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眼下当务之急是抓紧向西侧的几个府邸前进,那边的火还没有烧起来,敌人也主要都被咱们阻挡在了东南侧,只要我们能够再坚持皇宫,大王那······”
“现在已经是死路了。”田定淡淡的打断了薛时的话,落寞道:“实际上你、我,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父皇的大晋王朝已经落幕了。”
薛时张了张嘴,不过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失落之情在所有人脸上弥漫,虽然他们不想承认,但是他们不得不承认,田定说的是事实,残酷的事实。
田定缓缓站起来,看着这寂静的花园,还有那屋檐外升腾起来的滚滚火焰和黑烟,淡淡说道:
“我父田虎虽起于山野,但终究是这大晋之主,田定蒙恩据太子之位,享尽了富贵荣华,今日王朝落幕,田定理当送行一程。”
话音未落,田定缓缓抽出自己的佩剑,虽然衣甲头盔都已经丢了,但是他的佩剑却是须臾未曾离手,这让田定至少在最后还有主宰自己命运的选择。
“太子!”薛时的泪水夺目而出,其余的将士们也轻轻的别过头,不想看即将发生的一幕。
田定转头望着薛时,嘴角扬起一抹解脱的笑意,道:“薛叔父,自小侄儿没求过你什么,今日侄儿求你一件事,父皇那里叔父便不去了,我死了,晋国没了,父皇肯定也是活不下去的;侄儿只求叔父若能逃出汾阳,请带上我那年幼的实弟,让他勿要念着报仇,当个平民百姓,好好活着。”
话音落下,田定横剑猛地在脖子上一划,刹那间,鲜血喷涌。
......
当李懹的大军先一步攻入内城的时候,秦明与孙立也相继进入内城,伪晋叛军终于支撑不住了,毕竟只是一帮子啸聚山林的喽啰,而且此时他们身在一座已经被攻破的城池之中负隅顽抗,这本身对于士气就是一个不小的影响。
“将军,田虎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不错。”回到杜壆身边的李懹叹息一声,道:“眼下还有一座皇城,将军打算怎么办?这一路强攻下来,我们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
杜壆沉声说道:“谈判吧。”
“谈判?”李懹怔了一下。
“这一仗打到现在也差不多了。”杜壆摆了摆手,“田虎困守皇城也没有什么用,派人告诉他,只要弃械投降,我放田实和范氏一条生路。”
“田虎能答应么?”李懹眉毛一挑,显然觉得杜壆此言有些不切实际,那田虎如今虽是穷途末路,但也算是揭竿而起的一方绿林枭雄,岂会这般儿戏的因为一个侄子和女人,便放弃最后的尊严。
“换做是我,肯定不会答应。”杜壆微笑着说道:“但万一田虎会答应呢?”
李懹顿时不明白杜壆这是什么意思,不过看杜壆信心满满的样子,似乎就像田虎已经答应了似的。
......
“俺实在是未曾想到,杜壆这厮还是个讲究人,先兵后礼啊。”田虎站在城墙上,看着火焰还没有散尽的内城,他站在城墙上看到了整个战斗的全过程,自然也知道把守内城的将士们已经尽力了。
而出乎意料的是,对于皇城这最后一道防线,杜壆竟然能忍住将自己一网成擒的欲望,没有直接下令进攻,而是派遣使者前来和谈。
身后的脚步声已经响起,作为田虎心腹的郑之瑞带着一位意料之外的人走上城墙;这人看上去颇为憔悴、脸色也有些苍白,见到田虎时,终于忍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兄长,好久不见!”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田虎猛地身躯一颤,神色复杂的说道:“钮文忠,未曾想到了此时,你竟然敢孤身前来见俺。”
“文忠万死!”钮文忠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哭腔,充满了落寞的情绪。
抬眼望着面前这岿然大汉,如今的田虎早没了当时揭竿而起,席卷河东的气度,犹如一个迟暮的老人,一匹圈养在羊圈中的老狼。
田虎同样打量着眼前这位昔日的结义弟兄,当初听得钮文忠投敌,并且招降了镇守盖州诸将,田虎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而当钮文忠此时真真切切的站在自己面前时,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文忠,俺带你如何?”田虎叹了口气,直直的望着钮文忠问道。
“文忠万死!”钮文忠埋着头,说不出话来。
田虎此时虽残暴多疑,但对于钮文忠这位结义兄弟却是不错,哪怕是曾经因为观念不同而产生分歧,在建立晋国之后,田虎依然给与了钮文忠武将最高的地位,官至枢密院使,更是统领盖州一州之军政大权,恩情不可谓不厚。
“为何叛我?”田虎双目赤红,颤着声追问道。
钮文忠缓缓地抬起头,对上田虎的目光,回应道:“文忠从未想过背叛兄长,但事实就是事实,文忠并不想狡辩;过往跟随兄长犯下的事情,文忠也不后悔,但下半生,文忠想赎罪了,这天下本无主,枭雄皆可夺,但却不能以祸乱百姓为代价,更不能勾结异族之人;兄长可曾想过,若没有契丹人,彪弟或许不用死;兄长是否又想过,纵然你随着那耶律大石去了契丹,难道便能安稳的活着?”
听得钮文忠言语,田虎缓缓的扶住城墙,目光望向皇城之外的残垣断壁,以及密密麻麻的征剿大军,良久闻言。
长时间的沉默过后,田虎在此转过头看向钮文忠,当自己已经快遗忘这位昔日的结义兄弟时,却未曾想他竟然以这样一个身份回来了,更重要的是看他此时的申请就知道,此人的心,已经向着了大宋朝廷,或者说是向着了百姓与那泰山君。m.xiumb.com
“祝彪!莫非你真有甚神通不成。”田虎心下叹了口气,朝着钮文忠沉声道:
“既然杜壆那厮让你来,那必然是有话要说,你且说说吧,俺倒想知道杜壆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咽了口吐沫,钮文忠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一字一句的说道:“他想让大哥弃械投降!”
“弃械投降?”
出乎钮文忠意料的,田虎并未如想象般勃然大怒,反而是戏谑的重复了一句,接着道:“除此之外还有没有说其余的条件?”
“有!杜壆承诺,若兄长愿意投降,他会保全嫂嫂与田实侄儿的性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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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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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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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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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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