀他,那一丝生机便断然不会再现了。”
翟文曲绝对不相信,这位城府极深的圣上没将剑荀给考虑其中。
既然他要动手了,不说有十足的把握,也绝对占了九成。
剑府。
几乎没有任何拖沓,林景泰这边刚从宰相府离开,便直奔剑府而去。
“咚咚咚。”
开门的是个年轻女子。
因剑荀没在剑府,故而林景泰连门都没进,只是将一封纸信交给年轻女子,面色郑重地叮嘱着:“芷萱,你务必要尽快将这封信交给你父亲手里,这中间不能有任何差池!”
没错开门的正是剑荀的女儿,龙左中唯一的徒弟,也算是苏玄徒孙的剑芷萱。
因林景泰为人正直,也深受剑荀欣赏,故而剑芷萱跟林景泰也很熟。
见林景泰如今冒着大雨前来送信,而且语气和面色都如此凝重的样子,剑芷萱不敢怠慢,接过信封后,便重重点头,应允道:“我这就启程,将这封信亲手交给父亲。”
“好,此信事关玄君性命,既然是由贤侄女亲自护送,那老朽便放心了。”
说完,林景泰又向这位比自己小了不止一辈的贤侄女作了揖:“有劳了。”
剑芷萱虽然不过二十一二的年纪,但却几乎完美地继承了剑荀在剑道上的天赋。
如今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六境武者了,再配合其一身精湛的剑道修为,在紫禁城的众多小辈中也鲜有人能比。
再加上其剑荀之女的身份,若是让她来送这封信,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剑芷萱一惊,连忙扶起林景泰:“林叔叔,使不得。”
“此信关乎师祖性命,我就算是豁出命也定会将此封信亲手交给我父亲手里。”
“好,林叔叔便在此祝贤侄女,一路顺风!”
天光阁。
“草民邓景衍拜见圣上!”
只见身着白布衣的儒生,当今天光阁的邓景衍,正弯腰向一名穿着便衣中年男子行礼。
没错,眼前这位中年男子便是周子天。
这位皇帝在布置好一切后,便来到了这处天光阁当中。
“平身吧。”
“今日朕来你这,就为一件事。”
“圣上但说无妨,草民定当全力去办。”邓景衍恭声道。
见邓景衍这幅毕恭毕敬的样子,周子天直接扔给他一份文档。
邓景衍接过文档。
当看到文档上面的一行字后,这位天光阁主面色巨变,猛然抬头看向周子天。
“我要你现在彻底启动你们天光阁的情报系统,将这份文档里的东西,在一天之内传遍龙国。”
“这!”
邓景衍深吸口气,拿着文档的手有着些许的颤抖。
“能做到吗?”周子天淡淡地问道。
邓景衍只觉得头皮发麻。
能做到是能做到,别说是一个文档了,就算是上百个,成千个凭借着紫光阁强大的情报系统,都能在一天之内全部输出出去。
只是这文档里面的内容……。
光是拿在手里,邓景衍都觉得有些烫手。
只因上面的一行字是:玄君之档。
玄君的档案。
这在龙国一直属于最高级别机密,普天之下偌大的龙国没几个人能有权利翻阅玄君档案的。
如今却要公诸于世?
这位圣上是何用意?邓景衍琢磨不透。
这也是他忌惮周子天的原因之一。
“玄君乃是龙国英雄,将他档案公诸于世,以便让我龙国子民更加了解他的英雄事迹,让百姓更爱戴他。”周子天微笑道。
邓景衍:“……”
信你个鬼。
但明面上邓景衍还是作揖道:“草民遵旨,定全力将玄君的这份档案流传到龙国各地!”
既然周子天开口了,那他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而天光阁也无愧于龙国第一情报组织的称号。
当文档被复制分散出去的那一刻起,整个龙国的各个分部,都开始拼命得做起了宣传。
宣传内容上面的字很简单,并不需要精心设计来吸引眼球。
“天光阁一线情报:玄君档案。”
“哗!”
当这道消息传出来后,整个龙国都炸成了一锅粥。
玄君的档案,居然公布了!
