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天霂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清明公公给上茶都是低着头,上了茶连忙又退出去,半刻钟都不敢停留。
“公公,这皇上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出了一趟宫回来发这么大脾气?”
一旁的小太监轻声问道。
清明公公立刻瞪了他一眼:“你这小子,皇上的事情是你可以议论的吗?这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小太监吓得立马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噤了声。
清明公公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又转过头来叮嘱:“在这儿守着,没事儿不要去触霉头。”
“哎,是,是。”小太监连忙应声。
澜天霂坐在屋内一言不发,直到窗边响起风声,一个黑衣暗卫出现在了屋内。
“消息可都打探清楚了?”
“回皇上,都探清楚了,摄政王的人确实都不见了,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凭空消失?好好的人如何能凭空消失?”
澜天霂的语气阴森森的,听的人头皮发麻。琇書蛧
那暗卫也没抬头,继续说道:“昨日还都好好的,清晨便都消失了,甚至连一点点痕迹都没有。”
澜天霂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杯,眼神中的杀意越发清晰:“澜枭凛,看来朕还真的是小看你了。”
他如今算是确定了澜枭凛还活着。
只是不知道他这次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给朕找,一定要将那些人的踪迹查个清清楚楚。”
既然他消失了,那他就要让他永远消失。
暗卫刚刚离开,他身边的亲卫就走了进来:“皇上,王府那边打探清楚了,陶小姐好像是中毒了,并未生病。”
“中毒?”
澜天霂眼神中闪过一抹异色。
“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
陶桑晚那般小心的人,怎么会在这个关头中毒了。
“这个不清楚,摄政王府的人嘴很牢,打探不出太多的东西,不过咱们的人有发现明亲王府有人在监视摄政王府。”
澜天霂的眼神闪了闪,心里大概明白了。
“继续安排人盯着,明亲王府也盯着。”
澜天霂的眸子里闪过了精光。
本来他还是舍不得陶桑晚死的,但既然她非得要和他唱反调,那么明亲王府想要出口气的话,他倒是也不介意搭把手。
几乎是同一时刻,陶桑晚也知道了明亲王妃的动作。
“看来,鱼儿上钩了。”
她正在练字,也并未抬头。
“小姐,咱们如今要怎么做?”阿七问道。
“不管,告诉月明一声,府里的守卫护卫依然按兵不动,将我病情加重疑似中毒的消息扩散出去,对了,还有关着的小莲,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别有怠慢的样子。”
陶桑晚的吩咐阿九有些懵。
“小姐,这其他的奴婢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要给那个下毒的人还要好吃好喝的伺候啊?”
按理说,胆敢下毒该狠狠打死才是的,如今留着她的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陶桑晚笑了笑:“我自有我的打算,你们按照我说的安排就是了。”
阿九一脸茫然的还想问问,阿七拉了她一把摇了摇头,转身去安排了。
很快,陶桑晚的疑似中毒的消息在京城中不胫而走,而陶家人一趟趟的往府上跑更是坐实了这个消息。
呆在府中的万清荷起初还觉得洋洋得意。
可转念想到陶桑晚已经知道自己中了毒,这样是查下去查到自己头上怎么办?
于是紧张之下她再次给明亲王府的澜月华传了信。
然而这次依然没有等到回信,这让她更加不安了,不住的差人出去打探消息,却也不敢惊动自己爹娘。
明亲王府的澜月华此时也是如坐针毡。
尤其是又收到了万清荷写给自己的信,这让她更加心中难安,生怕这件事儿扯到她的头上。
独自纠结再三之后她又去找了明亲王妃求助。
“你这丫头,如今知道怕了。”明亲王妃还坐在梳妆台前细细的描着眉。
“哎呀,娘,这件事儿到底怎么办呢,您不是说您会处理吗,怎么女儿瞧着现在事情还严重了呢。”
澜月华站在明亲王妃身边不住的跺着步子。
“严重是必然的,下毒这种事情就好比说话,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是收不回来的,再说了,那摄政王府的人和陶家的人都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一直看不出陶桑晚中毒。”
明亲王妃显然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那,那现在怎么办呢?万清荷还在给女儿写信,想来她也是怕了。”澜月华使劲儿的绞着手里的帕子,五官都快拧在一起了。
“她还在给你写信,我不是说让你不要同她来往吗?”明亲王妃转过头看着她。
“我自是听了娘的话没有同她来往,上次的信都没给她回,可谁知她今日又写了。”
澜月华站在觉得万清荷就是一个大大的隐患,随时都会影响到她。
明亲王妃思索了一番:“那你继续不要理她。”
“那她要是再写怎么办?娘,您看要不去警告一下她?”
