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
南希把门给锁了。
她坐在门后的地毯上,这个位置刚好对着橱柜玻璃。从玻璃中能看到自己的倒影,她用手撑了撑眼皮,这样就能让眼泪流久一点。
或许老天都在帮她。
今天这场乌龙无疑增加了她在权景州心里的可信度。
他冤枉了她。
那么从今天开始,只要她表现得够乖顺够听话,他就不会再怀疑她会逃跑。
“扣扣!”
房门第三次被敲响。
门外的权景州又一次开口说:“希希,把门打开,再不开门我就用备用钥匙了。”
南希没开。
反而直起身将门的第三重锁给扣上。
备用钥匙也进不来。
听到门锁咔哒的声音,门外的权景州没再说话。南希等待了两分钟,外头没声音了,她以为权景州耐心耗尽离开了,便站起身打算走去沙发。
刚走了两步,就听见客厅书柜旁的电梯响了。
她立马跑回房门口,坐回原来的位置。
这边。
电梯停下,门从两边打开。权景州迈开步子出来,一眼望过去便看见蹲在门口角落里的南希。主卧面积大,她蜷缩在那显得格外小,小得令人心疼。
权景州三步并作一步往房门口走。
听到步伐声,缩在墙角抱着自己双膝的女孩抬起头,她那张哭得脏兮兮的脸映入权景州视线里,眼睛红红的,眼眶里的泪水打转,可怜得不行。
这件事他确实处理有误。
不该在没弄清楚事实根据就责怪她。
也是因为她有过两次前科,一次是五年前跟权宴跑,一次是上月底串通权管家试图逃离伦敦。今天佣人打电话过来说她不见了,他第一反应就是她又跑了。
之后在后院看见她,他也只当做是她逃跑未遂。听她的解释,他也会下意识觉得她是逃跑未遂后的心虚狡辩。
于是便没控制住脾气凶了她。
如今监控视频证据确凿,她没跑。只是贪玩去追猫咪,在藤条堆里睡着了。
追根究底是他冤枉她了。
权景州在她面前蹲下,伸手屈指擦拭她脸上的泪痕。擦了两下,南希偏过头不让他碰。她正生着气,权景州也就没强行去碰她。
他看着她,温柔道:“地上冷,换个位置继续生气好吗?”
南希不理他。
她偏着头,侧着身,后脑勺和后背都无声地抗诉着他之前苛责她时的霸权主义。权景州又说:“你坐在这要是感冒了,吃药输液苦的是你自己。”
南希睫毛多眨了几下。
她抿了抿唇,撑着胳膊从地上爬起来,绕过他往客厅那边去了。权景州看了眼她去的方向,随后去衣柜里拿了条毯子,才走去沙发。
他把毯子盖在她身上,就近挨着她坐下。他刚坐下,南希就往另一侧挪了一大步,仿佛他是个瘟神,避之不及似的。
权景州没生气,耐着性子与她说:“今天的事是我做得不好,没调查清楚就冤枉你。你可以生气,可以不搭理我,我都没有意见。我让夏风去接权叔,大概傍晚就能到庄园。”
最后的话一出,南希的眉眼有了明显的触动。
如权景州预测的那样,约莫十几秒钟后,南希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别扭了一阵儿,才开口说:“权叔今天回来?”
“嗯。”
听着他肯定的回声,南希吸了吸鼻子,抬起手用手背擦了下脸。
权景州拿了张纸帮她擦擦脸,低下嗓音温软道:“要生多久的气?三天时间能消气吗?”
他的脾气她很了解。
在他允许的范围之内,她可以使小性子,耍点脾气。但如果超过了他的耐心期,他就不会再这么温柔地跟她说话了。
南希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话题转到他身上。她抬起泪眼望他,声音有哭腔,“你就只会对我凶,对你三叔三婶,那些生意场上的朋友,甚至是仇敌,你都是礼貌客气的。”
“大黄在庄园里生活了十来年,你养了它这么久,没对它说过一句重话。但是你对我不止一次冷脸,你就是看我好欺负,知道我是个孤儿,受了苛责没有人撑腰,所以才肆无忌惮地凶我。”
权景州眼眸深邃,沉默不语。
在她十四岁之前,他和她生活是很融洽的。
细算起来,他和她闹不愉快,都是从权宴出现开始。她变心了,把心给了别的男人,他们之间的关系才变得越来越极端扭曲。
不可否认他们俩吵架的时候,他对她冷过脸,说话也冷漠。事情的根源还是她变心了,喜欢上了别人,倘若她从一而终地跟他在一起,他们根本不会吵架。
另外,她竟然把她跟他生意场上的朋友划为一类。
没良心的小东西。
这么多年,他也就对她这么细心温柔过。对旁人他是礼貌官腔,对她是掏心掏肺,她是一点都没感觉到。
权景州眼底闪过不悦。
她今天受了委屈,被他冤枉了,他便没跟她置气。只说:“没吃午餐,现在想吃什么?”
