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明月下,祝彪与程婉儿缓步而行,白璧与焦挺安安静静的坠在两人身后,不做打扰。
程婉儿侧头看着心上人,只见祝彪此时眉头微微皱起,若有所思,程婉儿闻言道:“官人可是有什么心事?”
见说此言,祝彪微微一笑,眉头放松,开口道:“没什么心事,只是想到了一个人罢了。”
“却是什么人能让官人在今日这般时候,还能想起?”
程婉儿问这话并未有别的心思,对于祝彪在女色方面的把控,无论是程婉儿还是扈青娥,都有着绝对的信心。
只叫程婉儿猜不出的,却是今日这般值得高兴的时候,还有什么人遗漏了么?
祝彪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朝着身后的焦挺招了招手,便见得焦挺快步上前,祝彪朝着焦挺吩咐道:“你去柴进兄长院中一趟,替我转达一句话。”
见说此言,焦挺一脸疑惑,只也未开口多问,便听得祝彪继续道:“你转告他,祝彪答应他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早晚也叫那赵家人品尝一下当年柴氏的苦果。”
这句话焦挺听得半知不解,转身离去,一旁的程婉儿却是听得分明,心中亦是理解的透彻。
程婉儿并非传统中养在深闺、不谙世事的大家闺秀,过往虽出门少,但也晓得些识人的本领。ωωω.χΙυΜЬ.Cǒm
有扈青娥珠玉在前,与祝彪成婚前,自从明白自己心意开始,程婉儿便叫自己父亲与府中家丁,多方探查留意江湖与朝中的信息,是以对朝中的王公大臣与江湖上名头响亮的人物,程婉儿皆算是了解一二。
柴进其人,程婉儿虽是接触不多,但也算是了解一二,这位前朝皇族后裔,在赵氏江山下,却是显得有些膈应。
自从柴进上冈后,也未有其他的甚动作,只安安心心的做好一些自己能做的事情;当初高唐州事发,本就是以黄门山强人的身份将其救走,加之其身份特殊不能见光,是以一直只在独龙冈上活动。
想到此处,程婉儿不由的有些崇拜的看向身边人,自己今日宴席虽未参加,但一头一尾也算是都在现场,那位柴大官人今日却是兴致不高,亦是早早离场。
只未曾想到,在今日这般热闹高兴的情况下,自家官人还能注意到柴大官人的情况,却是叫人不得不佩服,也难怪冈上的近百英雄好汉都如此信服。
见着程婉儿的神色,祝彪不由的有些好笑,道:“娘子,为夫脸上有花么?”
程婉儿闻言娇嗔一声,应道:“官人脸上没花,只是越发的雄姿英发了。”
雄姿英发?这个词可不止一个意思。
祝彪嘴角微微上扬,低头在程婉儿耳畔细细的说了两句,直将女儿家闹的满脸涨红,一脸小心翼翼的朝着身后的白璧看了眼。
......
