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程叔叔有了新发现,半仙儿爷爷也火急火燎的跟了下去。
我心中实在好奇,也不想再独自留在车中,便也跟着冒雨冲了下去。
冰冷的雨水打在我头上身上,让我有些睁不开眼,不过程叔叔的车就停在祠堂门口,倒也没有几步路。
可我抱着头跑进祠堂,身上依然被雨淋湿了不少。
冷风再往身上一刮,浑身上下凉飕飕的。
程叔叔和半仙儿爷爷跑进祠堂后竟然不见了,我想想之前他们说的,祠堂的东北角的墙被人破了一个大洞,他们两人,该不会顺着那破洞钻出去了吧?
我好奇的在祠堂里面转了一圈,今天下着雨,天气不好,祠堂里光线更暗,明明是上午,这里面却黑乎乎的,视线受阻,有些看不真切。
我并没看见东西南北角的死猫,或许是刚刚程叔叔和半仙儿爷爷来查探时已经把那些东西清理出去了吧?
我摸索着小心翼翼的走到祠堂的东北角,这里的墙上果然被人掏了一个可供人钻进钻出的大洞,我顺着那墙洞钻了出去,不远处的山坡上赫然传来了打斗声。
下着大雨,等我一步三滑的跑过去时,程叔叔已经把一个人双手反剪着压在了地上。
半仙儿爷爷也坐在那人的腿上紧紧压制着他的腿不让他逃脱。
我跑到跟前仔细一看,才发现被程叔叔和半仙儿爷爷抓到的人竟然是我二伯龙小东!
“他大那个蛋!你们抓我干啥?!你们抓我干啥?!”
二伯声嘶力竭的喊着,整张脸青筋爆出。
“二伯?”
我小心翼翼的喊了他一句。
二伯并没有搭理我,只是拼命在地上挣扎蠕动着,可惜他一个人力量有限,程叔叔和半仙儿爷爷一人压制住他的上半身,一人按住他的双腿,我二伯又不是那种彪悍的体格,自然是不好挣脱两个人的压制的。
程叔叔和半仙儿爷爷把我二伯从泥地上拉起来,强按着他绕了一圈又回到了祠堂里。
“小东!祠堂里那四个角的四只死黑猫,是不是你扔的?你到底是要干啥?!还有这肉身菩萨的天灵盖,是不是你偷的!这肉身菩萨在咱们老龙村的祠堂受香火供奉几百年了,她是守护咱老龙村的神女啊!你们取走她的天灵盖,是会天打雷劈的!!!”
刚走进祠堂里,半仙儿爷爷就质问起了我二伯。
“不是我!你们说的啥死黑猫!啥天灵盖!我不知道!不是我!不是我!
你们放开我!你们冤枉好人!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就抓我,证据呢?你们有证据吗?他大那个蛋!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要叫村长给我评评理!你们凭啥抓我?”
二伯梗着头冲程叔叔和半仙儿爷爷喊叫着,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我看着二伯,总觉得他似乎变了,记忆中的二伯不善言辞,性格温吞,看起来老实敦厚。
但眼前的二伯,面相中都透露着一股凶狠,好像被惹毛了的动物,呲牙咧嘴的想要咬人解恨一般。
“不是你干的?那下这么大的雨,你鬼鬼祟祟的来祠堂干啥?来祠堂还不走正门,你从那墙洞里钻进来的吧?那墙洞是不是你刨的?”
“啥叫我鬼鬼祟祟啊?咋?这老龙村的祠堂兴你陈半仙儿进、兴这个外村人进,不兴我进?
我想走门走门,我想钻洞钻洞,这也不犯法吧?你们哪只眼看见那墙洞是我刨的了?是你看见了还是他看见了?”
二伯的一番话竟然还让半仙儿爷爷张嘴没话说了。
“你们赶紧放开我啊!还说我鬼鬼祟祟,我踏马还看你们俩不像好人呢!凭啥抓我?松手不松?我警告你们赶紧松开手跟我道歉!不然我就告到村长那儿让他评评理!村长要是不管,我就报警!我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凭啥抓我?”
半仙儿爷爷听了这话,疑惑的问程叔叔,“大先生,你看——小东身上不会有啥古怪吧?”
程叔叔皱着眉摇摇头。
半仙儿爷爷一时也没了主意。
两人按着二伯的手一松劲儿,二伯登时发力挣脱了两人的压制,然后跳到一边甩甩胳膊。
“算你们识相!我龙小东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计较!再踏马在我跟前耍横,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这些,二伯用凶狠的眼神看了我们一圈,然后“呸”的一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大摇大摆的转身从祠堂大门堂而皇之的离开了。
半仙儿爷爷皱着眉头蹲下身子,用他的雨衣袖子蹭了蹭我二伯吐在地上的唾沫,然后跪在地上朝那肉身菩萨拜了一拜,嘴中还念念有词——
“神女莫怪!神女莫怪!村民们都实属无意冒犯,神女莫怪……”
程叔叔却往回走了几步,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包被防水油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纸包,他拿着那纸包放在鼻子下轻轻一闻,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将那一小包东西放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后抬头看看还跪在地上念叨的陈半仙儿。
“老先生,刚我们抓住的那个人,他平常在村子里是做什么的?”
“大先生,你说龙小东?他以往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说起来,他还是娇娇的二伯呢!”
接着,半仙儿爷爷又把当年我爷爷奶奶做主将二伯过继给我大爷爷的事跟程叔叔讲了讲。
“大先生,我刚问你,你不是说那龙小东看起来也没啥古怪吗?他不会邪术,也没有被鬼上身——”
“他确实是个不会邪术也没有被鬼上身的普通人,但是,我在地上发现了一样从他身上掉出来的东西,那东西可不简单!”ωωω.χΙυΜЬ.Cǒm
“——什么东西?”
“一包用邪术炼成的药,那药普通人吃了,短时间内能改变体质,祛病健体,但那药的药材却都是从死人死动物身上取来的,至阴至邪,服下那药的人,最多半月,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类同活尸,从喜食肉类到渐渐喜食带血的活物,还有最可怕的一点……”
啥?吃了这药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还会从喜食肉类到渐渐变得喜食带血的活物?
我突然想起了龙大成他姥姥……
还有我那个我从没见过面的大爷爷……
我二伯这一段时间高价卖出去了多少这种药啊……
我越想越不敢想,瞪着眼睛问程叔叔:“程叔叔,刚你说还有最可怕的一点?是什么啊……”
程叔叔皱着眉头,“还有最可怕的一点就是,凡是吃了药的人最后都会变成被制造这药的人操控的蜃尸,名义上这些人还活着,其实跟被操控的僵尸无疑,但身体关节又不会像僵尸那样僵硬长毛,还是人的外形,还有少量残存的人的意识,这种人就叫蜃尸。”
我大惊,赶紧把龙大成之前跟我说的我二伯卖神药的事儿告诉了程叔叔。
程叔叔听完冷笑一声。
“呵呵,神药?这竟然也有人信?看来你二伯背后制药的这人不简单啊……”
我仔仔细细回忆着龙大成给我说的话,然后心里默默盘算着时间。
龙大成告诉我我二伯卖神药这事是在上星期二下午的大课间,距离今天已经过去了十天时间,他姥姥吃药最少也有一星期了……
还有我那个大爷爷,他吃药得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如果程叔叔说的是真的,那么我大爷爷……
我大爷爷现在岂不是已经变成了被人操控的蜃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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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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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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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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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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