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清荷跟澜月华声泪俱下的说着自己刚刚在家中的遭遇。
澜月华一脸同情的看着她,时不时的还握握她的手给她安慰。
“月华妹妹,你说我爹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呀?难不成我受了欺负还不能还回去吗?”
澜月华叹了口气,主动夹了一块儿绿豆糕给万清荷。
“你也不要生气,家中的父母自是同我们不一样的,他们有他们的考量,自然无法事事顾及到我们的感受。”
“我知道他们无非就是担心得罪了陶家,得罪了摄政王,可如今摄政王不是……”
万清荷的话戛然而止。
她有些忐忑的看着澜月华。
毕竟澜月华也算皇族中的人,得喊澜枭凛一声皇叔,她这么说话怕是会惹了她不快。
然而澜月华并没有像她想象中一样翻脸,而是笑了一声。
“你不必如此紧张,你应该也知道我同摄政王府关系并不是很好,先前我们也是颇有怨怼,所以你说的话我都不会外传,也不会往心里去,今日走出这个门便忘了。”
澜月华的话瞬间让万清荷放下了心。
她连忙主动回握了一下澜月华的手:“早就听闻月华妹妹是这京中最善解人意的姑娘,谁家娶了都是谁家的福气。”
万清荷这会儿倒是会说漂亮话了。
澜月华捂着嘴直笑,脸上有些小女儿家的娇羞。
“清荷姐姐倒是会说话。”
二人又笑了几句,澜月华主动给万清荷添了茶。
“要我说今日的事情你也不必往心里去,再怎么说万大人也是你的父亲,他说什么都是为你好的。”
“我心里虽然气恼,可我也知道那是我爹,我只是气不过凭什么到了现在我还得低陶桑晚一头。”
万清荷死死的绞着手里的帕子,仿佛那就是陶桑晚。
“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你哪里比她低了一头?要我看你是比她好太多的,样貌身材家世样样都不差,为何得看她脸色。”
澜月华说话十分会抓重点。
就这一句话就让万清荷满心高兴了。
她向来喜欢听好听的,尤其是像澜月华如此身份的人都夸了她,这更是让她觉得自己了不得。
“月华妹妹说笑了,我哪里有那般好。”
万清荷嘴上谦虚着,心里却乐开了花。
澜月华将她面上的喜色尽收眼底,脸上快速的闪过一抹不屑,随即恢复正常。
“要我说,咱们的事情就该自己解决,既顺了自己的心,也省的给家里父母添烦恼。”
澜月华状似无意的提了一句,万清荷愣了片刻。
“月华妹妹的意思是……”
澜月华眯着眼睛笑的十分好看。
“我也没什么意思,只是提醒清荷姐姐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外人和自己家里人生气,如今陶桑晚独自住在摄政王府,清荷姐姐若是实在气不过想个办法就是了,哪里用得着自己生闷气。”
万清荷听着她的话完全不觉得她被人家当枪使了,反而觉得澜月华说的话很有道理。
陶桑晚如今不在陶家,那摄政王府又没有主子在,她若是想要做点儿什么也不是不可能。
思及至此,她抬起头有些局促的看了看澜月华。
“我知道月华妹妹最是聪慧,这摄政王府我倒是去过两次,可并不太熟悉,所以……”
“这有什么难的,正好,我这儿有一份从宫中带出来的摄政王府的地形图,还有府上一些守卫的分布,你可以看看。”
澜月华十分大方的将东西递到了万清荷面前。
万清荷看着眼前的东西有些震惊,心里也总算升起了一丝警惕之意。
“这般重要的东西我看怕是不好吧。”
“我也是觉得和清荷姐姐一见如故,瞧着清荷姐姐这般委屈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再说了,这东西只是看一眼也不会少点什么,只要清荷姐姐别傻的说出去就没事儿。”
澜月华说的一脸真诚,完全看不出一丝破绽。
这让万清荷更是感激不已。
“月华妹妹你放心,我绝对不可能去跟旁人说这件事儿。”
她万分郑重的跟澜月华保证,澜月华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表示相信她的话。
半个时辰后,万清荷满心欢喜的离开了。
澜月华站在窗口看着万清荷远去,眼中泛起了冷意。
“万清荷,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万清荷回到府中一直在思量着澜月华今天传递给她的信息。
这摄政王府虽然守卫森严,但也不是毫无空隙的。
只是她该以什么方法去收拾陶桑晚呢?
