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阴郁,南希解释道:“我这样出身的人也配给你生孩子吗?你怎么不高兴了?不是你说要我认清自己的身份地位,让我看清自己吗?”
“我现在有自知之明地保全你的名声,你好像也不太满意。”
视线里,男人脸色越来越沉。
她在挑战他愠怒的底线。
南希其实也不想跟他对着干,最后疼的还是她。可她就是不甘心,凭什么受到凌辱,还要向他低头认错。
即便她出身再低,也是个拥有健全人格的人不是吗?
四月上旬风微冷。
冷风拂面,南希指尖微微蜷缩。她望着他,继续说:“买来的东西本来就该讨你欢心,我不称职,总惹你生气。把我催眠吧,那个南希会让你一直高兴。”
她做好了被他收拾的准备。
出乎意料他没有。
权景州只扔了句‘在家里待着’,便转身离开了草坪。
光是看他凌厉的背影,都知道他被气得不轻。
等他走远了,南希慢慢收回视线。她低头垂眸,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从小就敬重他。
渐渐长大敬畏他。
权宴死后惧怕他。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要命地要去呛他。事后想起来,后背都是一层冷汗。
也不知道是太紧张了,情绪过激,还是怎么的。南希双眼有点发白,迈出去的脚没走几步,踉跄着倒下了。
大黄狗见着,飞奔上来。
着急得左摇右晃,不停地吠。
-
权医生半小时后来了庄园。
带了个女护士。
比较私隐的东西是护士帮忙检查的。
最后确诊是:撕裂损伤发炎,导致发烧昏厥。
权医生也没想到会这样严重,昨晚过来检查,不敢多看,只粗略看了眼小姐脖颈处的吻痕,以为只是普通的亲密事儿。
这下子看来,先生确实没把握好度。
弄出撕裂伤口了。
看着床上面色蜡白,打着点滴的女孩,权管家心疼得很,“再怎么样,先生也不能下这样重的手……”
“小姐串通四老爷私自去联姻,先生能不生气吗?”权医生反驳道。
两人争论了几句,没再继续说。
南希深夜醒来,烧已经退了。
她睁开眼,便看见权管家守在床边。夜很深了,管家都打瞌睡了。
她伸手,轻轻碰了一下老管家的手背。
“小姐您醒了……”
“恩。”
权管家连忙起身,去茶几那边倒了杯水。他折返回来,南希已经拢着被子坐了起来。
他将水杯递给她。
看着女孩喝了好几口,权管家接回杯子,“先生晚上回来照顾了您,公司有事要忙,他就又走了。”
“权医生明天再来给您输液,按时按量擦药,十天半月就会痊愈的。”
南希听着,认真点头:“我会配合治疗的。”
她惜命。
要长命百岁。
弃婴,在黑市看多了不值钱的人命,南希从小就立志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好好地活下去。
“小姐,您不该背着先生跟四老爷合谋,在先生不知情的情况下,先斩后奏地跟周家去联姻。”
“先生这次做得不对,但是也可以理解。毕竟您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了解他的脾气,也应该知道他很看重您呀。”
南希应着,“恩,很晚了,权叔您去休息吧。”
权管家走后,屋内完全静了下来。
女人望着窗外的夜色良久。
她掀开被子下床,迈开步子时传来短促的刺痛。她察觉到了粘稠,是血。
伤口渗血。
不算多,就是比较疼,不太好走路。
南希就近窝去旁边的懒人沙发,椅子上的手机这时亮了屏。
是一条备忘录提示。
她伸手拿了过来,滑动屏幕,上面记载着:“还有一周就是景州的生日啦!”
备忘录的记载时间是2010年。
无论她换多少个手机,旧数据都会复制过来,连带着这条备忘录。
-
第二天的下午,南希拿到了那封结婚证书。
领证时间是上个月月底。
差不多就是她催眠苏醒的那阵子。
她没有很惊讶。
这就是权景州做事的风格,不需要跟她知会,只要扔给她一个结果让她接受就行。
这几天她逐渐习惯庄园里的佣人改称呼。
从小姐到太太。
权景州好像很忙,白天不曾回来过。权管家说他经常是夜里回家,天没亮又离开,反正南希没见着他。
也挺好。
养伤期间不见到他,她伤都痊愈得快了一些。
这天夜里。
南希如往常一样,十点半准时睡觉。迷迷糊糊那阵儿,她隐约感觉到一股凉意钻了进去,冰冰的,滑滑的。
睡梦里。
女人下意识拢了一下双腿。
下一秒脚踝就被人握住了。
熟悉的手掌和力道,男人温热的指腹压在她肌肤上,南希条件反射立马从梦里清醒过来。
睁开眼,视线里就装入权景州那张脸。
她目光下移。
就看见他收回手,慢慢起身,拿了张纸擦拭他手指上的药膏。
男人这时也看了过来。
他倒是淡定,在她的注视下,有条不紊地一下又一下擦着药膏和水渍。
南希美眸逐渐睁大。
她拽着被子将自己盖严实,连忙往床的另一侧挪了好几步,“权景州你下流!”
擦药也挨骂。
权景州凝着她红润了不少的小脸,叹了口气,“讲点理希希。”
她不讲理又能怎么样?
他能怎么样呢?
想到这,权景州又把叹出去的那口气收回来,耐心道:“过来,我帮你把身上其他地方也擦好药。”
“我可以自己擦。”
“后背上的痕迹你怎么擦?”
他反问。
问得南希紧了紧牙关,抿唇难以启齿。
久久不见南希动弹,权景州干脆直接上手。他弯下腰,从被子里抓住了她的脚踝,轻易将人拉到床边。
主动与被动。
侵略与被侵略。
南希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他锢紧了。
他解了她家居服领口的小扣子。
随后打开一瓶药罐,挖了一小勺白色的药膏,涂抹上去。
“权家和周家的联姻定在下月初九,嫁的是四叔的小女儿,到时候我们去参加婚宴。”
闻言,南希怔愣抬眸。
权明崇最爱他的小女儿,他竟然敢这样跟他四叔呛。
这边。
权景州瞥了她一眼,女人脸上错愕的神情,落在他眼里就是不甘。他冷哼:“想嫁的人娶了别人,伤心吗?”
南希不语,女人收回视线,垂下眼眸不跟他对视。
随后脸上又传来他低沉的嗓音,“结婚证看到了?”
“看到了。”
“日期看清楚了?”
“恩。”
“所以自作聪明有什么用?还不是白费功夫。”
南希哽咽,抿唇沉默。
的确白费功夫。
三月底已经领证,她四月初跟着权明崇夫妇去联姻,就算谈成了,也办不成。
见她不说话,权景州也没继续往下说。
他又细心给她擦了几处红痕,一面擦拭,一面温柔嗓音道:“不想去冰岛可以不去,但年底婚礼照办。”
“在剧院伤了你,我向你道歉,受伤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希希,你也不要再有第二次好吗?”
权景州握住她白皙圆润的肩头。
将她慢慢往怀里拢进。wWW.ΧìǔΜЬ.CǒΜ
搂紧。
他弓下身子,从背后抱着她,弯腰埋入她的肩窝,一字一句清晰道:“再有下一次,他就跟权宴一样,变成墓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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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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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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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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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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