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砚的确不错,可……凡其物必有所值,只是不知兄长手上的物什,值几方这样的砚台?”

  话不必说的很清楚,铁易行却也知道他这是要探探自己的底儿了。

  勾唇一笑,铁易行将那方砚台又仔细赏玩一翻,这才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

  “若是按往常啊,为兄这话自是不会对修润说,只是如今既然修润问起来,为兄自然不好再瞒。”

  嗯~多叫两次果然顺口了。

  文老爷眉头微微一蹙,他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他那里还真的有什么门路?

  想想这家伙一向没什么本事,却能坐稳了御史大夫这把椅子,背后真有什么高人在也未可知。

  “兄长肯出手相助,修润自然感激不尽。”

  想到此,文老爷态度越发谦恭起来。

  铁易行真是受用极了,忙压低了声音道:

  “修润觉得,如今可还有机会同摄政王重修旧好?”

  文老爷脸色一僵,这可不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秦明如此看中那王小豆,自己又早就跟她结下了死结,若是解得开,他也不至于低三下四的来他铁府!

  铁易行观他脸色,便已经知道了答案,神秘的笑了笑:

  “妹夫又何必在这条路上走到底?此路不通,另寻出路便是!”

  “兄长这里有路子?”

  虽是在问,心里却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只是那人是谁?眼看着圣上的皇位越坐越稳,谁还有这心思不成?

  呵!这心思,想必只要是皇家的种就会有,单看有没有那本事,有没有那命了。

  不过……眼下表面上看起来,哪个都不像啊……

  文老爷一时又有些怀疑起来。

  “妹夫这就不知道了,你且附耳过来……”

  ……

  马车咿呀呀行走在寂静的街道上,自打从铁家出来,文老爷就一直安静的坐着,一句话也不说,不知在想些什么。

  文夫人自然不敢轻易打扰,这么些年她能在文家立于不败之地,靠的就是她懂的察言观色。

  许久,在马车即将抵达文家时,文老爷方才幽幽叹了口气:

  “夫人,帐上可还能拿的出五万两银子?”

  文夫人瞬间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要这么多?”

  文老爷拳头微微收紧,脸上的肌肉也有些僵硬了,说出口的话,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万宝斋有方名砚,得五万两才行。”

  砚台?

  不必说就是送她那个废物兄长的。

  文夫人别的本事没有,对付她这兄嫂二人可谓是手到擒来。

  “哪里需要什么名砚?我这兄长爱砚还是其次,他最喜欢的啊,还是美人。只不过他这爱好同别人不同,不爱那香浓艳抹的庸脂俗粉,只爱那出水芙蓉。”

  “最好啊,还能懂些琴棋书画!只是那些花楼里的姑娘都不合他心意,所以知道他这一点的人比较少罢了。”

  文老爷略一思忖,发现还真是。

  铁易行一向被认为是男人中的一股“清流”哪怕是逢场作戏他也从不去那烟花之地。

  若是有谁来铁家做客,便可以发现铁家教养出来的丫头,那简直大家闺秀一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因此,铁易行在文人中更得了“清流”的雅名。

  其实那所谓清流不过是风流罢了,外面找不到他就自己在家养起来。

  以前自己从来看不上这铁家,是以并没有往这上面想过,如今仔细一想怎么还能不明白。

  “不过……这样的人可不好找啊……”

  若是好找的话,那铁易行怕是早就收回府上了,也不至于自己培养。

  “老爷不必着急,明日妾身就安排人打探。”

  若说这天下事还真是诸多巧合,有些人刚打了瞌睡,就有人送上了枕头来。

  你道是谁?原来是那半路拾了个假公主的花姐。

  这花姐跟那狗子套了一路都没套出那“假公主”究竟是南平哪家的闺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人直接往反方向带。

  这一南一北的,到时候即便那丫头知道自己被拐了,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还指望着这人帮她在京城站稳脚跟呢!

  这不,花姐的戏就演上了:

  “姑娘啊,你说你家究竟在哪呢?这么多天你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该不会是骗我们呢吧?”

  嘿!说不定这丫头真有鬼呢!且诈她一诈!

  “我……我平常很少出门,真的不知道我家在什么位置……”xiumb.com

  桃幺可真是头疼死了,这八婆怎么就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呢?这南平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哼!家在哪说不出来,家里做什么的总该知道吧?”

  “我……我家开着绣庄!对,就是绣庄!”

  “绣庄?那敢问姑娘,这绣庄叫什么名字?到时候我们也好送您过去。”

  “我……我……”

  叫什么名字?嗨呀!她怎么知道叫什么名字?

  花姐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我说姑娘,你若是再不说实话,花姐可要把你送去官府了,到时候相信他们能帮姑娘找到家。”

  一听这话,桃幺脸色瞬间吓白了。

  送去官府?那她是南楚人的身份可不就暴露了?到时候被当成奸细抓起来可怎么办?

  花姐一见她这脸色,心里便有了底,语气反而温和起来:

  “我说姑娘啊,咱们女人这辈子涂的是什么?不就是安稳的活着?你若是真遇到了什么事儿就告诉花姐,兴许花姐能帮你呢?”

  花姐见她沉默不语,心里也不急,反正到京城还有些日子,她得慢慢劝才行。

  “都这么些天了花姐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你要是不想说也行,花姐问你一句,你要是觉得方便回答呢就回答,不方便回答就不回答。”

  花姐颇为大度的拍了拍胸脯,本就狭窄的车厢显得更拥挤了。

  “你是不是遇着什么事儿了?”

  桃幺迟疑了一会儿,才勉强点了点头。

  “那你是不是……没地方去了?”

  桃幺又是一愣,纠结了半晌,又点了点头。

  如今只能是实话实说了,否则被这八婆一直问问问,她烦都烦死了?

  “哎呦,我可怜的心肝儿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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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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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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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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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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