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与君辞所说别无二致,若非知晓君辞与刺史府水火不容,他都要怀疑这双方是联手来坑害他!
他自己是什么身份自己心里清楚,莫要说联手,这双方随意一方都能捏死他如捏死一直蝼蚁,何须大费周章联手?
长史对他晓以利害,半是劝说半是威胁,让他想法子将君辞身侧的云吉三兄妹骗到县衙拿下,从其手中拿到对君辞不利的口供,他们才好借机发难。xiumb.com
县令不是个多么聪明之人,若是长史先来,他一心投靠着朱刺史,指不定就应了下来。
“使君。”县令小心翼翼觑着长史,“秦岭寨之人都是硬骨头,若他们不肯反咬君都尉,我们要如何收场?”
“硬骨头?”长史不屑冷笑,“当真是硬骨头,此时就不会跟在君家小丫头身侧!”
能被一个小丫头收服,还能称得上硬骨头么?
吃软怕硬罢了!
在长史看来,能够轻易屈服君辞,那么落入他们手中也应当会很识趣。
“使君。”县令仍旧是有些顾虑,“君都尉乃是军中将领,三人便是攀咬,亦要上呈朝廷,如此耽误,只怕变数不小。这君都尉能短短一日降服秦岭寨,不容小觑。”
长史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放心,刺史自有安排,绝不会令君家小丫头有翻身之余地。”
一股凉意爬上背脊,县令忍不住问,“使君可否告知,如何对付君都尉?”
长史却没有告诉他,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该问的莫要多问。”
几乎是一瞬间,县令的心坠入冰窖,冷得他只觉得搭在肩膀上的手是从地狱里伸出来的索命爪,他陪着笑脸:“下官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刺史府的如意算盘,正如君辞所料,让他把人引到县衙,再杀了他嫁祸给云吉等人,由始至终刺史不会用拆穿云吉三人身份来对君辞发难。
扯不清,又耗时耗力,只有认可了云吉三人是中护军,而中护军杀了朝廷命官,作为上峰的朱刺史,才能迅速出击,对君辞光明正大下杀手。
好一个一箭数雕!
在长史和朱刺史眼里,县令胜在挺乖识时务,只有一点小聪明,压根想不到他们真正的心思,这些年一心认为自己是朱刺史的心腹,见县令应下,便心满意足离开了县衙。
另一边,君辞回到了驿站,迎来了赵醇等人。
“将军,县令会听您的话行事么?”赵醇还是有点担忧。
整个计划,君辞没有瞒着他们。
“他想活命,就只能听我的话。”君辞完全不担心县令这个时候会有别的选择,他已经是朱刺史的棋子。
秦岭寨投靠了自己,这些年朱刺史遥控秦岭寨,做了多少事情他自己心里明白,他是没有出面,但他派了县令出面,县令是两者之间的纽带,只要不蠢,总有一些对朱刺史不利的把柄。
“只管依计行事。”君辞挥了挥手就回了自己的卧房。
去了笔墨纸砚,准备修书一封给应无臣。
把朱刺史的死讯传给应无臣,在君辞眼里,朱刺史已经是个死人。
周晔死了,现在周晔的女婿,朱刺史也死了,周氏大房的半边天差不多就垮了。
都是聪明人,用不着多说,应无臣就应该明白她的意思,瞅准时机再将周氏大房另外一个身居高位还得用之人也暗杀,整个周氏人人都好好的,唯独大房倒霉,足够周氏内部人心浮动,互相猜忌。
只需要稍加挑拨,就能令庞大的周氏从内风雨飘摇。
原本只是想传封信,通过蔺氏的商号,可信递出去,君辞又鬼使神差将怀中那一盒银针取出,指腹轻轻摩挲了盖子上细致的忍冬纹路,一并递了上去。
其实在赫连府第一眼看到,就是为了给应无臣,出来一趟,总要给相熟之人带些物什。
这会儿早早一并送回去,也让他早些用上手。
亲自送了信与物归来,就接收到赵醇与巫铮意味深长的目光,显然是办事效率奇高的县令已经私底下找上了云吉三人。
朱刺史担忧她明日一早,或者今夜兴致来了就连夜赶路,会这么亟不可待,在君辞意料之中。
此地驿站自然也有刺史府与县衙的人,云吉三兄妹接到县令派人递来的“威胁”书信,就不敢再见君辞,只得一番挣扎之后,三兄妹磨蹭到县令规定的最晚时间,日落之后,假装没有发现刺史府派来的跟踪之人,偷偷摸摸去了县令指定的私宅。
虽然是私宅,但县令一年有过半的时间住在此地,外人不难打听出来,这样才能有利于扣上云吉等人有预谋刺杀朝廷命官的罪名。
县令等到云吉三人,佯装说着话,埋伏在暗处的人对云吉三人吹来了迷针。
三人在针扎入身体前,就伸手夹住,掌心按在身体上,看似将针一拔,实则针根本没有伤到他们分毫,三人相继倒下。
县令冷冷一笑,就纷纷埋伏的人将三人拖下去,异变就在此刻突生,县令的手下有一半内讧,朝着同伴挥了刀。
云吉三人失踪假装昏迷,因着人倒下的缘故,这些人并未对他们动手,很快县令身侧的人一一倒下,县令狼狈逃窜,几次高声呼救,死等着云吉三人,却见三人一动不动,顿时心如死灰。
夺命刀砍下来,他认命闭上眼之际,长剑虚空之中横来,一挑一刺,撩起了鲜血,沉闷倒下的声音在县令耳畔响起,他睁开眼,只觉得眼前火红的绯色如一朵朵虚影的花绽放收敛,他都没有看清,一具具尸体倒在地上。
这些人只是眨眼间,就被君辞杀得一个不剩。
县令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蒙着面的君辞一把抓住县令的肩膀,提着他一个纵身逃离。
与此同时焦急等待的朱刺史等来一个噩耗:“使君,大公子被掳。”
朱刺史还没有来得及追问,有一个人急忙忙跑来递上一封信函,信函的字迹来自于县令,写得清清楚楚,他早猜到朱刺史要他小命,现在他逃了,朱刺史的嫡子在他手上。
还有一些朱刺史这些年贪赃枉法,铲除异己的罪证,要朱刺史一个人到他留的地点来寻自己,若是朱刺史不来,他不但会杀了朱刺史的嫡子,还会将这些证据递给赫连跃!
“混账,你们是如何办事!”看完信,朱刺史气得面色铁青。
“使君息怒。”长史也十分忐忑。
朱刺史怒不可遏,却不得不按耐下来:“你如何看?”
“使君,先派人去打探驿站可有异动。”长史也极力冷静道,“再派人去私宅看看。”
这件事情是否只是他们小看了县令,还是有人再背后企图截胡,是要好好判断。
驿站自然是没有什么异动,云吉三人对君辞撒了谎,君辞不疑有他,任由三人去看望亲人作别。
县令的私宅也没有任何异常,甚至云吉三人还是昏迷在私宅,被朱刺史的人给拖了回来。
朱刺史甚至还派人去打探了赫连府,也是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看来,是我们往日小瞧了他。”朱刺史判定这是县令自己留了个心眼,遂决定去见一见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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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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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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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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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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