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觉晴眨巴眨巴眼睛,这是来催婚了?
“大哥,我尝过,试过,也曾驰骋于疆场。其实我之前一直没说,之前我郁结于心,大国医曾说过我不久于世。”
“什么?”宋岩大喝道,“那个该死的王八羔子,妹妹,你何苦啊。”
“大哥别担忧,”段觉晴微微笑起来,“虽然现在不行了,可是谁说没有下辈子呢?只是大哥,你得帮我照顾好弟弟,不能亏待他了。”
宋岩重重捶了下桌子,怒极攻心。
段觉晴无奈扶额,她这个大哥啊,最容易激动了。
“虽然小安与我们并无血缘关系,可是我见他的第一眼,便觉得有缘,他帮我们甚多,哥,之后一切都拜托你了,乱世之下,安有完卵。我说不定……”
宋岩拍了拍她的肩膀,心疼道:“你别再说让我扎心窝子的话了,从今以后,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管旁人说什么?”
段觉晴见目的已经达成,抹去眼角不存在的泪花,勉强笑笑,“谢谢大哥。”
“唉,只要你开心,大哥怎么样都无所谓,之前大哥生怕你藏着掖着什么都不肯说,如今,你能敞开心扉同大哥聊聊,大哥便心满意足了。我只你这一个妹子,不疼你疼谁啊。”
段觉晴好笑地补充道:“是咱们三兄妹,还有小安。”
“你说的对。”
门外偷听的少年,脸色苍白更甚,仿佛下一刻便要昏厥。
宋岩离开了。
段觉晴走进内室,看见段觉安趴在床榻上,双脚悬空荡来荡去,眼睛呆滞而茫然。
“你还不起来?”
段觉安回过神,乖巧地爬起来,乖乖站在一边等着她训斥。
段觉晴看着面前一脸乖顺又倔强不屈,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固执地看着自己,就像是一只刚被放生的小奶猫,忍住嘴角那点儿翘起来的弧度,冷声道:“我问你,今年多大了。”
段觉安顿时低头,老实答话:“十六岁。”
段觉晴继续道:“知道错哪儿了吗?”
段觉安低头道:“不该跟人打架。”
段觉晴刚想说有进步了。
结果少年的下一句差点没把她气死。
“但是我不后悔,姐姐你说的对,我应该摸黑找个隐蔽的地方揍他。”
嗯?
这什么玩意儿?
不过话倒是没说错,的确是自己昨晚说的。
段觉晴看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模样的少年,顿时无语凝噎,叹口气道:“先把鞋穿上吧。”
她蹲下身,将段觉安的鞋子摆放好。
段觉安垂头丧气的低下头,乖乖把鞋子穿好,挺着个小身板站在一旁。
段觉晴把桌上放置的药碗递过去,“把药喝了。”
少年听话地伸出手,手心向上,可惜被层层纱布包裹,也能看的出当时打架用的狠劲儿。Χiυmъ.cοΜ
一点余地都没留。
段觉晴避过他的手,拿勺子舀药喂到他嘴边,少年抿抿嘴巴,却没张嘴,反而抬起另一只手抓住段觉晴握汤匙的手腕。
“干嘛。”段觉晴问。
少年眨巴眨巴眼睛,说:“你别喂我,我自己能喝。”
段觉晴没理他,“早干嘛去了,看看你的手都裹成猪蹄了,打人也不是这么打的,你不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嘛?”
段觉晴一边耐心地给他喂药,一边传授打人心得,“你打人泄愤的前提下,是要先保护好自己,起码带个手套,或者拿个棍棒抽他,而不是赤手空拳上,你打了他”。
段觉晴瞅一眼他的纱布拳头,“你自己也没落到好,这不是白打了。”
他抬起头,盯着段觉晴看了几秒钟,突然问:“姐姐你真的不管我了?”
“……”这孩子怎么总抓住重点呢!
段觉晴深吸一口气,严肃的告诉他:“你现在最主要做的就是把伤养好,别整天瞎想乱七八糟的。”
闻言,少年乖巧地点点头,“姐姐,我记下了。”
药汁苦涩难耐,段觉安皱眉喝下去。
他喝药的时候,段觉晴就坐在一边盯着他看,目光幽深而复杂。
直到少年抬起头来望着她,露出一抹笑容。
他皮肤白皙如玉,唇红齿白,眼角微微扬起,露出一点笑痕时,就仿佛春暖花开般灿烂温柔。
段觉晴看着他,轻叹一口气,“傻瓜。”
段觉安歪了歪脑袋,“嗯?”
段觉晴摇摇头,不愿意跟他解释太多,“算了,快去睡觉。”
他朝段觉晴指了指她手里的空碗,“姐姐我喝完啦。”
“哦,好。”段觉晴收敛心神,将空碗放在一旁。
段觉安的视线落在段觉晴手上的伤,关切地问:“姐姐,疼不疼?”
段觉晴看了一眼,药碗太烫,烫红了一大片,她摇摇头,“没事,就是碗太烫。”
段觉安“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其实他想问的是段觉晴手背上狰狞遍布的肉粉色疤痕,还疼不疼。
段觉晴不知想到什么,“下个月陈将军续弦,你和我一道去。”
少年不解,“姐姐,为什么?”
段觉晴顿了顿,“你知道宋将军为什么打你吗?”
少年点点头,“军中纪律,不能随意破坏。”
段觉晴欣慰地点点头,“那陈宇呢?”
少年骄傲自得道:“他也没讨到好,被我压着打,比我多被打了30军棍。”
段觉晴挑挑眉梢,“那你还记恨着他?”
“没有啊。”段觉安一愣,“单纯讨厌他,他嘴上不干不净的该打。。”
段觉晴:“……”
段觉晴想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既如此,这事就揭过去了,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去参加陈将军的婚宴?”
“我不知道。”段觉安认真地摇摇头。
“行叭,”段觉晴揉揉他的头发,说,“你要记得,你可以因为他嘴上无锁打他,但是切不可怀恨在心,你们是战场上的生死与共的兄弟,生死场上千变万化,你们要齐心协力打赢每一场仗,你要记得你是保家卫国的将军,你身上肩负的使命。若是想彻底打服他,那就光明正大的切磋武艺,让他心服口服。我教你的紫薇枪法。”
段觉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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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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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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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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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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