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陈科突然握紧了拳头。
由于没有按时服用抗抑郁药物,蒋浩洋的食欲与神志极速恶化。他不受自我控制的不断打嗝与惊叫。陈家父子也怕会闹出人命,商量着尽快将他送回去。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从他嘴里问出了吴波的下落?"
沈北北忍不住加快了问话节奏。陈科他们没想杀人,怎么人却接连死了两个呢?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我们当然不会立刻就把他送走。”陈科竟然微微笑道,“好在厂区那片儿偏僻,他闹了半晚上也没别的人听见。第二天早上,他安静了一些、清醒了一点儿,再看到我时已经平静了不少。
我们进行了断断续续的交谈,就是那天,我才知道,在我挨打的前一天,一个家住东城、外号叫做“波哥”的流氓,跟到了他家楼底下,找他“谈”了半天话......”
沈北北瞪大了眼睛,“这个波哥,也就是本案的第二名受害者吴波?他先打了蒋浩洋吗?”
“呵,并没有。”陈科冷笑一声,“他只是吓唬吓唬了他。吴波让他说出我家的住址,还逼迫他第二天一定要一起来打我。因为我之前的“多管闲事”,让他在小弟面前丢了脸。他想要好好教训教训我。”xiumb.com
“可是蒋浩洋为什么不报警,或者告诉家里的大人呢?”沈北北不解的问道。
“哈哈哈,吴波说,如果蒋浩洋不肯说的话,就要先打断他的手,让他拿不了笔、上不了考场。”
陈科苦笑了一声,整个人靠在了椅背上。
“我也想知道他那个聪明的脑袋瓜子,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可他只有一声接着一声的对不起。对不起?你看看我废掉的这只眼,说再多的对不起又有什么意义呢?”
陈科的话,让警员们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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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再次回到审讯室的陈名勋向警方继续坦诚,根据蒋浩洋提供的信息,他们父子两终于在东城海鲜市场,发现了小日子过的不错的吴波。
当初作恶后,他立刻躲回了家,帮衬起家里的生意。没想到还真走上了正路、发家致富。
对于始作俑者,陈科父子的计划本就不同。在跟踪吴波去了文化街上的“周楠刺青店”之后,他们心中有了主意。
那条经过停车场的小巷子,正好可以直通客运站。他们用不着开着引人注意的拖车作案。只要想办法在吴波再次走进巷子时,将他打晕拐到巷尾,坐上通往葛店的511路巴士,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带到自己的地盘上。
父子俩细致的谋划,很快就变成了现实。儿子在小巷中突袭吴波,将他打晕后用乙醚捂嘴,再往他身上倒上半瓶酒香四溢的好酒。就这样,在巴士与酒气的双重掩护下,陈科顺利将人带出城外。
父亲陈名勋则掐住时间,待两人在葛店下车后,迅速将其转移。
就这样,吴波也被带入了报废厂的宿舍楼。
但他的待遇与蒋浩洋就有着天壤之别。一天只有一餐粗糙的吃食,水只给两口。难怪他被发现时,多个器官都有快速衰竭的迹象。
两周过去,陈科父子决定将蒋浩洋放走,继续囚禁与折磨吴波。可一个意外,打乱了他们的步骤。
“姓蒋的那小子,后来虽然勉强能吃喝点东西,但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了,没点活人气儿。那个时候把他送回去,再合适不过了。问他什么都说不明白。他的家人说不定早就当他跳海了呢、”
“站住!别跑,我叫你别跑了!”
就在陈氏父子将人松绑后扶到楼下,准备带他上车时。一直耷拉着脑袋的蒋浩洋,突然撒开丫子,往大路上狂奔而去!
一辆大货车刚好经过,不仅差点把他给撞着。还差点撂倒前去追赶的陈科。这一幕,深深的刺激了在后面焦急注视着儿子的陈名勋。
很快,蒋浩洋被赶了回来,他颠颠儿的走在前面,陈科则慢步跟在后面。他看到父亲已经发动了车子,正往前开着。他索性停下脚步、站到路边,等着陈名勋把车开下斜坡。
可瞬间,他听到拖车猛的轰了一声油门。车子突然加速,像一匹野马冲向蒋浩洋。
沉闷的撞击声就像是砸碎车辆的金属大锤,咚的一声就把人给抡飞出去七八米。他浩洋扑腾着想要坐起来,可毫无办法,只能趴在地上,吐出了一口又一口鲜血。
拖车也逐渐减速,停了下来。陈科,呆立在一旁,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
“这缺德玩意儿就是个祸头子,放了他保不齐又给咱们惹出什么幺蛾子来。”陈名勋走下车来,对儿子说道。
“但是...现在该怎么办呢?”
陈科看着已经没有了呼吸的蒋浩洋,惊慌的嗫嚅道。
“你不用怕,老爸跟你一起想办法。咱们先把他收拾收拾,回头给他丢到海里去!上次他自己不是也要去跳海吗,就当你没有拦着!”
陈名勋边说,边脱下自己的外套,伸手去拖蒋浩洋的尸体。
“不行啊爸,海港大桥上有监控,一下子就被发现了。”陈科惊慌的阻拦着。
“那就给他丢到垃圾站!咱家旁边不是有个华清园小区吗?那里的路我熟,拐角没有监控。咱们把他扒光了,丢到垃圾桶旁边!对,就这么干!”
陈科呆呆的看着此刻兴奋不已的父亲,只感觉自己的耳朵里响起一阵阵的鸣叫。
好的开始,往往意味着成功了一半。但坏的开端,也容易让人滑向深渊。把蒋浩洋扔到垃圾转运站的当天晚上,回到报废厂的陈名勋喝了点酒。他冲进屋子里,一把揪起已经丧失抵抗能力的吴波,狠狠地抽了对方几个耳光。
接着,又扒光他的衣服,将他拴在叉车车尾,就在布满了碎石与沙土的空地上,拉回拖行。
啊~~啊丫丫~啊~~~
凄厉的哀嚎在空地上响起,却被报废车间里一声又一声的重锤声逐渐掩盖。
眼神中充满恨意的陈科,手里拿着一枚大榔头,最后敲碎了吴波的脑袋。
苦痛的呻吟声很快就没了。陈氏父子带着手套,找来一大块防雨布将人卷了进去,扎紧。他们又继续拿来铁锹与麻袋,很有耐心的将地面上沾有血迹的沙土,装入袋中。
当晚,天空中飘起了细雨,冲刷掉了现场更多的印迹。似乎也冲刷掉了十年来,这对父子心中的郁结与悲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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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沾满鲜血与罪恶的双手,还能去拥抱崭新而充满希望的明天吗?十倍百倍的复仇,真的可以抚平已然造成的遗憾吗?
假如时光能够倒回,这两起命案中的各位当事人,又会如何作答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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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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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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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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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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