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北城低眸苦笑,脑中却回想起那少女明媚的小脸和森寒的目光,心里不自觉的对其渐渐重视。
“这沈家小姐倒是与传闻中的不同。”
裴安有些疑惑:“明明是个妙人儿,怎么就......”
他看向身旁的绛紫色锦袍少年,只见其状若无意,双眸幽冷,气度华然的品着酒,便也没有再说下去。
一阵推杯换盏过后;
众人只见宫中的内侍监们抬着数十架的战鼓以整圆的形状摆放在了大殿的正中央,留出了中间数十尺之丈的空位。
随后的内侍监又将一个个高大的烟云白纱所致的薄绢屏风搬在了战鼓之外,将战鼓围绕在了其中。
就在殿内所有人都对此充满疑惑的时候,整间延庆殿内的烛火忽然间暗了下来,不等众人发出疑问,殿门前又有数十名手持莲花熏灯的宫女鱼贯而入。
她们将莲花熏灯摆放在了屏风与战鼓之间。
看上去,就像是圆内发出的点点晕光。wWW.ΧìǔΜЬ.CǒΜ
就只单单如此,已是美轮美奂。
却不曾想,大殿正前方《十面埋伏》的琵琶声徐徐响起,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蜿蜒流转的曲调沉沉浮浮,将紧张的氛围感渲染在了大殿之中。
然而就在琴弦高昂之际,号角的“呜”鸣声应时响起。
众人回过头,不知何时,那烟云白纱的屏风内已然站着一名身段纤细、窈窕的少女。
透过其中的光晕,少女曼妙的身姿如同剪影一般映在了屏风上可却不见少女的半分容颜。
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好奇了起来。
此时,整间大殿内一片寂静,静的只有号角和琵琶交相呼应的声音,便再无其他。
“咚——”
只见屏风内的剪影少女长长的水袖径直的击向战鼓,使战鼓发出一阵宛如轰雷的声音,震慑人心。
“咚咚——”
号角音随之落下,战鼓连续击打,低沉且激昂的声音仿佛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带到了那个黄沙漫天,狼烟四起,周围充满了肃杀之气的战场之上。
屏风内的少女腰肢柔软如柳,足尖轻点将整个身子跃向了半空之中,左右长袖如利箭般快速的舞动。
随着击打之声越来越急,在场人的心神也跟着紧绷了起来。
少女的战鼓舞十分精美,一连串的舞姿展现出来,除了昂扬的斗志,还有刚劲美感。
在众人所处的不同方向望去,每个角度的白绢屏风上透露出的少女都有不同的风姿,就好像一幅幅不同的画卷在徐徐展开,令人滋滋称奇。
鼓声,声声入耳,带着独特的波澜壮阔,让人不由自主得心潮涌动。
尤其,在场的也有南岳世家的少年们,他们正是有着一腔热血的时候,随着鼓声入魂,他们恨不得即刻奔赴杀场,与敌人一较高下。
为了自己的家族与南岳百姓安康,他们可以抛头颅,洒热血,只为在南岳的史册上留下属于他们自己浓墨的一笔。
即便是闺阁少女,在此时也忍不住流出激动的神色,她们虽不似男子可以冲锋杀场,但却以自家父兄为战而感到骄傲荣耀。
可唯有一人与众不同,他的目光冷漠,不见半分动容。
鼓声停止;
烛火再次被点亮,将延庆殿内照的灯火通明。
“好!”
大殿内突然爆发出一阵阵惊呼,满朝的文武大臣,贵族官眷们仿似如梦初醒,满目惊异的看着大殿中央烟云白纱所至的薄绢屏风处。
如此激昂的鼓声,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实在令人惊叹。
孝武帝面上也露出赞许的神色。
这时,屏风内的少女缓缓起身,走出屏风,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她白皙的肌肤上透着点点细密的汗珠,与之微红的面颊呼应,仿佛是娇嫩的花瓣上被露水沾染,晕开一片绝美的景色。
“沈瑾幼!竟然是沈瑾幼!”
男眷席处有人看清了自屏风内悠然而出的少女,高呼一声。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这才看清方才那所跳战鼓舞的少女,竟是堂堂定北侯的嫡女。
蒋云云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不远处的少女。
“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就连兰氏和沈挽柔、沈令清也是一副震惊的模样。
沈挽柔看着兰氏,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母亲,是我们看错了吗?”
兰氏紧咬着下唇,本来以为想看一出沈瑾幼受辱的戏码,没想到竟然让她在这次春日夜宴上大出风头。
可心中虽然惊怒,她到底还是稳住了当家夫人的镇静仪态。
“哈哈。”
见着少女出色的舞技,孝武帝忍不住连连夸赞道:“不错,到底是简修和承安的女儿,才艺绝佳,容貌倾城,真乃我南岳第一。”
久不出言的皇后见此也不免欣慰:“没想到,这定北侯的女儿,竟然会是这般的聪慧,出众。”
聪慧?
一句话,似点醒了孝武帝。
是啊,身为南岳贵女,为了家族的颜面,哪个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献艺,他起初应允,也是想看看沈瑾幼到底会不会为了定北侯府的颜面而抗旨不尊。
可没想到,她不但没有抗旨,更是以这种不露脸的方式保存了家族的颜面,使其声名大震,实在是有着难得聪慧。
男眷席处对此自然也是一片哗然。
陛下竟然亲口夸赞沈瑾幼为“南岳第一”那从今往后,谁还敢说她是蠢笨无知的草包嫡女,那谁就是违抗圣意。
这样的后果,可想而知。
沈瑾幼站立在殿中,微微垂眸福礼:“多谢陛下、皇后娘娘谬赞,臣女愧不敢当。”
“你当得如此。”
孝武帝双眼看着沈瑾幼道:“来人,赏定北侯之女沈瑾幼黄金百两,锦缎五十匹,各式珠宝首饰十箱。”
“臣女多谢陛下。”
沈瑾幼眸光清澈,声音却掷地有声。
她今日用战鼓舞,是意在提醒孝武帝,这南岳守江山的是谁,帮着先祖打下江山的又是谁。
这里是无数南岳将士用生命捍卫的国土,如今你们享受的这盛世荣华,是战场上无数将士用刀箭和血肉筑起的钢石。
你们踩着将士们的骨血,在这里高歌纵舞,还敢以雷霆万钧之势构陷、打压吗?
你们若敢,就抵不住这天下的悠悠众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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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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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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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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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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