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不远处的官道上,一人一骑,正纵马狂奔,那马四蹄皆白、通身乌黑,乃是当朝官家御赐的踏雪乌骓;那人冲天角铁幞头,锁金黄罗抹额,七星打钉皂罗袍,乌油对嵌铠甲,马背上驮着一对水磨八棱钢鞭,虽是身躯凛凛、仪表非凡,此时却显得尤为狼狈。
此人正是朝廷征剿梁山泊的主将,开国名将铁鞭王呼延赞嫡派子孙,双鞭——呼延灼。xǐυmь.℃òm
却说此时呼延灼骑在马背上,心头一阵沉重,此番征剿梁山泊,本以为是手到擒来之事,一开始却也连战连胜,只未曾想此乃那梁山贼寇的骄兵之计。
今朝却趁着天黑视线不明,将某大军引入那芦苇荡中,中了埋伏;如今不止折了这许多官军人马,便是连韩滔、彭玘二位将军也被贼所擒,如何还敢回京!
“不想今日闪得我有家难奔,有国难投,现下却是去投谁好?”这开国名将的嫡派子孙,身负万夫不当之勇的大汉,此时仰天长叹。
漫无目的的行至天明,人困马乏,又饥又渴,见路旁一个村酒店,呼延灼下马,把马拴在门前树上,入来店内,把鞭子放在桌上,坐下叫酒保取酒肉来吃。
不多时,那酒保取来酒肉吃食放在桌上,呼延灼抬头问道:“此间是何地界?”
“此间乃是东平府与济州交界处,往北是东平府,往南便是济州。”酒保闻言应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呼延灼脑海里猛地转出个年头来:这济州知府张叔夜老大人乃是国之良臣,昔日亦是沙场宿将,何不去那里投奔他?借了本州兵马,再引军来报仇未迟。
心中有了主意,呼延灼也不耽搁,将那酒肉三两下对付了,与酒保付了银钱,便快马奔济州去。
......
日落黄昏时候,济州府衙之内,张叔夜正与一青年男子相对而坐,席间摆放着一副围棋,黑子收官,终局劫,负争单,粘劫收后多两目。
张叔夜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棋局,将手中白子放回棋笥中,对着祝彪说道:“三郎,你与老夫交个实底,你手下收拢那般多人马,到底想做什么?”
祝彪闻言,莞尔一笑,道:“叔父多想了,三郎如今乃是东平府防御使,麾下人马自然是行保境安民之事。”
“呵呵~”张叔夜哂笑一声,道:“三郎,你叔父还未到年老昏聩的时候,你这般话说出来,你自己可信?若你真是保境安民,那梁山上的一伙贼寇,你又养着作甚?”
听罢此问,祝彪心头一叹,面对这位历史上为国死节的大宋名臣,自己心中万分敬重的老人,祝彪实在不愿欺瞒,只有些话自己能对闻焕章、许贯忠等人说,甚至能对程万里说,但独独不能与张叔夜说,“忠君报国”四个字,早已镶嵌在面前老者的心底深处。
“叔父定是误会了,三郎与梁山贼寇并无半点关系,更不存在甚养寇自重的想法;若叔父想要剿灭那梁山一伙,三郎定鼎力相助。”祝彪站起身来,朝着张叔夜躬身拱手道。
张叔夜闻言,冷哼一声,正欲开口,便有一衙役入内来,朝着张叔夜拱手道:“府尊,衙外有一人自称是征剿梁山泊的汝宁郡都统制呼延灼,欲要谒见府尊。”
“呼延灼?此时如今不是正在征剿梁山一伙么,如何却到此间?莫非是败了。”
张叔夜心下思虑一番,朝着衙役道:“快请他进来。”
那衙役转将出去,不多时,便领着一威风凛凛的将军进来;快马疾行一日,如今入的济州府衙之中,呼延灼看了场间,朝着张叔夜拜道:“末将见过张府尊。”
张叔夜见了,忙起身扶住呼延灼,道:“闻知将军收捕梁山泊草寇,如何却到此间?”
听罢此言,呼延灼神色一暗,苦叹一声,将自己此番与梁山对阵详情经过细说了,张叔夜闻言,亦是叹了口气,道。
“虽是将军折了许多人马,此非慢功之罪,中了贼人奸计,亦无奈何;将军此来济州,所谓何事?”
呼延灼闻言,忙拜倒在地,道:“此番末将虽败,但已摸清了那梁山草寇路数,愿乞府尊借调本州兵马,一雪前耻。”
听得此言,张叔夜点了点头,转过头看向祝彪,道:“这梁山泊横跨郓、济二州,三郎身居东平府防御使之位,征剿梁山亦在职责之内,方才三郎言及,若老夫要征剿梁山,你定鼎力相助,此时可愿出力?”
听了张叔夜言语,祝彪尚未答话,一旁的呼延灼却是喜上眉梢,未曾想此番前来济州,竟还能碰着东平府的防御使,却不是合该天意,让某一雪前耻。
呼延灼忙上前朝着祝彪说道:“敢请使尊名号?”
祝彪望着眼前这员原本轨迹中日后在梁山高坐第八把交椅的朝廷重将,这人论起出身来,比之杨志亦是不遑多让,征剿梁山本是顺风顺水,奈何招安前的梁山乃是天命所归,相斗不过,在青州晃荡了一圈,最终依旧未摆脱落草的命运。
只这呼延灼却是梁山少数幸存将领之一,平定方腊后,被授御营兵马指挥使,每日随驾操练。后领大军,破金国四皇子金兀术,出军杀至淮西阵亡,也算是马革裹尸还了。
“祝彪见过呼延统制。”祝彪朝着呼延灼拱手道。
呼延灼闻言,脑海中闪过一丝光亮,忙道:“阁下可是那被唤作泰山君的祝三公子?”
见祝彪点了点头,呼延灼直见缝插针的叹道:“此番能得泰山君相助,真是邀天之幸,呼延灼拜谢了。”
祝彪见说,却是玩味一笑,未曾想这呼延灼亦会顺杆往上爬,自己还未开口,便替自己定下调来,只祝彪也不愿去掰扯,朝着张叔夜道。
“叔父若要出兵,三郎自鼎力相助,便派遣三千人马,听从呼延统制调遣如何?”
“可。”张叔夜点了点头,又道:“你那冈上能人众多,还望三郎多做周全。”
祝彪莞尔一笑,拱了拱手,转身离去;见祝彪没了身影,呼延灼忙朝张叔夜拱手道:“多谢府尊周全。”
张叔夜听罢,叹了口气,朝着呼延灼意味深长的说道:“将军此番能不能一雪前耻,全在于他是否愿意真心帮你。”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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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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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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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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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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