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知和她的朋友周时莹开了一家日化用品公司,主营一个彩妆品牌的研发和销售,这两年风头很盛,打着国货之光的名义获利无数,只是最近被查出有致癌成份翻车了。
翻车的缘由还是内部不和,徐静知早就撤资了,根据退股的前后,江蔚还暂时找不到破绽,估计事先收到风声,脱身还脱得挺干净的。
但另一位股东蒋丽丽和周时莹闹掰了,公司的内幕还是蒋丽丽准备鱼死网破给爆出来的,现在两人涉及上亿的经济纠纷,周时莹还涉嫌合同诈骗罪,和侵占知识产权罪,制售伪劣产品……
而江蔚要做的就是把周时莹给送进去,至少十年起步,还不能让徐静知轻易脱身,弄不死她也要膈应死她。
江蔚正打算整理下资料,她的客户蒋丽丽给她发信息了。
蒋丽丽:过来洲际酒店大厅参加晚宴,徐静知介绍的那个外企的鬼佬,就是a轮融资那个,周时莹洗的钱应该就是从他那里流向国外,然后洗白的。
确实,周时莹还涉嫌偷税漏税加洗钱,简直是要做穿牢底的节奏。
江蔚刚起身收拾一下自己准备赴宴的时侯,就在群里收到了周唯和王文希的信息,让她去洲际酒店蹭吃蹭喝,据说宴会上来了世界级的大厨……
好吧,她估计也很难在一场宴会上就套出他人经济犯罪的隐秘信息,她又不是神,本来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现在就当朋友聚会了。
换上了一件并不会很浮夸的鱼尾曳地礼服之后,套了件外套,她就自己开车去了。
周唯和王文希在酒店门口接她,蒋丽丽也在,只是她们不熟,站得比较远。
蒋丽丽脸上有些愁容,“先前那个泰森一直是在国外的,就是股东大会,他都是远程参加在,这两天来华国了,我担心他就是来处理我和周时莹的事儿的,要是销毁了证据怎么办啊?”
“没事儿,哪有那么容易啊?”江蔚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的情绪,“已经立案调查了,调查人员和公检法也不是吃素的。”
蒋丽丽想说,你对真正的权利一无所知,但是看见江蔚坚定的眼神,就把这话咽了回去。
宴会来的都是所谓上流社会的人,简言之就是有钱有权的有产阶级。
周唯挽着江蔚的胳膊,指着在舞池中央握着酒杯正和人谈笑风生的一个女人,留着海藻一样大波浪的长发,侧脸的线条很好看,穿着黑色的修身赫本风的洋裙,侬纤合度,气质斐然。
“那个就是徐静知的姐姐徐静宜,聂家的外孙女,不过她现在改名了,叫聂静宜,现在也住在聂家,如果你想和她认识一下,我给你引见。”周唯道。
江蔚听明白她的意思了,聂家是军政世家,只可惜外公和舅舅都病逝了,聂家后继无人。
徐听闻是个凤凰男,一朝发迹就猖狂,徐静宜把姓都改了,那多半是和她爸闹掰了,那么在她身上就有合作的可能。
“好。”江蔚点头。
让江蔚很诧异的是,聂静宜居然认识她。
“听谢家的弟弟说起过你。”聂静宜笑着说。
“她说的应该是谢辞风。”周唯小声道。
“对!就是他。”聂静宜看样子和谢辞风很熟,语气很熟稔,“他说过你很漂亮,也很厉害,现在看来,他说得很对。”
江蔚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是冲她笑笑……
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谢辞风的名字了,从财经报道上看到他的信息还都是他的英文名,他现在好像在新加坡吧。
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之后,聂静宜就告辞走了,毕竟这场宴会她是主办人之一。
江蔚转头就看见了徐静知和周时莹正朝她这看,两人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徐静知,估计是看见她和聂静宜在谈话里,眼里的警惕真是隔着几米都能感知到。
