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到喜欢的人死了很难过?”
“而她该死啊。”
“轩辕戎,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想跟我珞表哥争抢皇权,你配吗?”
“哦,你就配喜欢个死人。”
“凤凌霜死了,活生生在你面前被烧死。”
“怎么样,是不是很痛,看到她在眼前一点一点被烧毁,你却什么都做不了,是不是很崩溃很绝望?”
陆璃雪越说越兴奋,她把自己的贱性发挥到极致。
东方璃月甚是愤怒,想到白明卓还半死不活躺在那儿,回头还不知道怎么跟那刚愎自用的白宗主交代,而这陆贱人还在践踏人性。
气不过的,东方璃月也拔剑出手,她跟着轩辕戎一起杀。
轰隆隆,剧烈雷声炸响。
雷电穿越山体,直袭众人头顶。
东方璃月差点被那张牙舞爪的电光击中。
轩辕诀急忙推出一掌,他把东方璃月打开,而后抛出一块青铜片挡住那雷电。
疯狂的雷电击打在青铜片上。
几道光砸在岩浆上,砸出数丈高。
有弟子直接被伤及。
有人更是被打落下去死了。
“跑啊。”
也不知道是谁喊的,众人转身慌不择路四处乱窜。
而混乱制造了更多伤亡。
东方璃月手忙脚乱,伸手帮那些修为不怎么好的弟子。
陆璃雪找了个位置站着,她兴高采烈继续手足舞蹈:
对,就是这样,我的至尊座需要你们埋骨堆积。
都死吧。
让你们袖手旁观。
让你们瞧不起我。
让你们明哲保身。
疯狂的雷电继续洞穿山体直击而下。
出口被洒落的碎石堵住。
所有人被困在方寸之地,他们出不去。
而红色的阵法还在,转魂盘也在里面。
陆璃雪把玩着柔软的青丝,她盯着转魂盘想,识相的该自己来到我手上。
要么只能让雷电击穿这红色阵法,“诡异的阵法,我先前帮了你,现在轮到你帮我了。”
陆璃雪在那片台子上走来走去,她在想如何取转魂盘。
阵法还在,转魂盘就无法属于谁,如果能操控这阵法,那绝对是如虎添翼。
这样既拿到了转魂盘,也获取了一个大阵为自己助威。
可这样的阵法要如何操控?
论控阵,凤凌霜最擅长,偏偏最擅长的人也被困住了。
陆璃雪想,难道是我天道之女身份让阵法忌惮,如此方才我在帮它的时候,它混不客气的吸取我的力量为己所用?
方才在施力帮助这诡异阵法的时候,陆璃雪能感觉得到身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被抽取,是的,被有条不紊的抽取,如同一只吸食了劣药的饕餮,遇到了最丰盛可口的美味,然后它张开大口就疯狂汲取。
陆璃雪未曾感到不适,但她能感觉得到自己体内有东西可以供养阵法。
她能想到的是只天道之女的身份。
拥有那么高大上的身份,却被凤凌霜踩着脊梁骨那么久,本以为狗屁身份毫无用处,现在发现她终于有用武之地。
这需要时机对吧?
好啊,那就趁此机会,将一心向着凤凌霜的人一网打尽,留着他们后患无穷,尤其是轩辕戎,还有轩辕诀及东方璃月等。
老天爷果真是站在我身边,它并非毫无用处,而是在等契机。
今日所有人都在,但凡跟凤凌霜沆瀣一气的都在了,这不正好吗,一举功成。
陆璃雪满身斗志,这一刻不再柔弱可怜了,她看起来霸气傲然,眼神变得异常冰冷,表情变得非一般凶狠。
那是高高在上的人藐视弱小蝼蚁的姿态。
南宫逸看着远处在迅速变化的人,那种有迹可循的变换,可以从眼神,气质和表情上体现。
陆璃雪似乎是被什么笼罩住了,南宫逸很肯定,但他说不清是什么?