这边。
南希始终注意着他的神情变化。
她说出口的话都是反复斟酌过,原以为可以卖惨博得一些同情,但好像没达到效果。不知是哪些词惹他不悦了,他似乎心情不太好。
或许是没耐心哄她了。
对于他这种常年居高位、手握大权的资本家,一向都是高高在上吩咐别人,哪能低眉折腰?他能上楼敲三次门,进屋子来与她温和交谈,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如果放在以前,南希可能会难过,会多想,会觉得自己在他心里不重要。
如今——
没那些闲工夫去想七七八八的事。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为‘离开伦敦’做做充分的铺垫打算。
南希见好就收,她直起身往他那边爬了几步,凑近时伸出手轻轻拉住他的衣服,“我以后不这么小气,不斤斤计较,也不惹你生气。对等的,你也要少凶我。”
“谁都不喜欢挨骂看冷眼,你发脾气的时候我会害怕,事后也会难过。我们各退一步,你脸色和悦地哄我半小时,我就不生气你冤枉了我。毕竟还有两个月就要办婚礼了,吵架破坏感情。”
男人眉心触动。
他掀开眼帘看向她,这是他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婚礼两个字,“你很期待婚礼吗?”
“恩!”南希点着头,“我最近一直在看捧花的样式呢。”
“被抓回来之后乖了不少。”
他话音里藏了自己都意识不到的笑意。
南希密切注意着他的神态和语气,听出他心情不错,便顺着他往下说:“我就是因为你太凶了才跑,逃跑过程中担惊受怕,累得半死也跑不掉,再跑就太傻了。”
“只要你不凶我不发脾气,我就不跑。留在庄园也挺好的,不愁吃不愁穿,跟你出门也很有面子,你有权有势还长得好看。”
闻言,权景州眉心跳了好几下。
他凝着她带着泪痕,却甜软可人的小脸许久,有点不相信她的话。他半信半疑道:“只要你不做越界的事,做什么我都能包容。”
“恩,让你不高兴的事我都不会做的。”
两人的交流,最后以南希软糯讨好为结点结束。
傍晚。
接到夏风的电话,说还有一个小时就到家,南希早早地在院子门口等候。等了半个小时,终于看见车子的身影。
保时捷在林荫道上停稳。
见权管家从车上下来,南希抬起脚就跑了过去,接了管家一同进屋。
夜里权景州在书房处理未做完的工作,南希则在主卧阳台上看星星。今晚浓雾散去,夜空中布满星辰,想必明天又是阳光普照的大晴天。
权管家拉开玻璃门走到阳台。
到双人吊椅旁,他将衣服披在南希身上,“太太,夜里冷,别感冒了。”
“恩,谢谢权叔。”
南希拢住身上的外套,抬头往后看了眼落地玻璃窗。权管家明白她的意思,小声贴耳说:“先生在书房和夏风谈工作,短时间内不会回主卧的。”
南希收回视线。
她弯腰拿了一旁的椅子,放到权管家身边,“权叔您坐。”
“哎。”权管家应着。
“您这几天在外面怎么样?权景州没对您做什么吧?”
“没有,先生只让我去权家果园看守了几日,去的时候夏风就跟我说过,过不了多久就会让我回庄园。太太您呢?先生没有伤害您吧?”
