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们坐在了大殿左侧下首的位置,男眷们则是坐在了正位的右侧,而右侧靠近正中高坐的则是孝武皇帝的几位皇子。
依着座位,是太子宗北垣,三皇子宗北塘,四皇子宗北垎,五皇子宗北坚,六皇子宗北城。
听闻七皇子宗北珏早前被派往巡查蜀地,尚未归京,所以这次并未出席春日夜宴。
随着几位皇子的落座,大殿内随即也寂静了下来。
抬眼望去,女眷们的目光也都在此时被几位皇子吸引,不过平心而论,孝武帝的几个儿子倒真的是各个都有一副好皮相。
而宗北城在这几位皇子之中,无论是外戚的势力,生母的荣宠,还是自己的优秀无疑都是最为出色的那一个。
“不愧是陛下最宠爱的儿子,这六皇子也实在是生的太过俊逸了。”
身旁,不少千金小声低语的声音传来,沈瑾幼微微侧目,见程兮若不知何时竟来到了她的身旁,对她笑笑后,也不问,就大方的坐在了下来。
“一个人在这儿多无聊啊,我陪你吧。”
程兮若拿起了桌上的橘子就自顾自的剥了起来。边剥,眼神还边看向沈瑾幼,仿佛是想在她那清冷的眼神里确定些什么。
可是半晌,她只看到了一股凉薄,却不见其他,她不禁有些疑惑:“怎得见到你的心上人了,你却这般的毫无反应,连人家说的脸红都没有?”
沈瑾幼拿起茶盏幽幽饮下一口后,抬头看了程兮若一眼。
可她这一眼,却让程兮若觉得沈瑾幼眼神中的凌厉让她不自觉的心底发寒。
她口中的橘子一呛,猛的咳嗽了起来。
乖乖,要不是咳这一声,刚刚她差点都要给沈瑾幼跪下了。
这样的感觉如何而来,她不知道,但却知道,这话让沈瑾幼不舒服了。
她顿了顿,道:“我不喜欢皇室的人,太过于功利,在他们眼里,除了权势,好像什么都没有。”
沈瑾幼倒是有些欣赏的看着程兮若。
世间还能有如此清醒之人,还真是少之又少,没想到她今日竟碰见了一个。
正在这时,大殿内响起内侍监拖长的声音喊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到——”
帝后终于步入了延庆殿内。
不过看上去,今日孝武帝的心情倒是格外的好,偏偏皇后的面上却有着些许的倦容。
沈瑾幼也没多想,规规矩矩的行礼后,便一直垂着眸,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就连程兮若与她答话,她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
直到一场歌舞后,一个声音打破了殿内的祥和。
“齐凉楚小王爷到——”
只见那大殿门外,由远自近走来一人,穿着绛紫色参着金丝所绣的窄身锦袍,鹿皮靴,生的剑眉星目,五官俊美的仿佛不是这人间之人。
他唇角微微的勾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却显得十分冷漠,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在众人的眼中,实在过于恶劣。
他步态不紧不慢,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走进了大殿。
那周身的气度好似有一种与生俱来极强的侵略性,可却因为生的一副好相貌,将这份吸引放到极致,他是让人看见就移不开眼的存在。
“楚小王爷,楚景战!”
众人对来人真是又惊诧,又欣喜。
今日的春日夜宴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就连来到南岳从未出席过任何宴会的齐凉楚小王爷也到了。
贵族千金们纷纷露出痴迷的眼神,甚至比方才看见南岳皇子们时还有稳稳碾压的趋势。
这少年气度高贵,稳健的步态之下自有威严,加之有如此出众的容貌,竟让在场的众人隐隐有着压迫之感。
沈瑾幼看着不远处的少年,他有着比倾城女子还要美上三分的面容,却没有半分女子的阴柔,好似盛夏的烈日,灼目耀眼。
他站在大殿里,让这满殿的人都沦为了他的陪衬。
那刻入骨髓的高贵与孤傲在此时尽数散开。
一时间,他的冷峻让目及所处都黯然失色。
少年就好比炽热的耀阳,却有着凛冽无比的目光,看上去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尽头,却是无尽的森寒与残忍。
他在男眷席首位的贵宾座上坐下,一举一动皆是优雅矜贵。
而这一系列的举动看得在场的女眷都有些神魂颠倒。
“这齐凉的楚小王爷竟生的这般的好看。”
程兮若也被楚景战吸引了,花痴般的看着。
沈瑾幼却不语,只是垂着一双眸子,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些什么。
“楚小王爷今日怎得闲,来了朕的春日夜宴,叫朕和朕的臣子们好不惊讶啊。”孝武帝面对来人笑道。
在座众人都知道,楚景战以质子的身份来南岳之后,几乎从未参加过任何南岳的宴请。
今日突然前来,着实有些奇怪。
看着众人诧异的目光,楚景战挑眉一笑,姿态肆意又有几分懒散:“听闻宫中在举行宴会,忽然有了兴致。”
他的声音十分的好听,低沉中又有几分清亮,听得在座的女眷纷纷微红了脸,可他说的话确实十足的张狂且无礼。
春日夜宴怎么说也是南岳的国宴,在他齐凉楚小王爷的嘴里就像是随处可见一般,实在太过有些目中无人了。
南岳的大臣们对此纷纷敢怒不敢言,孝武帝面色尴尬,也不敢再说什么,毕竟他是五国之首齐凉国瑞王的嫡幼子,身份尊贵,即便是在南岳为质子,也绝非南岳寻常皇子可比。
尤其他那一身的凌厉,放肆的紧,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之势。
孝武帝沉思片刻后,显然是打算将此事就此揭过,他找了个机会看向男眷席位上的东远将军,裴辉。
“裴爱卿,朕听闻你的幼子也入了国子监?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闻言,裴将军即刻起身,恭敬的道:“陛下谬赞,小儿顽劣,入国子监实属巧合。”
“哦?”
孝武帝笑着:“能入国子监怎能是巧合,定是学识颇有建树才对,裴爱卿太过于自谦了。”
裴将军只能以笑应对,因为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趁人不备的时候,他给了身旁的裴禹一个眼神,想让裴禹明白他的用心。
可却不曾想,不等裴禹看着他,就听到孝武帝道:“朕今日得北燕一国书,想让裴将军的幼子见解一番,不知裴将军何意?”
到底还是来了。
裴将军额间的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再看向裴禹的方向,心中暗自担忧着,可陛下之命他哪敢不从,可裴禹只是小儿,哪里能说得清这五国之局。
不等裴将军反应,裴禹已经率先起身。
他不卑不亢的来到大殿中央,叩拜过孝武帝和皇后之后,接过了内侍监递来的北燕国书,认认真真的看着。
一时间,整个延庆殿都陷入了寂静。
有与裴将军交好几位同僚在此时皆是为裴将军捏着一把汗。
他们都知道,现在的裴家在朝中的地位每况愈下,若是裴禹答对了陛下想要的答案还好,可若是答不对,裴家算是就此彻底的败落了,再无复起的可能。
也有平日与裴家关系相悖的大臣在听到孝武帝的话后,纷纷露出一抹讥笑之色。
答吧,答出来就是你们裴家的死期。
半盏茶后,只见裴禹的稚童之气褪去,眼神变得无比的坚毅,就连声音也随之硬朗了起来;
“回陛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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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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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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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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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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