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暮色中,梁山的兵马越来越密集,后方的一处坡岗之上,大纛旗上的“宋”字尚依稀可见。
主战场中心的小山头黑蒙蒙一片,残存的官军整肃的排列在“呼延”字大纛旗下严阵以待,眼神嗜血的望着下方的梁山兵马,随时准备再次搏杀;秦明与李逵重新聚集成步、骑两阵,同样愤怒的望着山头上依旧负隅顽抗的呼延灼与数百官军。
血红的晚霞已经消退,双方就这样死死对峙着,既没有任何一方撤退,也没有任何一方冲杀,主战场上的累累尸体和丢弃的兵械铠甲,也没有任何一方争夺。
就象两只猛虎的凝视对峙,谁也不能先行脱离战场。
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
呼延灼此时已是濒临绝境,眼见着周遭围拢的梁山贼寇越来越多,这平生自负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开国名将嫡派子孙,强撑着胸中最后一口气,踢开脚边的梁山喽啰尸体,对着身旁并肩作战的朱仝惨然道。
“此番皆是呼延灼连累的将军,若有来世,再行报答。”
朱仝见说,抖了抖手中长刀上的血迹,沉声道:“呼延统制莫要灰心,且看朱仝为你殿后,你有万夫不当之勇,必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听罢此言,呼延灼长叹一声,道:“那东平府的兵马一触即溃,如今早已四散奔逃,将军何苦为着呼延灼回来相救,在此枉送了性命。”
呼延灼此言,正戳朱仝心中痛处,暗道:此番若非要完成公子所托,也不至于叫这延统制身陷绝境,也罢,便以这条命,还了这亏欠之情。
自与石宝分开之后,朱仝本可脱身而去,只这忠义的汉子实在是过不了心中那关,便叫手下副将领着大军散去,自己带着数十亲兵来救呼延灼。
朱仝亦是叹了口气,道:“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个人亦有个人的死法,今日若不得生还,便与呼延统制死在一处,又有何妨!”
听了朱仝这番话,却是又激起呼延灼胸中一口血气,直豪爽大笑道:“能与朱团练这般英雄死在一处,呼延灼死得其所。”
大战再度开启,黑旋风李逵浑身浴血,挥舞着一双板斧,领着千余步兵,状若疯魔般的杀上山头;霹雳火秦明亦是弃了坐下马,挥舞着狼牙棒紧随其后。
山头之上,呼延灼朝着朱仝沉声道:“朱团练架住那霹雳火,待某宰了这黑厮,再与你一道并肩。”
短兵相接,又是一番血肉搏杀,朱仝长刀架住秦明的狼牙棒,呼延灼大喝一声,朝着上山的李逵猛的冲将上去,纵身一跃,手中那水磨八棱钢鞭高举头顶,朝着李逵悍然砸下。
那李逵见状,哪怕是再悍不畏死,此时也是吓得魂飞魄散,慌忙间将那一对板斧高举,堪堪挡住那双鞭的力道,只顷刻之间那一对板斧应声开裂,呼延灼大叫一声,手中力道不减,摁碎了李逵的板斧,朝着脑门砸下。
李逵顿时间肝胆欲裂,生死之间,本能得朝后一滚,堪堪保住性命,只那双肩之上,已经是血肉模糊,白骨外露,一双手臂似棉花一般,瘫软无力了。
呼延灼见李逵滚下上去,气的嗷嗷直叫,提起双鞭,杀向与朱仝厮并的霹雳火秦明。
此时秦明早已眼神的余光看到了方才的一幕,见呼延灼杀来,哪敢逗留,慌忙间荡开朱仝,闪进后方人群中。
战场后方的一处坡岗上,宋江头戴凤翅盔,身着浑金甲,肩披锦征袍,腰悬锟铻剑,俨然一派大将风范,左右立着小李广——花荣与病尉迟——孙立。
宋江见了方才一幕,亦是惊出一身冷汗,慌忙间下令三军停手,朝着战阵中喊道:“呼延将军,朱仝兄弟,降了吧,宋江实不忍二位这等英雄饮恨在此。”
“水洼草贼,岂敢诓某入伙,你等需知龙不与蛇居,你这浅水破山,安能装下某与朱团练这等英雄。”呼延灼闻听宋江言语,直毫不顾忌的放声大笑道。
似李逵这般粗人听不懂甚是“龙不与蛇居”,但呼延灼此言却是戳到了花荣、秦明、孙立、黄信这等人的逆鳞之上,这些人虽是如今投身绿林,但昔日也曾是朝廷武将,哪能听得这般羞辱,登时间气的嗷嗷直叫。
“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
但见那小李广花荣怒骂一声,张弓搭箭,那箭矢快如闪电,顷刻之间扎进了呼延灼的胸膛;呼延灼胸前的护心镜应声而碎,箭矢透过护心镜,嵌入铠甲,入肉三分。
呼延灼却是半点不觉疼痛,折断胸口的箭矢,仰天长笑,朝着花荣状若疯魔的喊道:“你若有胆,便朝着脑袋射,取了你呼延爷爷的性命!”琇書蛧
听得此言,花荣直感觉牙呲欲裂,胸中一股戾气直冲脑门,这个往日里处事不惊的将种,在被石宝戏耍了整日后,此时已经不愿再去考虑甚得失,在此张弓搭箭,那箭矢朝着呼延灼的脑门快如闪电般而去。
见花荣射出箭矢,呼延灼嘴角忽的露出一抹哂笑,这个与青面兽杨志一般,出生时便承载着先祖将门荣光的大宋将军,此刻已是心灰意冷,缓缓闭上双眼,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花荣射出的箭矢就要命中呼延灼脑门,那箭矢尖端却猛的溅射出一道火花,轨迹偏离,擦着呼延灼耳边掠过。
水泊东面响起万马奔腾的声音,一道响亮的呐喊响彻夜空:“袭庆府张清在此,水洼草贼,还不伏地乞降!”
千余骑兵奔雷而至,那当先一将,借着皎洁的月光清晰可见,身长七尺,猿臂狼腰,头裹红巾,锦衣绣袍,雕鞍侧坐,手执出白梨花枪,青骢玉勒马轻迎。
此人正是袭庆府兵马都监,没羽箭——张清。
张清身后跟着两员威风凛凛的战将,一人浑身上刺着虎斑,脖项上吞着虎头,马上会使飞枪;一人面颊连项都有疤痕,马上会使飞叉。
乃是张清麾下副将,花项虎——龚旺、中箭虎——丁得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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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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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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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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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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