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知情的沈知意出了电梯,提着保温盒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她敲了三下门,随后开门走了进去。
迎上男人冷冽尖锐的目光,沈知意步伐稍顿的同时,脑子里闪过一群问号。
她是得罪他了吗?
可是,她这两天一直待在沈家,连他的面都没见着,怎么会得罪他?
沈知意垂眸,然后又抬眸。
迎上的还是薄御冷漠审视的视线。“……”
她紧了紧手里的保温盒,在他的注视下走到落地窗旁的茶几前,“年尾公司的事情很多,我妈妈特意帮您炖了汤。”
沈知意打开盖子,细心倒出半碗。
又拿了个勺子,搅拌了几下,随后端着走去他跟前。
“薄先生您尝一下味道,看看合不合口味。”她伸出胳膊,温柔地将碗递给他。琇書蛧
薄御盯着她,将汤碗接了过来,“不好喝!”
“你还没尝呢……”
“你送的东西没有几个味道好!”
沈知意轻咬了下嘴唇。
要端庄、要温婉、要得体,不能生气,更加不能动手。
她默默在心底念了三遍。
女孩深吸了一口气,从容淡笑道:“我明白了薄先生,我打扰了你工作,不好意思。”
“叩叩叩!”
“御哥你在吗?是我,青春。”
门外传来宋青春的声音。
她推开门,先探了一个脑袋进来,甜美地冲薄御这边深深笑了一下。
而后直起身子进了门。
她端着杯咖啡,是薄御平时习惯喝的纯美式。
沈知意往旁边挪了几步,给宋青春让了位置。她没去看薄御,自行走到茶几旁,收拾好保温盒就打算走。
“你要走了吗知意?”
“恩,我去薄家老宅陪妈聊会儿天。”沈知意点头。
“沈知意!”
听到薄御的声音,走到门口的沈知意停了脚步。她转头看他,“薄先生,您还有其他的事情吗?哦,是汤羹这些吗?”
“我听明白您的意思了,下次我知道该怎么做,您放心。”
沈知意逻辑满分,薄御一时间说不出话。
没听到他回复,沈知意认为他默认了。她点点头,优雅地离开了办公室,给宋青春薄御二人留足了私人空间。
看着女人大方离开的背影,薄御握着瓷碗的手指隐隐露出指骨。
他胸闷气短!
被沈知意气得脑仁疼!
“御哥,我帮你倒了一杯咖啡,你……”
“这些事不用你做!”
男人加重了音量,嗓音冷得可怕。薄御对外一向是斯文冷漠的,说话官腔比较客套,宋青春头一次被凶,她吓得差点打翻了咖啡。
心脏莫名尖锐抽疼了一下,她觉得好委屈。
宋青春慢慢收回手,“御哥,我做错什么让你生气了吗?还是我爸爸最近又麻烦你办事了?”
宋怀民是薄御的老师,薄御很敬重他。
连带着也给宋青春几分薄面。
搬出了宋怀民,薄御再开口时语气稍微缓和了点。他没看她,而是扫了眼那杯咖啡,“你跟公司的员工很熟?”
“有一部分比较熟悉,我请他们吃过饭。”宋青春如实答,“因为他们是你的员工,替你工作的,回馈他们会让他们对你更加忠心。”
宋青春不知道自己哪个字说错了。
薄御听了她这句话,非但没有任何悦色,眉间的阴郁反而加深了。
他说:“宋青春,知意是我的妻子。”
“我知道啊御哥,你们去年领证的时候,我看过结婚证。”
“你越距了!”
