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刚好对上男人的眼睛。
她的模样倒映进他眼内,仿佛变幻成了一堆闪亮亮的金子。
南希即刻站起身,速度极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架在驾驶座男子的脖颈上。男人身体一僵,本能求生:“小、小姐……”琇書網
“靠边停!”
“好、好……”
男人听话地将车子往路边停靠。
南希一边架着刀,一边跨过座椅到副驾驶,她扫了眼后方空荡的郊区油柏路,还没追上来,“你下车!”
刀子与脖颈只差分毫。
男子畏惧地提防这把锋利的东西,随后打开车门。他刚打算反击,南希像是猜到他的意图,先一步猛地将他推出车外,立马关上车门。
她坐到驾驶座,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呼啸驶离。
跌倒在地的男人忍痛爬起来。
站都还没站稳,先掏出手机拨了新闻上那串号码,电话一通,马不停蹄地说位置:“您好!我发现了失踪的南小姐,就在柏林大道上,车子尾号是6689!”
说完这通电话,男子激动得发抖。
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一个亿啊。
他从猿猴时期开始打工,不吃不喝到现在也赚不到一个亿。雇佣他的人给了他一千英镑,让他在百货商场外等,送这位小姐前往码头。
在一个亿面前,谁还会顾及交易原则?
道德不重要!
这边。
的士车飞驰在郊区油柏路上。
南希一面加速行驶,一面关闭车载GPS系统。那个司机一定会打电话说她的位置和车牌号,交通部门可以精准定位到每一辆入了系统库的士车的位置。
岔路口。
南希加速驶入通往格林尼治的道路。
伦敦海港码头她不能去,司机一定说了目的地。权景州的人会很快赶来,并提前去往东港游轮码头。
现在去就是自投罗网。
只能去伦敦隔壁的城市。
南希不停歇地,始终以一百码的速度往格林尼治开。刚进格林尼治市区,就发现交通枢纽上布满了检查车辆的交警,她只好调转方向,往剑桥方向开。
就这样一路转圜。
从中午开到傍晚,入冬天黑得早,雨势又越来越大,南希有些力不从心了。
眼看着剑桥城区就在眼前,一束刺眼的远光灯打了过来。
南希睁不开眼。
她猛地踩了一脚刹车,车子‘撕拉——’巨响,车轮在水泥路上留下一条长长的黑色痕迹,最后逼停在五辆闪着灯的警车前。
刹车太猛。
受惯性影响,南希身体骤然前倾,额头砸在方向盘上。
顿时头晕目眩。
等她从这阵眩晕疼痛中缓过来,慢慢直起身子时,抬眸的那一瞬间,透过车前玻璃,雨刮器一下又一下将玻璃刮清晰,视线中映入男人熟悉的身影。
刺眼的光亮里停着那辆黑色的古斯特。
权景州就站在车前。
他正撑着伞,迈着步子朝她这个方向走过来。男人不偏不倚,就朝着与她车子正中心相对的方向走。如果此时一脚油门踩下去,就能准确无误撞上他……
撞他。
只要踩下油门。
短暂的半分钟仿佛过了半生,南希内心争斗。复杂的情绪令她握紧方向盘,手心爬上一层薄薄的冷汗。
等她再定睛看过去时,男人已经近在咫尺。
来不及了。
“咔哒——”
驾驶座的车门响了,门从外边被打开。打开的瞬间,车外的风雨灌了进来,权景州站在门外,挡了不少雨水。
他将伞给了一旁的夏风。
随后弯下腰,伸手将坐在驾驶座上的南希抱了出来。他在雨幕冷风里站久了,身上寒气逼人。贴近他,只是触碰到他的西装,南希都觉得被冻伤了。
她任由他抱出的士车。
不做任何反抗。
在走去古斯特车子期间,南希抬眸,先是望见他凌厉的侧脸轮廓,随后才瞥见光影下他暗沉如墨的眼底,神情阴翳冷冽。
到了车边。
夏风撑着伞打开后车门,权景州将南希放进车里,随后跟着进去。
相较室外,车厢空间狭小。
气压更加低。
令人背脊发凉,胸闷压抑。
夏风与外头的警察交代了一些事情,便上车去了驾驶座,驱动车子离开了郊区,往伦敦方向行驶。
一路上南希嘴巴紧闭。
没吭一个字,也没让自己发出半点声响。
抵达权家庄园是三个小时后。
近三小时,车厢里静能闻针,夏风坐在前头开车都觉得心里发怵。车子在林荫道上停稳,佣人迎上来撑伞,权景州下车的同时将南希一把从那侧拽了过来,抱进了屋子。
没换鞋,没有任何吩咐,进屋后权景州就抱着南希去了二楼。
踹开房门,箭步走进卧室就把南希扔在床上。
女人后背着床,本能爬起身往后方躲。站在床边的男人扯了扯领带,膝盖抵上床沿,弯腰伸手便扼住了南希的脚踝,轻易把人拉了过来。
“权景州你干什么?”
“权景州我的病还没好,你不能……”
他掐住她反抗的双手手腕扣在她头顶,不知从哪拿来一颗白色的胶囊。这药南希最清楚不过,“不行……权景州你不能这样做,不可以……”
男人默声将胶囊放进她身体。
短时间的功夫,南希视线开始模糊,大脑逐渐混沌。
-
翌日。
南希下午醒了一次,疲乏的身体又让她继续沉睡。傍晚也醒了一次,浑身无力又睡了过去。真正清醒已经是第二天的夜里,窗外雨水淅沥。
她缓缓睁开眼。
眼皮沉重,眼缝被什么糊住似的,睁了几下才睁开。
南希伸手摸了一下脸,流的眼泪太多,以至于她恍惚觉得脸上的泪痕还没干。
被褥下。
女人蜷缩身子,将自己蜷成一团。
从剑桥城区外回来,一路上权景州没说话。到了庄园,将她扔在床上,下了狠劲儿收拾她,漫漫长夜中他也没吭过声。
屋子里只有她哭着求饶的声音。
睡眠灯灯光倒映出男人的身形轮廓,影子刚好落在南希脸庞。她抬眸看过去,先是看见他笔直的腿,目光上移才看到他那张冰冷的脸。
在她的注视下,权景州走到床边。
他掀开被子握住她的腿,南希本能抱紧被褥。她力气没有他大,男人两三下就把她拉到床边,掀了她的睡裙裙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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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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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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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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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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