独龙冈西北角一处面南背北的幽静院落,乃是柴进在独龙冈的居所,当初柴进上冈时,一共给柴进准备了三处院子挑选,一处在独龙冈中心处,一处挨着祝彪原本的小院,一处便是此处。
当初柴进一番犹豫后,选择了此处;在《礼·大传》中有这样的记载:“圣人南面而治天下。”所以,古代建筑以面南为尊,也就是常说的“面南背北”之意。
虽已是前朝失国之人,但在面对祝彪与独龙冈上的诸位好汉时,柴进依旧免不了暗中带着一丝优越感。
便如同原本轨迹中,柴进对武松的轻视那般;这其中虽打扮原因在与武松吃白食,但柴进骨子里的那份谦逊中带着的高傲,才是惹恼武松的关键。
只随着今日一般论功行赏过后,柴进心中那一丝优越感已经荡然无存,那曾经落难到沧州,靠着自己疏通保命的落难林冲,如今成了东平府的兵马副总管;便是那憨憨傻傻的黑大汉縻貹,如今也是一州的兵马都统制。
而其中最关键之人,便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独龙冈之主祝彪,如今已经是大宋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方节度使,山东地界的无冕之王。
这其中的心理落差,怕是只有柴进自己知道,空荡荡的院落中,柴进对着头顶的一轮孤月,心中思绪如潮,一脸的酸楚。
一阵脚步声将柴进惊动,视线所及之处,焦挺正快步走进院中,柴进当即收了情绪,朝着焦挺笑着迎了上去。
“见过柴大官人。”焦挺恭恭敬敬的朝着柴进行了一礼。
对于焦挺这憨厚之人,柴进是极为喜欢的,并非是因为其乃是祝彪的心腹亲随,更因为焦挺对自己的恭敬是真心的。
只这一点,便能叫柴进感到心中慰藉。
“说了不少回,不用这般见外;焦挺兄弟此时不候着公子,却是到柴进院中何事?”柴进一脸笑意的扶着焦挺的手臂,开口道。
见说此言,焦挺忽的身形一震,又是朝着柴进拱了拱手,沉声道:“公子要俺与大官人带句话,昔日答应大官人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早晚也叫那赵家人品尝一下当年柴氏的苦果”
一番言语入耳,柴进身形一颤,如久旱逢甘霖,直将心头那块干涸的田地一场春雨浇透。
过往种种印入脑中,如今平平无奇的一个夜晚,竟是叫柴进比当初困在高唐州枯井之下时,想的还有更多。
甚么殿前都点检兼宋州归德军节度使赵匡胤?甚么陈桥驿黄袍加身?甚么太祖御赐丹书铁券?甚么广交天下英雄豪杰?甚么高唐州高廉?
只在这一刻似乎随着一阵清凉的夜风吹过,将柴进心头的包袱吹走了大半,直让其长长的出了口浊气。
眼见着焦挺说完话转身离去,柴进也未客套挽留,此时一名花甲老人与一名四十来岁的武师走上前来,静静的站在柴进的身后。
老者乃是知晓看护柴进长大的柴家庄老管家,另一人倒也不是别人,乃是曾经在沧州柴家庄与林冲交过手的洪教头。
高唐州事发后,柴进昔日养在庄上的一帮子人皆是树倒猢狲散,唯有这被林冲打败后投奔他出的洪教头,在听得风声后径直赶往高唐州,后听得柴进获救后,又一路辗转沧州与黄门山,直到最后遇到北归的马灵,方将其带回独龙冈。
“大官人,有些事情也该放下了。”洪教头叹了口气,继而道:“那泰山君是个人物,洪某虽不会识人,但也能看出其是个能成事的。”
见说此言,柴进点了点头,一脸感激的朝着身旁二人看了眼,曾经的后周,曾经的沧州柴家庄,如今剩下的也就这孤零零的三人。
柴进看向老管家,道:“福伯,明日你去寻一下祝龙兄弟,就说我们三个人,住这么大的院子显得太冷清了,东南角那处面北的院子不错,柴进想搬过去。”
作为柴进身边的老人,福伯当然明白自家主人的意思,什么面南背北,面北背南,这其中的说道,活了大半辈子的福伯,心中如同明镜一般,只叹了口气,点头应下。
三人正欲回屋,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便见得鲁智深与林冲二人,一人提着两坛酒,一人提着牛肉猪头肉,快步闯进院中。
“大官人,洒家在议事厅寻你喝酒不到,便自作主张来你院子里请客了。”
鲁智深豪爽的声音刺破院落中的安静,柴进看向鲁智深身旁略显忐忑的林冲,又想起方才焦挺带来的话,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道:“看来还有另外一层意思,祝三郎啊祝三郎,若论心思难测,怕是这天下人加在一起,都不如你。”
柴进大约猜到了林冲与鲁智深此行的目的,心中并不排斥,一脸微笑的迎了上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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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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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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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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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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