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殡仪馆对于我来说,跟普通的工作环境没有什么区别。

  甚至对于其它暴利的行业,我对这种送人离开这个世界的地方,有着敬意。

  但是这里毕竟是连接阴阳的地方,刘京七在这样的工作环境中如果接触到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那么他的突然失踪就很可能和灵异事件有关系了。

  带着这样的困惑,我们来到了苦丁村。

  这个村子起这个名字,听上去就没有什么幸福感。

  据说,这里一切都是苦的,水是苦的,土是苦的,甚至连地里长出的庄稼,都是苦的。

  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这里的人天生都没有那么的善意。

  其实树在恶环境中都长得歪七扭八,人在穷苦环境中长大的,也基本上没有什么温文尔雅。

  好在,物流园在这个苦丁村的名气很大,村头那些蹲着晒太阳的人,看到这车辆,刚开始如同感觉到受到了侵犯的一群野兽。

  不过,当他们认出这是物流园的车时,脸上就放松了警惕。

  当看到开车的是老魏时,脸上更是多了几分敬畏。

  不过老魏没有这些人恭维的笑容,而且开着车,在村中的小巷东转西钻,很快来到了一个小院落面前。

  这个院子很是破落,快要散架的木头门,还从里面用铁链锁上了

  老魏狠狠地按几下汽车喇叭才下了车。

  过了一会儿,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头,嘴里骂骂咧咧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妈的,大中午按什么喇叭,影响老子睡午觉。”

  这家伙打开车门之后,就想冲我们发火。

  不过他一看到老魏立刻就哑了火:“魏,魏总……”

  他的脸上立刻也浮现出谄媚的笑容:“您怎么过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说完,他从口袋里摸出干瘪的烟盒,从里面掏出了一根皱皱巴巴的香烟,就递给了老魏。

  老魏瞥了一眼那根烟,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刘老头,这是集团花总家的乘龙快婿,今天是来问你家刘京七的事情的,你要好好招待。”

  “谁,谁?”

  这个刘老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妈,刘京七,你家的刘京七!你那个失踪的堂弟!”

  老魏见这刘老头的反应,一时又气又急,赶紧对他使眼色。

  “哦,小七啊!我那可怜的兄弟啊……”

  刘老头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立刻努力想挤出悲伤的神情,可是他的演技实在太差,结果神情变得很尴尬。

  从刘老头的演技中可以看出,他们对刘东七根本没什么感情,甚至不那么熟悉,很可能是在老魏的指示下,借着名义,对花氏集团敲诈了一笔罢了。

  因为从花韵那里,我知道,刘京七死后,他的家人获得一大笔赔偿。

  但现在这里还是贫困潦倒的样子,所以有些困惑:“刘京七失踪后,当时集团也赔给你了不少钱吧,怎么现在还这么穷。”

  “钱?那点钱有什么用,全都被鬼媒人给骗走了!”

  刘老头一听到钱,立刻如同被火烧着一样,就要跳起来了。

  “鬼媒人?”

  我听到这个词立刻心生警惕,其实我这次在岭南,最大的收获就是知道鬼媒人的职业。

  而花韵在那里的危险也好像都与这些鬼媒人有关。

  原本这鬼媒人与公路我是怎么也建立不起来联系的,现在又听到刘老头提到这个词,我隐隐觉得这个职业与那条公路好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个刘老头还想再说什么,老魏在旁边却有些着急:“刘老头,问你家刘京七的事情呢,你瞎扯别的什么呢?”

  刘老头本还想再多说说关于那个鬼媒人的事情。

  听了老魏这样说,赶紧又把话又咽到了肚子里。

  “刘京七啊,我可怜的弟弟啊……”

  刘老头立刻又开始了自己的演技,只在那里哭嚎,不再说其它的东西。

  接下来,我再问什么东西,他都是左右而言它,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这个时候,我突然开口问道:“刘京八呢?他现在在哪?”

  “谁?”

  刘老头这回彻底懵了,他一脸不解地看着老魏,眼神里是求救的神情。

  好像是思路突然断了,不知道要怎么演下去。

  “刘京八?”

  老魏也是一脸困惑。

  “刘家好像没有这个人啊……”

  老魏这话也是没有底气,在那里试探地看着我。

  我看他们两个人的反应也不像是装的。

  难不成那份规划书的名字跟刘京七那么相近,只是因为巧合?

  我问了半天,也没有收获,只得跟老魏朝着村子外面走。

  走的时候,我在街上看到了有趣的现象,在村子街上晒太阳的人都是男人,看不到一个女人。

  我转头问老魏:“这村子里怎么看不到女人啊?”

  “女人?哪个女人愿意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老魏不屑地说道:“这里的男人基本只有死了之后才会有女人结婚……”

  他说到这里,又感觉自己失言了,所以赶紧闭上了眼。

  他的这话,又让我想到那个职业——鬼媒人。

  重新上车之后,我也变了脸色,恶狠狠地质问老魏:“老魏,你是看我年轻,耍我呢吧?你信不信我现在一个电话就让你回家种地!”

  老魏没想到我会突然变脸,缩着头,没有了刚才那种油腔滑调:“丁,丁总,这是从何说起啊?”

  “从何说起?从你怎么撺掇着刘老头去集团闹着讹钱开始吧,我告诉你,我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能以敲诈罪把你送到局子里,信不信?”

  我也开始吓唬这个家伙。

  “别啊,千万别!”

  老魏这种人是典型的欺软怕硬,见风使舵,他见了点破好,他曾经干过的事,赶紧就向我交了底。

  原来刘京七很早就与刘老头一家没有什么瓜葛了,他孤身一人,在社会上吃了不少苦,最后在殡仪馆当上了司机。

  就在那条公路开始之后,有人托他安排刘京七进了集团当上快递车司机。

  之后没有多久,刘京七就失踪了。

  老魏知道花家有钱,于是里应外合,撺掇着刘老头带人到花家去闹,最后分了不少钱。

  “丁总,你千万别让花总知道这件事,要不然我可不是没了工作那么简单了,说不定我这条老命都没有了啊。”m.χIùmЬ.CǒM

  老魏好像极其害怕花刚知道这件事情,在那里不断地向我求情,甚至还挤出两滴泪下来。

  我知道他这是鳄鱼的眼泪,所以也没怎么在意。

  我没有兴趣,跟老魏算这笔账,所以只是冷冷地对他说:“你带我去刘京七工作的那个殡仪馆吧,活人不愿开口的事情,我要想办法从死人那里问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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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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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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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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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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