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鱼叟也不多言,从胡侦探身边掠过。百里和司马还没反应之时,那鱼叟径直穿过大殿,随着腰上铁盅的咣当声的远去,此人也消失在风雨中了。
百里道:“此人身形奇快无比,脚下功夫甚是了得。”
司马道:“难道又是一位高手?”
胡侦探道:“我只是觉得此人的身形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百里道:“从面容来看,此人花甲以上;但就此身形,二十也不为过。”
胡侦探道:“他不是老人,刚才他掠过我身旁时,两根白胡须落下了,我查看了这胡须,两端都是修剪过的,据此判断是假胡须。所以我认为他经过了乔装打扮。”
司马道:“乔装打扮?”
胡侦探继续道:“另外,我们在大殿之时,他应该就在后院,但那时雨这么大,他为什么当时不走出来呢?”
胡侦探接着自问自答:“我觉得他很有可能是我们认识的人,但不想被我们认出来。但这个地方除了大殿后门又无路可出,因此被我们堵在了后院,于是只有躲在后院,带我们离去之后再出来。但当我想去后院时,他觉得难以隐藏,因此冒险冲出。”
司马道:“为什么要藏呢?”
胡侦探道:“这个只是我的猜测。但我觉得后院可能会发现什么。”
百里道:“那我们去查看一下。”
胡侦探从后门望出去。后院不大,整个后院齐膝高的杂草丛生,大雨哗哗击打在后院的杂草中,而周边都是悬崖峭壁,雨点敲打在岩壁之上发出嗒嗒嗒的声音,一股涧水在暴雨的推动下汹涌而下,发出哗哗声响。胡侦探道:“雨太大了,待会雨停了再去看看吧。”
于是三人又退回在大殿正中。
百里道:“也不知道这样的大雨还要下多久,这样坐着好无聊。司马,要不你讲点故事吧。”
司马道:“我没啥故事讲呀。我会的你都听过了。”
胡侦探道:“那你有没有最近的新闻,也讲讲吧。”
司马道:“哦。那倒是有一条。不久前在天津卫发生了一件案子,你们想听不?”
百里道:“什么案子?”
司马道:“天津卫日租界一个报社社长被杀案!”
在百里的催促下,司马开始介绍这个“天津卫日租界报社社长被杀案”。
天津卫日租界“赈报”报社社长白叉桓,民国初年曾参与北伐军,后与政府不和,留居日本,是名副其实的“亲满日系”分子,后来回到天津卫以社长身份办了“赈报”。
一日深夜,大雨滂沱,白叉桓夫人正在睡觉,突然听到楼上书房中传来一声吼叫“不行!”出门的时候看见管家和女仆也听到吼叫声出来了。他们三人立即上楼到书房,管家推门发现门被反锁了,于是一脚踢开了门,就看见白叉桓趴在书桌上,就像是看书看困了趴在桌上睡觉,谁知他们近看才发现白叉桓已经气绝身亡了。
“密室杀人?”胡侦探兴趣来了。
“嗯,白社长的家是一幢两层的小楼,客厅、卧室、仆人们的房间都在一楼,书房和几间杂物间在二楼。事发时大门没有被破坏,而且书房的门和窗都是插销插上的。”司马道。
“那这件案子是否破了?”百里问道。
司马也不答话,接着道:“正好那里的邻居中有一位日本来华的记者神宫寺圣司。此人在日本曾帮助警察破了许多奇案。日租界的警察邀请他一起办案,他从窗户上的丝线痕迹推断出凶手是从窗户进入,用了丝线从窗外将插销插上后逃离。并且还成功的做了示范。”
“哦,机械密室啊。”胡侦探道。
“这个神宫寺圣司在窗户上发现了很小一块蓝布,推断出是由于凶手逃走时不小心,衣服挂在窗户的毛刺上留下了证据。”司马道。
“蓝布能说明什么?”百里奇道。
“难道你想说的是…”胡侦探道。
“不错,就是。”司马答道。
“你们俩在说什么呀!”
“蓝衣社!”胡侦探和司马齐声答道。
“什么是蓝衣社?是类似于袍哥的组织么?”百里道。
“不是,是特务组织。”司马答道。
“啊?”百里道。
“前面不是说了么,这个白社长是个亲满日分子,蓝衣社要暗杀他也无可厚非,但是…”胡侦探道。
“但是什么?”百里问道。
“这个时候暗杀这个亲满日分子,不是正好给了日本蚕食我华北的理由么?而且这个亲满日分子只是个报社社长,这个时候暗杀他也没有太多必要吧。”胡侦探道,“有没有可能是屋子里的人干的?”
司马道:“那段时间前后有几起类似事件,都是亲满日分子被杀,后来日租界警察却认为就是蓝衣社干的!”琇書網
胡侦探道:“那他们肯定会给政府方面施压。”
司马道:“不错,这些天我方正与日方进行交涉呢。”
胡侦探道:“唉,期待我方不要妥协为好。”
司马道:“言归正传,你怎么看这起案件?”
胡侦探道:“有几个疑问。首先,当天夜里大雨滂沱,书房里有没有凶手的湿脚印?其次,凶手从二楼书房窗户逃离,楼下是什么地面?如果是泥地,有没有找到脚印?”
司马道:“我记一下,这些细节可以问问我在天津的记者朋友,他能打听到。”
“第三,凶手既然能做密室,又岂会那么大意留一块可以提示身份的蓝布衣服?”
“很有道理啊。”
“第四,白社长被杀吼了一声‘不行’,这个很奇怪。”
“为什么奇怪?”
“如果发现了从窗户来的凶手,应该喊‘来人啊’之类的,怎么样也不会喊‘不行’吧。另外,白夫人怎么判断吼叫声音是来自书房的?这些都是问题。”胡侦探解释道。
“我记下来了,以后有机会我问问天津卫的朋友帮我打听一下。说不定我们可以提出不同的见解呢。”司马道。
“虽然亲满日分子死了,但是带来的中日冲突会加剧。我觉得蓝衣社不会做这种蠢事。”胡侦探道,“最有可能的是日方借此机会制造与我方的冲突。”
司马道:“你这个见解有意思,我想办法问到案件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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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迪文:“爷爷,那后来你破了这个案件没?”
胡逸闻:“我们后来知道了真相,真相就是日方故意诬赖蓝衣社以制造冲突。”
胡迪文:“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呀?”
胡逸闻:“中日双方交涉后,签订了丧权辱国的‘何梅协定’,包括解除‘蓝衣社’等组织以及撤除华北驻军等等要求,为日后日军侵华埋下了更深的隐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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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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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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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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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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