而大师姐,大师姐消失了,红色阵法内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到现在还是懵的,眼睁睁看着让自己感激过,又埋怨过,又悔恨过的人消失。
那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说不清楚。
从未觉得她消失对自己有大影响。
那时师父要为陆璃雪夺取她内丹的时候,其实心生不忍,可是看到陆璃雪可怜兮兮的样子后心就硬起来了。
然后听到她说愿意送出灵骨的时候,他本能震惊抬头看着她。
其实那一刻是意识到,不想这个大师姐有事,从来没想过要让她离开,只是因为她一直在天权院,一直宽容着师弟师妹,所有人都习惯了她的存在和付出,如果有一天她反抗,只会让大家诧愕,觉得她不应该。
明明早就有所意识,只是习惯了她的宽纵而已。
然后现在看着空荡荡的一切。
南宫逸整个人脑子里嗡嗡作响,他觉得痛苦,感觉有什么在滋生,又无计可施的悄然隐没。
他坐在地上抱着头忍受着,一时间无法屡清混乱的一切。
为何修道?
为何想变强?
如何修道?
要如何坐忘入定?
如何引气?
要如何御剑而行?
混乱记忆在脑海里影影倬倬,时而化作大山耸立巍峨显威;时而化作青烟缠绕着渐渐消失无影无踪。
而后一道白色流光淌过这人间山水,它如烟如雾,环绕着,寻找着,漂泊着。
赵寒峥本来在发呆,他怔怔看着红色阵法,方才凤凌霜还在里边,可现在她不见了。
赵寒峥傻了半天,转头看到南宫逸坐在不远处,像是被抽了魂一般。
想着该是他刚才动用法术过甚,然后现在筋疲力尽了。
赵寒峥不会认为南宫逸在为凤凌霜的消失痛苦,先前看到的都是南宫逸为着陆璃雪的。
这种为一个人而偏袒的心思该很难改变,除非发生质的变化。
当然,赵寒峥管不着别人向着谁谁,他是天枢院大师兄,任何时候,都要兼顾。
因此强撑着起来,他摇摇晃晃的,带着一身剧痛的伤走到南宫逸身边问,“你怎么样?”Χiυmъ.cοΜ
南宫逸回神,他看向天枢大师兄,整个人还是懵懂的神态。
过了一会儿,他道,“对不起,我什么都做不了。”
赵寒峥诧愕,他没想过天权院这个骄傲的南宫小少爷会道歉。
印象里南宫逸确实是个骄傲的人,他出身好,天赋也不错,长得也是俊秀神采,还是个不喜欢找事的,其实很多人女弟子都讨论他,说他是天权院最大的期望,也许有天,他会代替凤凌霜当大弟子。
可很多人都猜错了,最终是重静渊当了大弟子。
即便凤凌霜离开天权院,南宫逸也未成为众人口中的期盼。
这个结果想必是最让陆璃雪接受不能的,因为陆璃雪以前就经常对人说,我南宫师兄是最厉害的,不信走着瞧。
她是那般的笃定,好像提前知道了什么?
然而一切的一切都被凤凌霜离开天权院的因由打碎、搅乱。
而现在又因为凤凌霜陷入危困而默默变沉。
这其中的沉重压在了谁身上呢?
赵寒峥不知道,他就是不敢想如果天云宗没了凤凌霜会怎样?
那七大弟子又如以往变得可有可无,他们想耍存在感只能不停的搞事凭借身份在同门面前耀武扬威?
是天云宗的首席大弟子消失了,她来了又走,仿佛不曾来过?
还是那个站在高处满是恨铁不成钢,又痛心疾首骂同门眼瞎心盲的少女,她出现那么片刻是为何?
赵寒峥想到这些就害怕,他对未知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不知道南宫逸是不是这样想?
还有其余大弟子在想什么?
正因为想这些,所以脸色变得惨白。
南宫逸道,“这不是真的对吧?”
赵寒峥嘴唇嗫嚅,他不知该说什么。
南宫逸道,“不会,她不会这么容易消失。”
南宫逸死死盯着那红色阵法,仿佛这样能盯出个人来。
他的视线变得恍惚,恍恍惚惚中,有个模糊的身影在他面前晃动着,还说着话,他问,“如果让你舍弃通灵之脉,救在场所有人,你可愿?”