直接刺杀显然是不行的。
陶桑晚身边的人武功有多高她是见过的,更别提还有摄政王府的人。
而且她们府上的暗卫全都在她爹的掌控中,要是从外面买凶更是不可能了。
直接去寻陶桑晚的麻烦?
好像也不行。
今天她爹刚刚警告了她,若是她这个时候再去找陶桑晚的麻烦只怕她爹也不会轻饶她。
正在这时丫鬟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小姐,你该喝药了。”
这段时间万清荷老是做噩梦,所以就请了大夫给配了安神药每日喝着。
“我知道了,放着就先下去吧。”
万清荷被人打断思路有些烦躁,直接挥手屏退了丫鬟。
桌上的药冒着热气,伴随着阵阵药香很快就充斥在了整个房间内。
万清荷突然回过头看向了自己的药碗,心中涌起了一个心思。
傍晚时分,摄政王府的后门开了。
各个府中负责采买的丫鬟和下人都是在傍晚时分去定第二日需要用的食材和一些必须的东西。
摄政王府也不例外。
不多时,几个丫鬟婆子从后门走了出来。
“小莲,你去东街看看吴家的鸽子,若是有合适的让他明日送上几只来给小世子和小郡主炖汤喝。”
主事的婆子吩咐着一个小丫鬟。
那丫鬟是个机灵的,立马就领了差事离开了。
她可是打算好的,忙完自己手头上的事一定要去买点点心吃吃。
这两日在府中看主子们吃的点心她可是馋的紧,今天一天就盼着这出府的时候了。
小莲光美滋滋的想着点心如何好吃,没有注意到一旁巷子走出来的人。
“哎呀。”
二人直直的撞在了一起。
也不知是不是小莲力气太大,对方竟一下摔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莲连忙上前道歉。
“你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吗?看给我家小姐摔的。”
万清荷身边的丫鬟凶神恶煞的吼道。
小莲是个规规矩矩的小丫鬟,一见对方竟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顿时就慌了神。
“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没看见。”
“这么大的路你也没看见来人吗?”万清荷扶着丫鬟的手站了起来,看起来摔得不轻。
小莲哭丧着脸不知该如何解释。
“哎呀,小姐,您这手都摔破了,还有这衣服,这可是您今日新穿上的,这都破了。”
“啊,破了。”
万清荷立马紧张的检查起了自己的衣服。
果不其然,衣袖和裙摆处都有了明显的勾丝,还有几处地方都破了口子。
“完了完了,这衣服可是我让锦衣坊的师傅刚刚给我赶制的,这布料都是皇上之前赏的。”
万清荷一脸心疼的看着衣服,对面的小莲听着她的话已经脸色煞白。
她虽然一直在摄政王府伺候,可都是在厨房帮工,平日里负责采买和,极少能到内院去,所以也识不得衣服的料子什么。
只听万清荷这么说,又听说是宫中赏的,顿时觉得自己是闯了大祸。
小莲慌里慌张的跪在了地上:“这位小姐,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我摔伤的事情可以不计较,可这衣服不成啊,这衣服破成这样我定然是不能再穿了。”
“那,那您说怎么办?我可以赔给您的。”小莲急忙说道。
“赔?”
万清荷身边的小丫鬟嗤笑一声。
“这衣服的布料值多少钱你知道吗?你拿什么赔呀?”
“我,我……”小莲急得快哭了。
“好了,本小姐也不想为难你,这衣服破了就破了,我也就认了,但你一点儿赔偿都不拿,就想走也不可能,这样吧,你给我赔个一百两,其他的就不用你管了。”万清荷十分大度的开口。
“啊,一百两。”
小莲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她就是一个小丫鬟,一年的月钱拿到手里也没个几两,更别提还要贴补家用,她哪里拿的出一百两银子。
“怎么?一百两你都没有吗?要知道我这衣服可价值千金的。”万清荷不悦道。
小莲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我,我就是一个小丫鬟,家里也不是什么富裕的人家,我没有这么多银子。”
“那怎么办?”万清荷皱起了眉头。
她身边的丫鬟有些不耐烦了:“小姐,您同她费这么多话做什么?直接将她绑了去见官好了。”
“啊,不行不行,你们不能送我去见官,我不是故意的。”小莲惊恐的大喊。
她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了一钱银子来:“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您看看能成吗?”