因是天光阁上百年的金字招牌,故而没有人会怀疑这份档案的真实性。
一时间,天光阁在各个城市的分部,短时间内门槛都快要人给踏破了!
可以称为天光阁这上百年来,情报生意最好的一次。
龙国金陵,一处酒楼上。
看着下方为了拿到一份苏玄档案而排起的千米长龙,宋顺林不禁咋舌道:“若这份情报,一份只卖一毛钱,天光阁此次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可惜啊,这次是这群商人免费给咱们圣上服务的,可着实让邓景衍那家伙给气得脑溢血。”
“姐姐,自从你跟傅龙订婚后,你心情就一直不好,若不喜欢那家伙,便好好跟族长说说,指不定能有些许转机呢?”
宋顺林见坐在自己对面位置的姐姐,虽然带着雪白面纱却依然遮挡不住其绝美脸上愁容。
听到宋顺林如此“天真至极”的话语,绝美女子叹了口气,并没有多说什么。
自己这位同族的弟弟,哪点都好,就是一心追求武道,不甚接触外界事物,显得有些太过单纯了。
但,看到宋顺林那清澈的眸子,绝美女子心中也有些羡慕。
单纯又何种不是一种奢求呢?
因宋顺林在武道上天赋极强,深受当今宋氏王族族长的喜爱,在王族年轻一辈中的地位也是极高,从小便万事顺心,被人众星捧月。
而她……。
却只是个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命运的工具罢了。
“咱们此番偷偷溜出来,没想到能遇到这等好事,姐你现在这里等下,我这就去给你弄一份玄君档案上来。”
绝美女子对所谓玄君档案兴趣并不是很高。
不,准确来说,她对任何事物都了无兴趣。
但见宋顺林一幅兴奋的样子便没有阻止,只是叮嘱道:“不要欺负别人乱来。”
因从小便被族中长辈惯着的原因,宋顺林的性格虽然不坏,但太过乖张,高傲,导致有些无法无天,动不动就喜欢用拳头来解决问题。
绝美女子怕这家伙直接动手去抢人家手里的档案。
“好嘞,没问题。”
宋顺林嘻嘻一笑便离开了。
结果,没到半刻钟的时间,这家伙手里便拿着一份档案,嘿嘿直笑地将档案放在了桌子上。
绝美女子不禁感到有些头疼。
不用想,这家伙肯定动用什么手段去拿档案了。
否则光靠老老实实排队的话,起码要三个时辰才能拿到档案才对。
似乎是察觉到绝美女子心中所想,宋顺林摸了摸后脑勺:“这次没有抢,是有个家伙认出来我来了,主动送给我的。”
绝美女子闻言便打消了心中所想。
有人认出来宋顺林的身份,为了讨好他将档案送给他,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况且宋顺林从来没骗过她。
“档案你看了没?”绝美女子问道。
宋顺林摇头道:“还没呢,我这是拿来给姐姐看的!”
绝美女子闻言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有什么好让的。”
“我打开,咱们一起看吧。”
见绝美女子笑了,宋顺林也嘿嘿笑着:“好。”
他不喜欢王族中的那些哥哥姐姐。
因为他总觉得,这些哥哥姐姐对他好,是带有一种目的性的,让他心里很不舒服,觉得他与那些哥哥姐姐们的感情并不纯粹。
唯独自己面前的这位姐姐。
虽然不像其他哥哥姐姐那般,能送他什么珍贵的天材地宝,但宋顺林却要更喜欢这位姐姐。
绝美女子伸出玉手,想要打开档案。
宋顺林喝了口茶水:“姐,听下面那些人讲,玄君的姓名是叫苏玄,还是苏谭来着,我没咋听清,你看一下哈。”
苏玄。
绝美女子揭开文档的动作,忽然停在了半空中。
“嗯?”
宋顺林第一时间发现了绝美女子的异状。
“姐,你咋啦?”
“你刚刚说什么?”绝美女子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宋顺林挠了挠头:“我说,有人说玄君的名字是叫苏玄,还是叫苏谭,我没听清,你等会看一下,究竟是叫啥。”
当听到苏玄二字的时候,绝美女子原本古井无波,就像是被扔了一颗石子进去般,不再平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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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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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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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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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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