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打量着陶桑晚。
她穿着一身浅青色的罗裙,头发再不似少女的模样,而是悉数挽起,完全是一个嫁做人妇的装扮。
澜枭凛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停了一下,但他还是开口问道:“你嫁人了?”
陶桑晚点点头,也没有抬头看他。
“你何时嫁的人?”澜枭凛继续问道。
陶桑晚终于对上了他的目光:“这是臣女的私事,怕是不好同王爷细讲。”
她那坦然的目光看不出来一点儿心虚。
澜枭凛心里积压的火气瞬间涌了上来。
“陶桑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道。
陶桑晚望着他一脸的茫然:“王爷,臣女嫁人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你……”
澜枭凛气结。
他真的很想问有什么不妥她不知道吗?
可话到嘴边他还是忍住了。
陶桑晚不欲同他多说,福了福身子:“王爷,臣女还有事情要忙,就先不陪王爷多说了,告辞。”
说完她挽着蚩月大大方方的从澜枭凛的身边走过。
澜枭凛简直惊呆了。
这还是五年前在他面前唯唯诺诺,凡事都滴水不漏的那个臣子之女吗?
看着陶桑晚走远的背影他心里的火蹭蹭的往外冒。
好,很好。
陶桑晚,你给本王等着。
蚩月也被陶桑晚的这一系列举动惊讶到。
“你从前不是挺怕他的吗?怎么今日他没有发话你就敢走了?”
以往的陶桑晚澜枭凛说什么就是什么,如今完全是一副不在意他的模样。
陶桑晚则是一脸的淡然:“从前是因为把柄在他手里,担心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可现在,万事都过去了,我也没有怕他的必要了。”
如今的澜枭凛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毫无瓜葛的人。
只要她做到以礼相待,没有失仪,其他的没有必要再过于忌惮他。
本以为这个小插曲过去就完了。
谁知陶桑晚回到府中才发现府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虽然她不想面对,可人都来了,她也不可能躲着不见。
整理一番,她大方的踏进了前厅。
“臣女见过皇上。”
澜天霂如今已经褪去了从前的稚气,整个人看起来都透着威严。
他打量着陶桑晚,眼神中有些惊艳。
当年他只觉得陶桑晚生的好看,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她竟然出落得更加动人。
“这么多年不见,陶小姐倒是和从前不同了。”澜天霂说道。
“皇上说笑了。”陶桑晚还如从前一样客气。
“朕今日是来看看你哥哥的婚事准备的如何,恰巧听说你回来了。”澜天霂望着她。
陶桑晚笑了笑:“多谢皇上惦记。”
这个理由,鬼才信。
以她对澜天霂的了解,怕是从她踏进城门那一刻他就知道了。
澜天霂望着陶桑晚挽起的长发有些疑惑:“陶小姐这头发是……”
“哦,皇上有所不知,小女于五年前已经成婚了。”陶青竹立马解释道。
“成婚了?”
澜天霂一惊:“怎么,从未听说过此事?”
陶青竹笑着解释:“当时晚儿的身体还不是很好,他们也算是情投意合,所以也没有大操大办。”
“那……陶小姐的夫婿是何方人士?”澜天霂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是一介平民,是在药王谷学了点医术,开了个医馆,只是后来出了意外,人不在了。”陶青竹继续解释。
澜天霂表现的更加惊讶了。
“也就是说,陶小姐的夫婿已不在人世了?”
陶青竹无奈的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悲伤,一旁的陶桑晚也学着父亲的模样神色暗了下去。
见如此情况澜天霂自然也不好再多问。
“既是如此,死者已矣,生者还当保重身体,节哀顺变。”
“多谢皇上宽慰。”陶桑晚道谢。
澜天霂又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陶府。
“当年派出去的人说陶桑晚在离开京城时已经生了孩子?”澜天霂问道。
贾一点了点头:“不错,当时是带着孩子一起的,应该就是今日咱们在陶府看到的那几个孩子,暗卫也说陶桑晚这次回来有带着三个孩子。”
澜天霂进府时是有今安和禹舟的。
不过还不等他问已经在有下人把孩子带下去了。
“所以陶家人所说陶桑晚已嫁人就是在掩人耳目。”
澜天霂对陶家人所说的陶桑晚已嫁做人妇的事情并不相信。
“孩子的父亲可有查到是谁吗?”
