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喃喃地道。
“回家了,这里是南辰王府,师兄师姐们还有师父,再也不会让你担惊受怕了。”
“嗯。”
漼时宜含泪与谢云相拥,她只怕这只是一场梦。
一个短暂又遥不可及的梦。
梦醒后,她便再也看不到师父的身影。
再也听不见师父的声音。
她想念师父,想念那个总是宠溺地叫她"十一"的师父。
想念那个总是温柔细心教导自己的师父。
想念那个总是喜欢逗她玩耍的师父。
想念那个会抱着她哄她开心的师父。
想念那个和自己一起写上林赋的师父。
想念那个送自己降军印做生辰礼的师父。
......
她紧紧地抓着他,生怕自己一眨眼,梦就醒了。
时宜,你一定要坚持住,坚持住......
你一定不要放弃,你不可以放弃,你一定要坚持......
可是,为什么这样的梦这么真实,这么真实到她觉得,自己快要醒过来了。
师父......
他还在吗?
他们真的回家了。
回了他们的家乡。
西州。
这里有她熟悉的一切,有她牵肠挂肚的人,有她想念了许久的东西,还有她爱的人。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一切,可是,却是如此不真实。
"小师妹,你怎么了?"
谢云察觉到了异常。
"师兄,我没事。"
"没事的话,就不要哭了。"
"对不起。"
谢云拍了拍她的背脊,"傻瓜,你哭什么?师兄知道,你心里很难受。可是,我们已经回来了,一切都过去了。"
"师兄,我......"
"别说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
时宜靠在他的怀里,泪珠簌簌落下,她的心,一点一点地沉入谷底。
回来了......
回来了......
可是,她的世界已经不复存在了。
她的世界里,找不到师父了。
只有高高的宫墙和不认识的宫女。
"十一,你怎么了?"
谢云看见她哭得越来越厉害,吓坏了,他连忙抬起她的脸。
只见她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脸颊更瘦得仿佛只剩下一层皮,一双眸子空洞无神。
他用手抚摸着她苍白的面颊,轻唤道:"十一。"
"师兄......"她的嗓音干哑沙哑,像是破锣一样。
"十一,你怎么了,你说句话呀!"
谢云吓得脸色惨白,不敢乱碰她。
"师兄,我想喝酒。"她轻轻吐出这几个字。
谢云吓了一跳,立刻拿起酒壶,倒出一杯酒,递到她唇边,"十一,来,喝杯酒压压惊。"
她仰首,一口饮尽杯中酒。
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喉咙,她咳嗽起来,眼泪掉落得更多了。
谢云急忙拿帕子给她擦眼泪,"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却摇了摇头,继续喝酒。
"十一!你这是作甚?"谢云的声音提高了几分,眼中满是焦急。
"师兄......师父不在了,他不要我了,我......"
"什么?!师父怎么会不要你?"
谢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师父对她那么疼爱有加,怎么舍得不要她。
师父不在了,她会怎么办?
她哭得更凶了,"师兄,我不想嫁摄政王,师父,还有宏师姐,哥哥,你们……”
"不哭了啊......小师妹不哭。"
"......嗯。"
她点了点头,可眼泪,依旧簌簌落了下来。
"十一,乖。"
"......师兄,我真的好想师父......"
"乖,很快,我们就能见到师父了。"
他温柔的声音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扫过了她的心房,她的心尖微颤,"师兄,我们回家吧。"
“十一,这里是南辰王府,就是你的家。”
谢云温柔地帮她擦着眼泪,温声道:“我们都没事,你哥哥也没事,你凤师姐更是生龙活虎的,宏师姐她还在养伤,大家都在,没事了。”
谢云擦掉她眼角的泪水。
"师兄,我们回家了......"
谢云看着她,心里隐约有些明白她为何会这么伤感。
他将她拉近一些,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道:"师兄会一直陪着你,你不用怕,你还有师兄和师姐们,还有你心心念念的师父,我们都会陪着你。"
时宜抬起头,看着他,心里涌上一阵阵酸涩。
谢云温柔一笑,“你是不是急着见师父,我这就去把师父给你带过来。”
“嗯”。
谢云松了一口气。
她这才转过头,目光灼热地看着谢云:"师兄,我想你了,还有凤师姐,宏师姐,哥哥,师父,我想你们了。"
"十一......"谢云愣了愣,随即伸出手指,擦去她眼角的泪痕,"十一乖,以后师兄每隔一段时间就回来看你。你别哭了。"
"师兄,你说,若是我一直不能回家,那该怎么办啊?"
"十一......"
"我知道,你一直在怪我。但是,那都不是真的。"
"十一,你说什么?"
"我想要离开这里,去外面看看,可是,我出不去啊,身边一堆宫女,她们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母亲无法进宫,我不知道师父,不知道你们怎么样了?”
漼时宜呆呆地透过谢云,仿佛在望着什么人,“捷报呢,师父的捷报还没有给我?师父”
谢云担忧地看着仿佛陷入了魔怔地漼时宜,小心翼翼地安顿好她,转动着轮椅去找周生辰。琇書網
轱辘转动的轮椅声在夜幕中显得格外清晰,在这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突兀。
谢云停留在周生辰房间门口,徘徊了一阵。
这么晚了,师父应当已经休息了。
谢云犹豫片刻,还是决意打扰。
"师父,您睡了吗?"
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本王还未歇下。"
谢云心里松了一口气,在门外道:“师父,十一好像做噩梦,怔住了,一直在哭,您”
周生辰闻言,立马披上外衣,从枕下拿出一卷东西,和谢云匆匆赶往十一的院子。
漼时宜这边的动静响彻整座院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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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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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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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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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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