只见她抿了抿嘴,就拉着周时莹主动走了上前。
“江蔚,周唯,王文希,好久不见啊!”徐静知竟是主动打招呼,叫了三个人的名字,眼睛却是紧盯着江蔚。
江蔚读懂了她眼里的挑衅,徐闻听最迟大概就是明年调任升迁了,确实有嚣张的资本。
“哇哦,真好久不见啊,徐静知你好漂亮啊!”王文希是最热情的,她根本就不大清楚徐静知和江蔚的恩怨。
徐静知确实漂亮了很多,这并不算多大排场的宴会,她穿的都是高定,脸上应该是微调过了,美商不错,整得很漂亮,在整个宴会上都是很抢眼的。
徐静知刚想说一声谢谢就听到王文希凑到了她身边小声问:“能不能把你的医生介绍给我啊,这手艺也太好了。”
徐静知:“……”
“这位就是丽丽的辩护律师对吧?你好啊。”周时莹眼见徐静知脸色不好,连忙上前解围,毕竟她还要靠这大小姐脱身呢。
江蔚点点头,“是,你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周时莹脸有些圆,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一点也不像是野心很大的人,但她眉眼很镇定,面对原告的律师都是笑盈盈的。
“跟丽丽做了那么多年朋友,闹到要对薄公堂,实在是遗憾,想来她是不满合同的分配,不过她只是技术入股,而且最近出的那批货也是丽丽在跟进……算了,不说也罢。”
蒋丽丽真是气炸了,“明明是你们拿阴阳合同坑我,也不尊重我的知识产权,最新研发的产品明明是你们急功近利,你们现实是想把一切都推给我?”
“丽丽,我们朋友一场我才没有告你敲诈勒索我的,你还反咬一口得寸进尺!”周时莹也冷下了脸。
江蔚慢悠悠地拦住蒋丽丽,从手包里掏出了一支录音笔。
毫无演技道:“哎呀,刚刚跟客户谈话的时侯我打开了录音笔,一路上居然忘了关了,真是不意思,周时莹小姐您刚刚的话我已经录下来了,具体事实我们法庭见真章,如果蒋小姐您说的是假话,那就涉嫌诽谤构陷了。”
“你……”蒋丽丽脸色很难看。
徐静知却是撇了江蔚一眼,“江大律师的职业病真是该改改了,这宴会里的人没几个你能得罪的起的,你这样的,谁愿意跟你说话啊。”
江蔚笑道:“徐小姐你想多了,在做的都是纳税大户啊,为国为民的良好公民,遵纪守法啊,怎么你说的好像他们都有什么见不得人似的。”
徐静知:“……”
徐静知还想说些什么,但台上聂静宜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了。
这个宴会是慈善晚宴,在楼上还有个拍卖会。
周唯拉住江蔚小声道:“对了,刚刚你来的时侯忘了告诉你,每人要交一样物品上去义卖,拍下的钱是做慈善的,主办方是聂家的基金会。不过我准备了两件,我匀你一件。”
江蔚点头,“谢啦!”
徐静知冷笑一声,“宴会的规则都不知道就来了,你有邀请函吗?也就是我姐好说话。”
说着她又看向周唯,“周唯不是我说你,別什么暴发户都带进来,在场的每个人家里兴旺的年份都比某人的年龄还大!”
周唯可不怕徐静知,谁家还没背景啊,她冷笑一声,“谁家往上数没几个农民啊,在场的每一位父母领结婚证的时长都比某人的年龄还大!”
徐静知:“……”
王文希没忍住,闷笑了出声,不过她立刻低了头,她家只是个“地主”,也属于暴发户,比不上市长家官威赫赫。
江蔚微笑地看着周唯,拉着她准备走人,纠缠实在没什么意思。
但她的裙摆被人踩住了,回头就见周时莹抬了脚,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你的裙摆太长了……”
江蔚看了一眼她裙摆上的鞋印子,笑得比她还自然。
“没关系的,我可以去卫生间清理一下,只是我这紧身的鱼尾裙,动作很不方便,既然周小姐是无心的,虽然我这裙子价值千万,但是我不让你赔了,要不劳烦你跟我去卫生间用清水帮我稍微整理一下?”