澜月华又想起了以身份压人这一套。
明亲王妃瞪了她一眼:“我看你真是慌得没有脑子了,如今这种情况还敢去警告她,你是生怕她不把你供出来吗?”
澜月华一愣,扁着嘴一脸委屈。
明亲王妃转过身仔细的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很是满意了才放下东西。
“再说了,如今去找她不等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转着弯的告诉别人这件事和你有关吗?”
“那我该怎么办?”
澜月华坐在椅子上满是焦虑。
明亲王妃叹了口气,起身将茶水拿给了澜月华。
“你就是遇事沉不住气,你这样的浮躁可是不成,这件事儿我已经同你说过,你就不要管了,若是万清荷再给你写信依然当没看见就是了,她写的所有信全都按时销毁,不要留下什么痕迹。”
“这,这能成吗?该不会把她逼急了,她再来府上找我怎么办?”澜月华总觉得狗急了还会跳墙,万清荷也一样是个沉不住气的。
万一一直等不到她的回信,很有可能会亲自来找她。
“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了,她若是来,娘自有办法打发她,再说了,她也不是蠢的,如今这种情况她也不敢随便动作。”
明亲王妃安抚了一番澜月华,这才让她焦虑的心情得到了一丝缓解。
可悬着的心依然是惴惴不安,生怕突然就有人上门来找她。
明亲王妃倒是淡定的很:“安排个人去摄政王府打探一下这个消息的可靠性,若真的如传言那般,便让那些人找个机会去解决了她。”
身边的嬷嬷立马就去安排。
这打探的结果也是不言而喻,自然是和传言一样。
于是明亲王妃便不再犹豫了。
当天夜里,陶桑晚正靠在床头看书,忽然窗外传来了一阵异样的风声。
她当即就发现了不对。
“阿七灭灯,快。”
阿七抬手灭灯,一枚暗器已经从窗户内直奔床前而来。
陶桑晚反应十分敏捷,以书为挡,将那暗器打偏了。
“小姐小心。”
阿七惊呼一声,有人已经破窗而入。
陶桑晚立马闪身到了阿七身边。
“你们是什么人?”陶桑晚冷声质问。
几名黑衣大汉满是杀意的眸子和闪着寒光的利刃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渗人。
“我们是来取你性命的人。”其中一人开口回答。
陶桑晚勾起唇角,冷笑一声:“敢问我可有得罪各位?”
“我们也是替人办事,拿钱消灾,和得不得罪不挂钩。”
“是吗?你们可知我是什么人?你们这杀了我又如何能顺利脱身呢。”
陶桑晚的语气异常冷静,没有半点慌乱。
“这个问题姑娘还是下去问阎王爷吧。”
“你还跟她废话什么?不要耽误时间。”
有人有些不耐烦,直接拎着刀就冲了上来。
阿七立马挥剑挡在了陶桑晚面前。
身后的人见状也冲了上来,陶桑晚召剑出鞘,一个反手便击退了那人,还给了那人一掌。
“老大,这娘们武功不低啊。”
“不是说中毒动不了了吗?这老婆子敢骗我们。”
为首的黑衣大汉有些恼火。
陶桑晚听到这话笑了笑:“她们没有骗你们,只是她不知道我们这一招请君入瓮,就是在等着你们来呢。”
她眼神一暗,大声喊道:“月明。”
话音落下,陶桑晚和而且同时飞身退到了院里,而数名暗卫已经将那些黑衣大汉团团包围。
“完了,我们中计了。”
为首的黑衣大汉立马意识到了问题。
“怎么办老大?”
“废话,咱们已经收了银子,还能如何,打,冲上去杀了那个娘们。”
黑衣大汉冲上去和暗卫交了手。
不得不说,这些黑衣大汉的武功不低,纵然王府的暗卫武功高强,可也一时治不住他们。
陶桑晚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他们交手。
“月明,这些人务必要抓活的。”
“小姐放心,已经交代好了。”
今日是布下了天罗地网,任凭这些人插翅也是难跑的。
本来一切顺利,可忽然之间阿倩一身血意的冲了过来。
“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陶桑晚心头一跳,仿佛一下子空了一拍。
待她急急忙忙赶到几个孩子的院里时,院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暗卫的尸体躺了一地,余下的还在拼死护着屋子。
陶桑晚一眼就看出了那些杀手不是普通人,而是死士。
澜天霂。
他竟然选择在这个时候下手了。
他是和明亲王府联手了吗?
