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堤之处杨柳依依,孙长舟登上堤坝,远眺着下方的泄洪区,那一亩亩的土地虽然贫瘠,朝不保夕,但却依旧有人不知疲倦的耕种着。
“黄河如今终于平稳了。”
历经一年,孙长舟作为漕运总督,实际上主要的方向放在黄河上。
毕竟黄河水量虽然小,但道理比运河宽广,河南一省的钱粮通过黄河不知方便了多少。
再加上当年的决堤泄洪,开封被毁,一年的努力也不过是七七八八,后续仍将努力。
“那里怎么那么热闹?”
这时,忽见一群百姓,抬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兴致冲冲地来到黄河边。
“估计是游神吧!”一旁的官吏脱口而出。
“春耕时分,怎么会游神?”
孙长舟挥了挥衣袖,冷声说着,真是愚笨之人。
言罢,不管其懊恼,他径直的走下堤坝,来到了这群人跟前。
只见其男女老少皆有,约莫一百来人,衣衫褴褛,穿着草鞋,见到一群大官来了,一个个缓缓的跪下,放下了手中的玩意。
孙长舟细瞧,只见其放置地上的,竟然是木制的玩意,方方正正,首尾有扣,一节节的,好似能拼连一般。
就连七八岁的孩子,也合手抬之。
“老丈,这是什么东西?”
孙长舟不顾地上的淤泥,轻声问道。
“回官老爷,这是县衙发下来的水车。”
一个老头发须皆白,年纪不小了,见识也多,颤巍巍地说道:
“以往这般好东西,都是那些富贵人家才有的,如今县衙租赁给咱们,每天半斗粮,收成时再还……”
“水车?”
孙长舟恍然。
即使在陕西,他也是市井中混日子,哪里来过乡村,这般的东西也只是听过,更不曾见过。
“看来你们知县真不错!”
“那是,咱们河南省免税三年,半税两年,山沟草地的乡亲们都回来了,有地种,谁想去钻林子。”
孙长舟笑了笑,摇头离去。
一旁的属官,则蹙眉道:“总督,这黄河水本来就少,如果让这些泥腿子们用了,漕船可就难行了。”
“以往不是照样通行?”
孙长舟不解。
“那是因为没有水车,水车能从数丈深的堤坝下取水。”
另一人解释道:“以前都是一些士绅们能用,如今普通百姓也能取水,取水人数翻了数翻,河水怕是不足……”
“胡话——”孙长舟眉毛一挑,再也忍不住,扭过头,直接呵斥道:“河水本来就是吃用的,百姓没水如何种田?”
“没有粮食,何来漕运?”
几个属官连忙赔罪,但仍有一人不屈道:“属下以为,农桑嫁娶,本就是地方官的责任,而咱们漕运衙门则管着水运。”
“说句不儆的话,即使河南县县丰收,但是漕运不足,总督府衙门必吃挂落。”
闻言,孙长舟哑然,张了张口,想要反驳一番,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能指责他吗?人家这是为自己着想,为衙门着想,说的没错。
想着,眼珠转了转,他目光渐渐聚集在此人身上。
铺天盖地的压力直在其身,但其依旧谦逊的弯着腰,脸色不动分毫,倔犟而又顽固。
此时他已经明白,其人不过是哗众取宠,引得自己的注意罢了。“你这般说,想必是有什么两全之策?”
孙长舟沉声问道,目光如炬,狠狠的盯着他,想来一旦说不出子丑寅卯,必然是一番报复。
“属下虽然位卑,但思来想去,百姓用水一多,必然影响漕运。”
汤斌强行压抑住心中的恐惧,硬着头皮说道:“如今只有两策,一则是规范黄河及其支流用水量,使得其不得影响漕运。”
“二来,则是疏通黄河泥沙,只是用费颇多……”
“好了!”
孙长舟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仔细掂量着此人,问道:“年纪轻轻就是主事了,想必是有了功名了吧!”
“他是绍武元年的举人,名叫汤斌,河南睢州城……”
汤斌半弯着腰,不敢轻易地起来。
“举人怎么来了衙门?”
孙长舟好奇道。
“听说是家贫,无以所依,就暂时来到衙门就职,想必是等着参加会试呢!”xǐυmь.℃òm
“嗯!”
孙总督这才点点头,开口道:“虽然有些哗众取宠,但你其心倒是可嘉。”
“此时说出来,想必是等祸事将出前提前言语,以免百姓受苦吧!小小的主事,倒是有这番心思。”
这番话一出,众人恍然。
难怪他们觉得汤斌平日为人低调勤勉,怎么今日那么急功近利,不吃规矩呢!
汤斌则投来感激之色。
孙总督的这番话,可以说为他保全了名声,在士林混,哪能不珍惜名声?
事后,孙长舟也没继续说什么,只是派人送来了一百块银圆,让其勤勉学习,争取考上进士。
汤斌自然感激不尽。
就在这时,汤斌耳边传来喧闹声。
他连忙出门,就见到几个衙役,在公示牌前贴上了公文。
拥挤的走上前,两个大字映入眼帘。
省考——
“秀才也能当官?”
“凭什么不能?一个县能有几个秀才?”
“这下好了,秀才公也吃香了。”
人们议论纷纷,报以最大的吃瓜乐趣。
而汤斌则认真观之,叹道:“可惜,都是一些左贰官,品阶虽有,但却很难精进——”
“汤兄,你举业大有可图,而我等只能混口饭吃了。”
这时,几个同窗好友走了过来,都是曾经的落榜秀才,一个个喜上眉梢。
“可不能小瞧了它。”
这时,平常跟他不太对付的赵安,则硬着头皮道:“县衙六房如今也是入了品流,过个几年也能当个县太爷呢!”
“难,还是比不上进士啊!”
几个秀才在这里凑成一块,人们自觉的让出了空间。
这时,衙役则投目而来,讨好地笑道:“几位秀才公,省考可了不得,陛下亲自设立的。”
“一旦考上,立马就是县衙六房之书吏,那权势可不小,以后也是宦官之家了。”
“屁,那是官宦之家。”这时,汤斌等也忍不住冒了粗口。(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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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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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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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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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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