澜天霂当年得知陶桑晚怀有身孕时很是惊讶,所以这些年也一直在调查陶桑晚孩子的父亲。
“并未查到什么,不过,这些年陶桑晚跟销声匿迹了一样,说不定就是去了孩子的父亲那里。”贾一猜测道。
澜天霂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有这个可能,近来还是注意着陶府,尤其派人盯着陶桑晚,看他会不会跟孩子的父亲联系。”
“是。”
贾一应了一声又抬起头看了澜天霂一眼:“皇上,还有一件事儿,匈奴王今日到了京城。”
“哦?”澜天霂有些诧异。
萧惊世这五年时间可都没有再踏足过大夏的地盘。
就连他大婚时匈奴都只是派了使臣前来。
“可知他来做什么?”
“具体不知,但带了不少的贺礼,像是要送人的。”贾一说道。
“送人的贺礼……”澜天霂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给什么人送礼值得萧惊世亲自前来。
“派人盯紧了,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来告诉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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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枭凛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喝着闷酒。
月刀和月安在门口守着。
“刀哥,你说王爷今天这是怎么了?”
月刀摇了摇头:“不好说,下午出去那阵儿碰到了陶小姐,两个人说了没几句话王爷就不高兴了。”
“陶小姐?那王爷不应该高兴吗?他找了这么多年的人终于回来了。”月安不解。
月刀又摇了摇头,顺带还压低了声音。
“你不知道,陶小姐嫁人了。”
“什么?”月安一惊。
月刀连忙捂住了他的嘴。
“你疯了,待会儿惊动了王爷又有你受得。”
月安连忙压低了声音。
“你说真的吗?陶小姐真的嫁人了?”
“是真是假不知道,但看陶小姐的装扮确实像是嫁做人妇了,而且她也亲口说了。”月刀望着自家王爷的背影心中也满是感叹。
想当初自家王爷怀疑陶桑晚就是陶桑绪的时候他还曾劝过让他不要多想。
还曾怀疑过自家王爷是不是那方面的想法和常人不一样。
直到后来知道陶桑晚的真实身份后他才恍然大悟。
而自家王爷对陶桑晚的心思他也是清楚的。
可五年前一别,再见面她竟然嫁了人。
这不是在自家王爷心上捅刀子吗?
“刀哥,那你说王爷会怎么办啊?”月安问道。
月刀摇摇头:“这我哪里知道,王爷的心思……哎,王爷呢?”
月安连忙抬头。
只见刚刚还在院子里喝酒的澜枭凛不见了踪影。
陶桑晚安抚了三个小家伙睡下之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本来是打算让他们和自己住在一起的。
可陶青竹和柳云姿早已经给三个孩子备好了院子。
三个孩子也算喜欢,所以就分开住了。
“小姐,时辰不早了,奴婢伺候您歇息吧。”映珠试探性的问道。
这些日子回来跟在陶桑晚身边的都是阿倩。
她可是思念陶桑晚的紧,却连话都没多说几句。
“好。”陶桑晚应声道。
映珠立马眉开眼笑的去打水,然后又回来给陶桑晚拆着头发。
“映珠,你今年也不小了吧?”陶桑晚忽然开口。
“是的小姐,奴婢有十七了。”映珠回道。
“十七了,那早就过了该议亲的年纪啊。”陶桑晚嘟囔道。
映珠却瞬间变了脸色,跪了下来。
“小姐,您是要赶奴婢走吗?”
陶桑晚一怔:“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
映珠声音里带了哭腔。
“小姐,奴婢一直伺候您的,这些年您时常不在府里,奴婢很是想念您,夫人也说过让奴婢议亲的,可您没有回来,奴婢不想嫁人,奴婢只想好好伺候您。”
陶桑晚看着映珠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这个小丫头从前一直在她身边伺候,很是忠心。
可自打哥哥失踪之后她就几乎很少以女装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么多年也确实是难为她了。
她伸手扶了映珠起来:“你这丫头,我什么时候要赶你走了,只是从前我不在府上,如今我回来了见你这么大年纪还未嫁人,这不是也惦记着帮你张罗嘛。”
映珠连忙摇头:“奴婢没有想过嫁人,奴婢只想好好伺候您。”
“瞎说,怎么能不嫁人呢,再说了,就算你嫁了人,也一样可以伺候我呀,好了,快先收拾完去休息吧。”
见她这么说映珠才不再纠结。
陶桑晚躺在床上还在思量着这件事。
映珠年纪的确不小,再这么下去是要耽误了。
看来陶桑绪的婚事过了她得找柳云姿提提这事。
她翻了个身却忽然撇到窗前有一抹黑影。
陶桑晚瞬间警惕起来。
“什么人在那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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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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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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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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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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