陶桑晚顾不得多想,直接冲进了屋子里去。
三个孩子正躲在丫鬟的身后一动不动,见到她全都红了眼眶。
“娘亲。”
看着三个小家伙跑向她陶桑晚一阵心酸,连忙将三人护在了怀里。
“好了,没事儿,不怕,不怕啊。”
“娘亲,外面怎么了?”今安将整个脑袋都缩在了陶桑晚怀里。
“外面来了几个坏人,待会儿娘就把他们赶走……”
陶桑晚话音还未落,阿七从门口飞了进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阿七。”
陶桑晚惊呼一声,连忙将三个孩子推到了内间。
她上前扶起阿七,阿七身上中了两剑,胸前中了一脚,口中吐出了鲜血来。
“小姐,挡不住了。”
话未说完她又吐出一口血来。
“你先别说话。”
陶桑晚将手放在了她背后,准备给她送点内力。
阿七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小姐,别浪费内力了,我掩护你,你带着几个孩子快走。”
她的话恍然间让陶桑晚想到了五年前的阿兰。
她也是如此掩护了她和阿倩,后来她再也没能回的来。
过往的记忆让她心中一阵刺痛:“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可能抛下你不管了。”
她扶起阿七,将她也扶到了内间,自己打算出去帮忙。
“娘亲。”
禹舒突然冲上来拉住了陶桑晚的手。
陶桑晚以为他是害怕了,弯下腰摸了摸他的脸:“别怕,娘亲很快就回来。”
“娘亲,你保护好自己,我,我会保护弟弟妹妹的。”
禹舒晶亮的眸子望着陶桑晚,虽然恐惧,却透着一丝坚韧。
陶桑晚鼻子一酸。
自己这个儿子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终究是长大了。
她努力的把情绪压了压,又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也要保护好自己,娘亲很快就回来了。”
说完她头也不会的走了出去。
原本院内的暗卫多数已经倒在了血泊当中。
还在苦战的几人也是伤痕累累,随时都会倒下,月明也受了伤,手上潺潺的流着鲜血却仍旧紧紧的握着剑。
而那些死士却来势汹汹,招招都是致命的杀招。
眼看着那背后的一刀冲着月明去了,陶桑晚一脚踢起了脚下散落的剑,那剑瞬间刺入了那死士的心脏,死士倒了下去。
陶桑晚飞身上去帮月明挡过了两剑。
“小姐。”
月明一惊。
“您快回去。”
“这种时候我怎么还能回去,难道我要看着你们都去送死吗?”
陶桑晚护着月明一直后退。
“属下的任务就是保护好王府,保护好您和世子郡主。”月明的语气仍旧不带一丝情感。
“我自然知道,但你的命也是命,你若是出了事,澜枭凛回来我没法同他交代。”
陶桑晚手中的招式逐渐凌厉,接连几个死士都死在了她的剑下。
月明看着陶桑晚,面上终于出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表情。
他跟着澜枭凛多年,一直谨记着的是自己的使命,随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从未想过其他。
可陶桑晚却是真真实实的将他当成了一个普通人,在她心里,他的命也是一样重要。
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感觉,但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的审视这个自家主子喜欢的姑娘。
她的身影虽然单薄,但眉眼间却未见半分退缩。
这样的姑娘真的是值得自家主子喜欢的。
摄政王府的暗卫和陶桑晚带在身边的暗卫接二连三的倒下,阿九和阿倩都受了重伤,可那些死士仍旧前赴后继的冲上来。
陶桑晚逐渐也有些撑不住了。
“小姐,您快走吧,再拖我们都走不了了。”
“走,怕是不成了,若是我没猜错,现在外面还有埋伏。”
陶桑晚手中的长剑又穿过了一个死士的肩膀。
她刚刚赶过来的时候放了信号弹。
那是她和萧惊世陶桑绪约定好的。
他们看到信号弹就会赶来。
可现在这么久了他们也没来,定然是府外有埋伏,他们被绊住脚了。
看来今天晚上澜天霂是下定决心要杀了她们。
忽然,陶桑晚闻到了一阵火油的味道。
她猛的转身,身后的屋子竟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遭了。”
陶桑晚脸色一变,屋里传来了几个孩子的哭声。
“娘亲,娘亲。”
月明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他的长剑在空中挽出一个剑花,挡住了袭来的几把利刃:“陶小姐,您快去保护小世子和小郡主,我还撑得住。”
陶桑晚看了他一眼没敢耽误,一个跃起飞进了屋内。
阿七和丫鬟正护着三个孩子往出来跑。
外面的死士见他们没了退路更加疯了似的冲了上来,月明等人根本拦不住。
陶桑晚和阿七只能紧紧的护着孩子,一动不敢动。
然而涌上来的人越来越多。
阿七逐渐支撑不住摔倒在地。
陶桑晚想要伸手扶她,可死士一剑就冲着她身后的孩子去了。
她没有办法,只能又站回原来的位置挡开那些死士。
可一个人又怎么能顾得到所有。
陶桑晚刚刚击退面前的几个死士,并未看见已经有死士绕到了侧边。
一剑就杀了孩子们身边的丫鬟。
今安被吓得惊声尖叫。
“妹妹。”禹舒连忙去拉了今安。
可那死士手中的剑却是没有停下的意思。
“禹舒。”
陶桑晚大喊一声,顾不得面前的剑,转身就将三个孩子揽在了怀中。
“小姐。”阿九和月明惊呼着。
扑哧。
利刃刺破皮肉的声音十分清晰。
浓重的血腥味儿让人作呕。