周时莹:“……”
“什么货色还一千万,你在做梦吗?律师不知道什么叫讹诈吗?”徐静知冷嘲。
江蔚理所当然道:“这是我妈妈给我做的,她定价多少就多少,我也觉得母爱是无价的。”
见两人都不说话,江蔚也微微沉了脸,“周小姐,你不是说你不是故意的吗?帮我清理一下很为难吗?你这态度让我很难相信啊。”
周时莹完美的笑容不复存在,她这个时侯还在笑,那就是傻缺了,她手紧紧攥住手上的腕包,一时进退两难。
“理她干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徐静知直接拉过周时莹就要上楼梯。
“慢着。”就在两人经过江蔚时,她冷声道:“我这件裙子不说它的附加价值,就是它的面料和装饰物都足以立案,这衣服我是没法穿了,而且我这人就是睚眦必报……”
周时莹闭了闭眼,暗恨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为什么这个江蔚这么讨人厌。
“好吧,江小姐我们去卫生间吧,我帮你擦拭一下。”周时莹还是能屈能伸。
江蔚就真毫不客气地让她洗裙子了,但是周时莹似乎是觉得很屈辱,垂着头半蹲着用水打湿裙摆,擦拭几下看不见印子就立刻逃似的离开了卫生间。
“诶,什么态度啊?”周唯气道:“这裙子算是废了,也不拧干,还滴着水呢。”
王文希也觉得可惜,“这么好看一套裙子,真可惜,要不拿吹风机吹一下?”
江蔚也觉得晦气死了,裙摆勾丝严重,拧了又全是折痕,皱巴巴的,穿出去都失礼。
“算了,先走吧,拍卖会要开始了。”江蔚也不太在意,根本就没人会关注她的裙角。
周唯站到她身后,“就该多带一件备用的,我楼上酒楼的房间还有一件礼服,不过有些夸张,是蓬蓬裙的样式。”
江蔚摇头,表示敬谢不敏,她穿那样做拍卖会席位上一个人占俩位置。
周唯就这么站在她身后帮她拖着裙摆,避免裙摆变成湿漉漉的拖把。
刚走出女厕所,转过一个转角,几人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只说了两个字,“我来。”
是谢辞风。
他在周唯还没有反应过来,从她手中接过了江蔚的裙摆。
江蔚一回头就看见了……他的下巴。
后退了一步,裙子都被扯了一下,江蔚才清了他的全脸,快五年了,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人生又没几个五年。
她好像能一眼看到他脸上岁月的痕迹,但细看眉眼处,又找不出哪里不同,只有很直观的变化,高了,黑了,仿佛连肩膀都变宽了。xiumb.com
谢辞风也在打量江蔚,岁月像是一抹胭脂,在她脸上恰到好处地妆点,让她从青涩走到明媚。
她穿着修身的黑色鱼尾吊带长裙,腰臀比惊人的好看,细细的碎钻闪耀得像夜空的星星,但却丝毫没有喧宾夺主,因为她的肌肤在灯光下,像玉一样通透莹白。
微微撩起的裙摆露出曲线优美的小腿,和纤细的脚踝,以及……
算了还是不看了,谢辞风收回了眼睛,最好看的还是脸。
“好久不见。”谢辞风轻声道。
“好久不见。”江蔚回了一句,就从他手中抽回了裙摆,“我自己来就好。”
因为裙摆并不是很长,她跩着都把膝盖给露出来了,有点别扭,但让谢辞风拎着,还是怪怪的。
王文希觉得气氛有一点点尴尬,她一把抢过了江蔚手中的裙摆,“要不,还是我来吧,你们就别和我争了。”
江蔚:“……”好的。
“那走吧,小心台阶。”谢辞风也没坚持,和江蔚并肩走着,还状似熟稔地问道:“你们坐在哪儿?”
王文希总觉得谢辞风像变了一个人,听他轻飘飘地问话,她竟然下意识地回答了,“在第二排的6、7、8座位。”
“真巧,我在九号。”谢辞风道。
说着,他拿出了手机在发着什么,也没有人在意,现在是大总裁嘛,忙着呢。
然而,落座的时侯,678号旁边是过道……
谢辞风坐在九号位,看着东非大裂谷一样的过道,又看着端坐在椅子上仪态极好,聘婷婀娜的江蔚。
最后的目光看向了正在场上忙着迎宾的聂静宜。
眼神太诡异,聂静宜感觉背后都烫了,才回看向谢辞风。
这孩子什么毛病?不是都给他换位置了吗?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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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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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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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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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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