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来吃点东西吧。”

  午饭照旧是阿花送进来的,王小豆原本就对她存着内疚,是以只要她进来,都会笑脸相迎。

  匆忙从床上坐起身,王小豆撑着身子坐在了床沿上。

  这些日子孕吐加上自己有意折腾,她的风寒虽然好了,可身体却仍旧虚弱。

  闵大夫说的对,她不能不顾惜自己的身体,毕竟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

  阿花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将托盘里的食物摆在王小豆面前的方桌上。

  “阿花姐可曾用过了?”

  阿花将托盘收在手上,相比前几日她难以自抑的痛苦,如今的她只剩下了平静。

  “不曾。”

  她声音清冷,似乎并没有要待下去的意思。

  王小豆讪讪的收起了脸上的笑:

  “阿花姐坐下一起吃一些吧。”

  “不必了,外面还有事要忙。”

  说着,她已经走到了房门出,手搭在门把手上正要开门,突然又神色复杂的回望了一眼。

  王小豆知她心里对自己有怨,并不在意她对自己态度的冷淡,只是在出门时那回望的一眼让她始终心里难安。

  再回想先前闵大夫的异常,心里突突的跳起来,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看着眼前热腾腾的饭菜越发没胃口,一想到腹中的孩子,她还是按下心头的不安强忍着吃了一些。

  果然,碗筷还没放下外面就出事了……

  “哐啷……”

  不知是什么东西被打翻了,紧接着便是杯盘落地的声音。

  “呃……毒……饭菜……有毒……”

  “什么?!”

  “扑通!”

  “哐啷……”

  “哗!”

  “是你?!”

  “对!就是我!你们杀我全家,我要给我那死去的丈夫和孩子报仇!我砍死你们!砍……”Χiυmъ.cοΜ

  “嗤……”

  嘭的一声手上的饭碗掉落在地上,王小豆怎么可能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她疯了一般从冲出门去,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上,好在已经到了门边,险险抓住了门框她才没有跌倒在地。

  不要……阿花姐……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眼睛里酸酸胀胀,两股热流顺着她蜡黄的脸颊蜿蜒而下。

  明明就只是一扇木门而已,慌乱之下她却怎么都打不开。

  外面的的声音紧接着传来,王小豆的心脏一下痛过一下。

  王小豆痛苦的跪坐在地上,刀剑乱砍的声音不停的在她耳旁萦绕,她已经听不到阿花发出任何声音了……

  她知道,不是自己打不开这扇门,而是她心里不想打开,也不敢打开。

  她不敢看到刚刚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眼下便是血肉模糊的样子。

  耶律基是何等谨慎的一个人?即便是吃饭,那些手下也都是轮流吃的。

  阿花姐怕是根本就没想活着吧……

  她早该知道的,为什么……为什么她什么都没做?

  “大汗,死了四个。”

  一阵沉寂之后,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王小豆隔着薄薄的门板,死死咬着下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原来,她还是那个她,懦弱又无能。

  这几年太过顺风顺水,导致她忘了,自己不过是一介凡人,随时都会像阿花一样被人乱刀砍死。

  只穿了袜子的双脚踩在冰凉的土地上,寒意自脚底传遍全身。

  如今的她就如刀俎上的鱼肉,落入了任人宰杀的境地。

  “找个地方埋了吧,这地方不能再待了,准备离开。”

  耶律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硬,王小豆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浓,胸口似是燃烧着一团火,烧的她恨不得立刻要冲出去同那人同归于尽才好。

  可是,她不能……

  颤抖着手抚上自己的小腹:

  孩子,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呢?娘亲究竟怎么样才能保护好你?

  “铮~”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利器没入墙面的声音,紧接着便是闵大夫的惊叫:

  “啊……不……不要……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怪不得老子见你总跟那女人凑一起嘀嘀咕咕的,她手里的毒药难道不是从你这里来的?”

  脚步声响起,有人步步紧逼过去。

  王小豆大惊,噌的一下站起身大力打开了房门。

  “嘭!”

  岌岌可危的房门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从门框上掉落下来,砸起一地烟尘。

  众人顿时一惊,没想到她这个时候会出来。

  王小豆努力不让自己看向地上那团血污,眼睛死死盯着满脸冷漠的耶律基:

  “放了他,我就跟你走,否则……我就死在你面前!”

  一只陶碗的碎片出现在她手上,狠狠抵在了自己的脖颈间。

  纤长细腻的脖颈瞬间流下一道蜿蜒的血迹,耶律基瞳孔一缩立即想要上前抢下来:

  “别动!”

  王小豆大吼着往后退了几步:

  “若不放他安然离开,我有一万种弄死自己的法子!”

  耶律基果然顿住了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方才朝拿刀架着闵大夫脖子的护卫挥了挥手。

  那护卫不甘心的放开了闵大夫,他们损失了四个兄弟,不出了这口恶气可怎么行?

  眼珠子转了转,他似乎是打定了一个主意,默默站在了一旁。

  “你发誓!不许让你的人伤害闵大夫和他的家人分豪!”

  王小豆自然看出了那人的心思,抵在脖间的陶片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扎的更深了。

  正是这股子狠劲儿上耶律基喜欢的无法自拔,自嘲的笑了笑:

  “呵……也罢也罢,我耶律基此生怕是栽在你手里了……放他走!”

  “哼!老东西!若敢让爷爷我知道你把见过我们的事告诉了别人,你看老子不灭了你全家!”

  那护卫无比气闷,只能狠狠踹了闵大夫一脚方才觉得解了心头一口恶气。

  闵大夫被踢的原地打了个滚,踉踉跄跄的爬起身,他神色复杂的看了王小豆一眼,最终咬牙离开。

  “好了,人都走了,可以放下了吧?”

  耶律基无奈又宠溺的看着王小豆,这地方反正是待不下去了,放了那人也没什么。

  王小豆只觉得身子虚脱了一般浑身的力气都用完了,身子一软便又晕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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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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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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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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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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