“哥哥耍赖皮,那是我的。”
今安奶声奶气的冲禹舟喊着。
禹舟也不甘示弱,死死的攥着手里的小兔子:“分明是我的,我先拿到的。”
今安见状气鼓鼓的跑到了陶桑晚面前告状:“娘亲娘亲,哥哥欺负人。”
“我,我才没有欺负你。”
禹舟连忙回答,还眼巴巴的看了看怀里的小兔子。
陶桑晚一直看着他们玩,对兄妹之间这种抢不过就翻脸的小把戏也是见怪不怪了。
她摸了摸今安的头:“那不是有两只小兔子吗?你可以玩那只呀。”
那小兔子是澜枭凛做给三个孩子的,原本有三只,只不过上次一只被禹舟不小弄丢了,所以只剩下了两只。
“可是那只是给禹舒哥哥的。”
今安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时不时的抬头看一本正经坐在哪儿练字的禹舒。
陶桑晚看了一眼心下了然:“所以今安是想和禹舒哥哥玩吗?”
今安没有说话,但是却点了点头。
禹舒抬起头看了今安一眼,他放下了手里的笔,然后拿过了桌上的小兔子递给了今安。
“给你玩吧。”
今安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谢谢哥哥。”
禹舟见状不乐意了,立马也把手里的小兔子塞给了今安:“那我也不玩了,给你玩吧。”
今安愕然的看着手里的两只小兔子,又看了看面前的两个哥哥有些茫然。
她转过头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陶桑晚:“娘亲……”
陶桑晚笑的温柔,把闺女拉到了怀里,又把两个儿子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今安你看,两个哥哥都很爱你哦,所以你是不是也应该有点表示呢?”
今安思索了一会儿把两只小兔子分给了禹舒和禹舟,然后又用小手拉着他们的手要一起玩。
两个大的本来就宠着妹妹。
禹舟虽然时不时的喜欢和今安抢玩具,但心里也会爱护这个妹妹的。
所以当即三个人又高高兴兴的坐在毯子上去玩小兔子了。
陶桑晚欣慰的笑了笑,继续低下头去绣那未完成的绣品。
她极少弄这些东西,绣的不算熟练,但也是一针一线认真的绣着。
“小姐。”
阿七走进来在陶桑晚耳边低语了几句。xǐυmь.℃òm
陶桑晚脸色变了变:“是吗?如此倒还真是巧了。”
“小姐,要安排人去查一查澜小姐到底要做什么吗?”
“不着急,狐狸的尾巴总是会露出来的,我们太草木皆兵了反而是被动。”
她将针穿过了手上的绣布:“继续派人盯着,要是有什么可疑的举动立马来跟我说。”
夜色已经深了。
厨房采买的管事婆子还在后门候着,嘴里时不时的还要嘟囔几句。
门口的守卫忍不住问道:“妈妈在这儿做什么呢?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休息吗?”
“嗨,厨房采买的一个小妮子还没回来,我在这儿等等。”
“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啊。”
“可不是,那小妮子向来性子野,估计又是野到哪儿玩去了。”
婆子正和守卫说着就见小莲从远处慢吞吞的走了回来。
“小莲,你可算回来了。”
婆子立刻就迎了上去。
“你说说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儿,你跑哪儿去了。”
小莲看见婆子脸上闪过一抹紧张:“我是去看鸽子来着,我走错了路,所以耽搁了时间,等我过去人家都关门了。”
“哎呦呦,你说你可有什么出息啊,这都能走错路,你在这府上这么久了,又不是第一天去采买,怎么还能走错路了。”
婆子没好气的戳着她的脑门。
“丁妈妈,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贪吃,看见了卖糕点的小贩,所以才走岔了路,我以后不敢了。”小莲认错也是快。
婆子虽然生气,但也没有太计较:“你个死丫头,以后再敢这样当心我禀了主子把你撵出府去。”
她扯着小莲进了府中,两个守卫还在一旁笑着议论。
一大早陶桑晚起来就到了三个孩子的院里。
陶桑绪来过之后陶桑晚决定带两个孩子回家看看陶青竹夫妇。
反正陶桑绪走了那一趟她之前处心积虑营造的和家中决裂的假象也没什么用了,还不如回归正常。
三哥小家伙一听说要去看外公外婆立马兴奋的不得了,要不是陶桑晚硬箍着那是恨不得饭都不吃就走。
阿倩和阿九去厨房取了早膳回来。
陶桑晚坐下和三个孩子一道吃饭。
今天早上是红枣莲子羹,豆腐煲,水晶饺,荷花糕,还有糯米酥。
不得不说澜枭凛是真的够细心。
府上的厨子都是对陶桑晚和三个孩子的喜好记得清清楚楚。
自打陶桑晚来了府上,每顿的吃食几乎没有重样,而且基本上都是她爱吃的。
禹舒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子前吃着糯米酥,禹舟和今安你扒拉我一下,我扒拉你一下,半天了就咬了一口荷花糕。
陶桑晚也不着急,盛了一碗莲子羹慢悠悠的搅拌着。
莲子混合着红枣的香味让人味蕾大开,她舀起了一勺正要吃,忽然闻到了一个十分浅淡的香味。
她怔了一下低头去看碗里的吃食。