当时他答应帮南希逃走。
南希让他见机行事,如果她幸运地跑掉了,那就跑掉了。倘若权景州胜券在握,就让管家去通风报信,这样权景州就不会惩治权管家。m.xiumb.com
无疑,权管家在司机打电话报点后,主动向权景州交代了南希具体要去的城市和方位。所以权景州才能早早地带着武警候在剑桥郊区,等南希自投罗网。
“太太,在伦敦区域内是逃不掉的。您看上次先生的重金悬赏,一亿英镑,只要是个人就会心动,您根本走不出英国。”
“恩,我也看出来了。”南希点头。
以前只知道权景州势力范围大,有在伦敦一手遮天的本事。亲身感受过之后,才明白这种恐怖的掌控力有多可怕。
他可以在短时间内买通全国的媒体、交通系统网络平台、社交网络等,在同一时间报道她失踪的消息,并发布高大一亿英镑的悬赏金额。
还能在第一时间联系市政司政府,让其出动武警部队在各大路口进行车辆排查。海陆空所有交通运营平台,都会立马搜查乘坐交通工具的乘客信息,在最快的时间内把她挖出来。
伦敦城就像一张无形的巨网。
她就在网格中央,只要他收紧网口,她就逃不出去。南希偏头看向管家,轻声说:“所以不能在伦敦。”
“您做好打算了吗?”
“恩,计划好了。”
权管家忠心权景州,却自私地疼爱南希。先生太太能恩爱自然是皆大欢喜,可是这桩婚姻太畸形,夫妻关系过于扭曲,他不忍心再看到南希痛苦下去。
离开伦敦是她最好的选择。
对于南希的计划,权管家没有过问。他给了她一张纸条,“太太,您有任何事就吩咐他去办理。我给您准备了一部新的手机,通讯卡不会被先生监视,可以放心使用。”
南希握紧手里的纸张:“权叔,谢谢您。”
她明白管家的意思。
权叔不能再亲自帮她安排人手了,一切都需要她自己去做。日后她跑了或者逃跑失败,都不会连累管家。
权管家又说:“庄园新增了十个监控摄像头,分别在主楼、走廊以及后院和人工湖。监控视频端在先生手机里,他可以随时查看庄园的情况,您要留心一些。”
南希点着头。
今天庄园混乱了一遭,权景州虽然冤枉了她,但还是没完全相信她。新增监控就是最好的证明,她得在最快的时间内取得他的信任。
-
九点半。
权景州进主卧时,南希正趴在床上拿着平板玩。
她穿着红色真丝吊带裙,一双纤细白皙的腿交叠翘着,一下又一下地晃悠。裙摆随着她晃腿的动作往上缩,搭落在大腿根,装入他眼睛里的画面满是暧昧。
男人走上前。
就着床沿在她身旁坐下,伸手搂上她的腰肢,“在看什么?”
“婚纱呀。”
她爬起身,凑到他身旁,将亮着屏的平板递到他眼前,“这套婚纱是不是很好看?鱼尾裙摆好妖娆,看起来性感又妩媚。”
权景州认真地看了几眼。
裙子还不错。
如果是在家里穿给他看可以,在外穿不行。婚礼当天宾客众多,又有媒体,她的模样会被万千人看见,那就更不行。
权景州否认了她看中的婚纱,“不好看。”
南希瘪嘴,将平板收了回来,“好吧,我再选一选。对了,我选好了几束捧花,你看看哪一束适合。”
她点开相册,依次将几张照片滑动给他看。
有白玫瑰、红玫瑰、百合和康乃馨。
权景州指了一下第二张,“红玫瑰很适合你。”
“恩,我也觉得红色好看。”南希定下了玫瑰手捧花,“你先去洗澡吧,我再看看婚纱和敬酒服。”
“好。”他应着。
南希抱着平板,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许久。
捧花、婚纱、珠宝配饰、请柬样式……婚礼地点和婚礼方式。前面的所有可以打乱顺序,但最后两个只能最后跟他商量。
取得他的信任之后,才能去商量婚礼地点和方式。
比如:
举办婚礼的地点在冰岛。
怎么去冰岛呢?
海上游轮。
权家有几艘能搭载五千余人的私人游轮,在游轮上举办晚宴,一路从伦敦航行至冰岛,第二天举办婚礼,第三天在冰岛度假,第四天与宾客一同返程伦敦。
只要他答应了这个方式,她就有两次可以跑的机会。
一次是从伦敦前往冰岛的海上,一次是返程。
只要不在伦敦区域内,且居于海面上。他就无法在短时间内雇佣人马,而且海中搜人难度系数最高,就算有最精准的GPS导航,都很难在一望无际的大海里捞出一个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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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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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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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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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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