南宫逸环身四顾,他问,“你谁?”
“我在问你。”
“我……”南宫逸迟疑,通灵之脉是他与生俱来,让他交出去,这同等于交出毕生所学。
可是他想保护家人,虽说自己是家中最让人担心的,可他相信有朝一日,也能为家人擎起一片天。
但是没了天云宗,那家还有吗?
他想,不会有吧,当初修炼是为了什么?父母说让你保护好自己;大哥说变强了你才能走更远,去更多地方;祖父说变强了祖父为你骄傲,祖宗为你骄傲;还有大师姐说,变强了,你就可以保护别人了。
南宫逸曾问,“为什么要保护别人呢?”
凤凌霜道,“这是就实际情况而言,比如你家人陷入危困,你要救他们对不对,那如果你不能变强,就无法救助他们。”
“其实所谓的别人,可能是亲人,可能是陌生人,也可能是你最爱的人,所以笼统的就这样说,这算是一个目标,不是非得让你这样做,而是让你知道,你只有变强了才能做选择。”
南宫逸听着道,“大师姐你为什么不说,我变强了能保护你啊?”
“我啊,我可以保护自己啊。”
“你就没有需要帮助的时候吗?”
“我不知道有没有这样一日,但我能想到的是,尽我所能做好每一件事,这样就不用麻烦别人了。”
“那别人为什么又要被保护呢?”
“这个根据实际情况论道,比如说有天你出去玩,遇到比自己更强的人痛下杀手,你受伤了,那你希望路过的人帮忙吗?”
“我要是不受伤呢?”
“那你要是受伤呢?”
“那我找个安全的地方养伤。”
“那要是非常需要别人帮助呢?”
“有什么事自己不能解决的?”
“比如你中毒,有个人有解药,你还打不过他,此人也不坏,就是看你态度在想着要不要救。”
“那这人也不算好人,救人不该先论报酬。”
“他没有论报酬,他在合计救人的后果,传神故事里有白蛇报恩,也有农夫与蛇,你看世事没有绝对是吧?”
南宫逸以前和大师姐论道,他们能从早上晨光熹微吵到月明星稀。
那时候陆璃雪还没有出现,天权院就他和大师姐,他最喜欢听她讲课,她说我也不会讲,但师父不在,只能师姐弟两自己钻研。
然后会论到这种事情,南宫逸每次听着都豁然开朗。
虽然年纪小,没能深刻明白那些道理。
可不影响他甜甜说一句,“大师姐你放心,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
凤凌霜那时还会摸摸少年的脑瓜说,那我们师姐弟一心,将天权院发扬光大。
南宫逸感觉头疼,意识变得混乱不堪,时而是初入天权院的记忆,时而是黑暗苍茫的世界,他在那污浊之地艰苦跋涉,内心空寂,如呼啸过寒地的风,充满苍凉和悲戚。
走过的路泥泞,四周还有苦苦挣扎的人,他们极力伸手,希望路过的人能伸手拉一把。
在他们眼里,也许路过的身影就是神,哪怕他穿着黑衣,一身黑气死沉,满脸冷寂,面无表情,但他是光,只要他伸手就是求生者的神明。
可这个世界有神明吗?
没有,到处是浑浊一片,满地都是血,它们流淌着,慢慢淹没这人间。
南宫逸不知道尘世为何变成这样,他只知道自己没了家,没了亲人,后知后觉被利用,然后他就疯魔了,那是比魔黑化后还要恐怖的力量,他借之可以自保,可以报仇。
如此他拥有了最强大的自己,为了报仇,为了自保,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不管路人如何可怜哀求,他都视而不见。
这样踽踽独行走过了苍茫,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就知道要向前走,很多人跟随着他同一个方向,大家都说,只要走到今天就有光了。
可是尽头真的有光吗?
他不知道,只是找个方向走而已。
很多人很多事都模糊了。
但就是不悔选择。
这才是最可怕的吧,明知道前路是深渊却还要踏步而行,而别人一脚踏入深渊里,可他凌驾在深渊之上,他越黑暗,那他就越强,直到这天地被黑暗侵蚀到无法保持,然后化作虚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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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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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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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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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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