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一切正常。
她将勺子里的又倒回了碗里继续搅拌了两下闻了闻。
“怎么了小姐?”阿九注意到了她的举动。
陶桑晚将面前的碗推到了一旁:“你来闻一闻这莲子羹有没有什么怪怪的味道。”
阿九立马上前仔细的闻了闻。
但她并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没有啊。”
陶桑晚起身闻了闻未盛出来的莲子羹:“不对,这吃的有问题。”
这话一出,阿倩脸色一变,她立马就拿过了几个孩子面前的吃食。
“传大夫来。”
摄政王府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秦忆匆匆赶来,陶桑晚已经为三个孩子诊过了脉。
还好,没有什么问题。
“陶小姐,出什么事儿了?”秦忆问道。
陶桑晚起身指了指桌上的早膳。
“麻烦秦大夫看一看这些吃实可是有问题。”
秦忆不敢大意,立马就过去检查。
这不查不要紧,一查果然在红枣莲子羹里发现了夹竹桃的粉末。
“难怪我刚刚闻到了一股夹竹桃的清香,它混合在红枣和莲子当中,我一时间也无法分辨。”
陶桑晚自然知道夹竹桃是什么东西。
夹竹桃又名柳叶桃,有极强的毒素,一般一点点就能致人死亡。
“陶小姐和孩子可有吃这莲子羹?”秦忆急忙问道。
陶桑晚摇了摇头:“我发现有问题便不曾碰过。”
“那便好,那便好。”
秦忆松了一口气,这一家子人都在府上,万一出点什么事儿澜枭凛回来他可没法交代。
陶桑晚看着桌上的东西脸色发冷,看来这府上也不太干净。
不多时,厨房里所有的人都被聚集在了院子里。
陶桑晚面色冰冷的坐在椅子上,月明立在一旁。
“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叫你们来是因为什么事儿?这吃食当中为何会有夹竹桃?可有人来解释一下?”月明冷声问道。
众人个个缩着脑袋,虽是有小声议论的声音,可也没人敢站出来回答一句。
府里人人都知这位陶小姐是未来的王妃,这毒害未来王妃可是死罪。
“早上的红枣莲子羹是谁熬的?选材是谁选的,是谁下的锅,是谁送出来的?全都出来。”
月明的声音很有气势,一众下人也很是听话,很快就有一个厨子和两个婆子站了出来。
“莲子羹是奴才熬的。”
“是奴婢选的材料。”
“是奴婢送出来的。”
三个人战战兢兢的跪在了陶桑晚面前。
“那夹竹桃粉可是你们下的?”陶桑晚直接就问了。
“那不是不是。”
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陶小姐,奴才在王府数年了,一直都是在厨房做饭的,可从未出过什么差池,更是不敢动什么歪心思了。”厨子很是委屈。
他当真是有了摄政王府便进了府内的,这么多年做饭还从未出过事儿。
陶桑晚点了点头又看向了两个婆子:“那就是你们喽?”
“不是不是,姑娘不是奴婢,奴婢是负责选材,可选好之后都是经过检查的,而且奴婢们进厨房身上是什么都不能带的,这都有管事的检查,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夹竹桃粉,”
“是是,厨房都是有管事的检查的,每日我们进厨房的时候要查一次,离开厨房的时候也要查一次的。”
另一个婆子也连忙附和着说道。
陶桑晚看向了一旁的月明,意思问他这两个婆子说的是不是实话。
月明上前答话:“他们二人所言不假,王府向来规矩森严,厨房更是检查的极为严格,凡是在厨房内做事的军事不允许带闲杂物品进去的。”
“这样啊。”
陶桑晚思量了一下将那检查的管事传了来问话。
管事对这样的情况也是很诧异。
这管事的是澜枭凛的亲信,所以每日里检查的可是十分尽心,时不时的还要在厨房里转悠巡查,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陶桑晚得知是澜枭凛的亲信对他的怀疑也自然就降了下去。
但,若不是这些人又是何人能下毒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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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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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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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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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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