宋青春垂在身侧的手蜷紧。
刚做好的美甲深深扎入掌心血肉,她也没感觉到疼。
“御哥,是不是知意跟你说了我的坏话?我爸爸是你的老师,他教出来的女儿会是坏人吗?从小到大,我都没做过坏事。”
“御哥,你不要相信外人的言论,她说的都不是真话。我是一心一意为你着想的,小时候在基地见到你的时候……”
“把咖啡拿走。”薄御打断她的话,他拿起桌上盛有汤羹的碗。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咖啡和汤羹之间,薄御选的是后者。
他给她留了半分面子,只说把咖啡拿走,没直接勒令她出去。
这半分面子,宋青春知道是给她父亲宋怀民的。
宋青春眼眶红了,她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咬紧嘴唇一声不敢吭地离开了办公室。
到了走廊上。
女人猛地将手里的杯子甩进垃圾桶!
宋青春眼底阴翳,精致的妆容都盖不住惨白下去的脸色。
沈知意到底在背后说了她什么坏话?她那副蠢样子,都是装出来的?有心计会算计才是她沈小姐的本来面目吧!
她不会轻易放弃,她一定要取代沈知意,成为薄御的妻子!
接到内线电话,江特助匆忙赶往总裁办公室。
在走廊上,他碰到眼眶湿润的宋青春。还没来得及喊她一声,女人便大步朝前进了电梯。
江特助进了办公室。
“先生,您找我。”
“通知人事部将沈知意的身份发送到每个员工私人邮箱,附加一条内容,下次太太再进公司,认错就开除!”
-
沈知意从公司出来,一头扎进了寒风中。
她拢了拢棉袄,将自己裹紧了点。
薄御就是只狗,不识好人心!她大冷天的给他送汤,喝都没喝就说难喝。
还说她送的东西都很难吃。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她还不乐意送!
“知意!”
听到声音,沈知意偏头看,她眼睛亮了亮,“导师好巧啊!”
她属于天资聪颖的那类人。
应试能力比较强,十六岁时便破格保送进了京城大学中文系,本硕博连读。
期间发表了两篇sci,一项专利,跳级读完了研究生。
二十岁那年,本应该读博士的沈知意,冲喜嫁去了薄家。克己复礼地做个称职的薄太太,她就终止了学业。
贺老师:“知意,最近工作怎么样呀?在薄氏集团上班还好吗?”
她结婚的消息没有公开。
对外也只说是被薄氏集团录用了,所以结束了学术生涯,去做打工人。
沈知意点头,“挺好的。”
“我还是对你放弃读博的事耿耿于怀,太可惜了!”
“贺老师,我现在生活也挺好的。”沈知意笑了笑,当年她终止学业,导师哭诉着劝了她好几天。
贺老师拉上沈知意的手,“知意,这周五院里有一个联谊聚会,你也一起参加吧?”
“不不不……”
“你有男朋友了知意?”
“没……”沈知意磕巴了一下,“但是贺老师我不急,暂时不打算结婚。”
“是这样的……”贺老师凑到她旁边,“这次是中文系和医学院联谊,我不是有个儿子学医嘛,我想让你帮忙去掌眼。”
“我年纪大了,不懂年轻人现在的喜好。你和我一块儿出席,咱们一起看看,给老师提供一些意见。”
四年大学生活,导师对她很好。
这点忙,沈知意还是能帮的。她点头应了,“恩,您到时候把时间地点告诉我,我陪您去参加,帮您掌眼。”
“好嘞!谢谢你了知意。”贺老师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走的时候连背影都是雀跃的。
沈知意挠了下头,只是帮她掌个眼,现在的老师也太容易满足了吧?
这边。
走远的贺老师给儿子拨了个电话。
“儿子,妈给你挑了一个特别好的媳妇。你抓紧时间从伦敦回来,周五参加联谊活动。一定要得到知意的青睐,让她对你感兴趣!”
“什么?你在参加学术研讨会回不来?中途退出就浪费了一年的辛苦汗水?儿子,你首先是个男人,其次是医生!”
“立刻马上结束手上的工作,买机票回国!耽误了联谊的时间,知意要是在联谊活动上被其他男人拐走了,你就别叫我妈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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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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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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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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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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