陶桑晚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来。
而她视线所及的几个死士全都已经倒在了地上。
她怔了一下,慢慢的转过头去。
背后的死士胸前正插着一把剑,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院内红衣血卫拦住了黑衣死士。
离她几步之遥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楞楞的看着她。
“晚儿。”
那个熟悉的声音让陶桑晚心中一颤。
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那人忽然快走两步到了她面前。
还不等她反应那人已经将她揽入怀中。
“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的手臂微微颤抖,声音也有些发颤。
陶桑晚闻着那熟悉的香味,委屈突然涌上心头,她狠狠的咬上了那人的胳膊。
那人闷哼一声却并未动作。
身后火光冲天,黑衣男子就那么静静的抱着蓝衣女子,仿佛一切的纷争都与他们无关。
一个时辰之后。
陶桑晚看着床上熟睡的三个孩子总算松了口气。
“晚上得小心些,他们受了惊,要陪着。”陶桑晚叮嘱一旁的丫鬟。
“是,小姐放心,奴婢会在这儿守着的。”
陶桑晚嗯了一声起身朝外走去。
借着走廊下的灯笼她能看见那个黑色的身影还坐在院子里。
她犹豫了一下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黑色的身影缓缓转过身来。
冷峻的眉眼中透着缕缕柔和与疲惫,
周身的戾气和杀意已然收敛了起来。
这人不是失踪多日的澜枭凛又是谁?
陶桑晚站在门口并未动作。
二人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你……”
“你这些天去哪儿了?”
陶桑晚打断了他的话。
澜枭凛顿了一下:“这个问题有些复杂,我需要时间跟你慢慢说。”
“好。”
陶桑晚应了一声,终于抬步走向了他。
陶桑晚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他:“你好像瘦了。”
澜枭凛心里一阵酸楚,他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来:“你也是,辛苦了。”
话音才落,陶桑晚忽然扑到了他怀里。
澜枭凛身子一僵,手也僵在了半空。
陶桑晚将脑袋埋在他胸前,声音很闷。
“澜枭凛,是你吗?”
这个拥抱很真实,可陶桑晚仍旧觉得自己像做梦一样。
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心心念念日日夜夜盼着的人,突然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澜枭凛心里的酸涩越发明显,愧疚感也铺天盖地的涌了上来。
他用力的收紧双臂将陶桑晚箍在了怀中。
“是我,晚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陶桑晚压抑多日的情绪再也忍不住了,眼眶中的泪水拼命的往出涌,但她仍旧努力的摇了摇头。
“没有对不起,你回来就好。”
你回来,我受的委屈便都是值得。
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澜枭凛心中很是难受。
这个拥抱他期待了多久他自己已经不记得了。
但绝对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说着要保护她,可事情还是超过了他的预期,还是让她受了委屈,到底还是他的错。
府内一片灯火通明。
陶桑晚躺在床上看着澜枭凛忙忙碌碌的给她打水洗脸洗手,心里第一次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澜枭凛此刻也不像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男人的样子,仔细的给陶桑晚擦着手。
“你让抓的人都已经抓到了,全部押在后院,澜天霂派来的那些死士也有活捉的,你看要怎么处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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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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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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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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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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