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天有眼,但管地无皮。
吏鹜肥如瓠,民鱼烂欲糜。
交征谁敢问,空想素丝诗。
......
清河县,与阳谷县仅隔着一座景阳冈而治,虽然在民生、经济、吏治各方面都与阳谷县相差甚远,但清河县衙,却是比阳谷县衙,不知气派了多少。
那县衙门口,架着四根巨大的红木柱子,有四名衙役正一人一根,百无聊奈的靠在上面打着哈欠,对县衙外街面上的动静,眼皮都不抬一下。
台阶下又立着两座巨大的狴犴石雕,狴犴乃是龙之子,生性急公好义、明辨是非、秉公直断,如今立在这清河县衙门口,与门口的衙役两相对比,却是显得无比讽刺。
祝彪并石秀、杜壆三人,在这清河县衙外的一处茶棚坐下,观察了一会儿,并未着急进去。
约莫盏茶时间,见一留着山羊胡须,师爷模样的中年男子,面色难看的走出县衙大门,祝彪朝石秀使了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
“钱师爷,在下有礼了。”石秀快步上前,微微拱手,堵住中年男子的去路.
那中年师爷见状,面色微怒,直道:“你这厮,竟光天化日下在县衙门口拦住本师爷的去路,却是想吃板子不成。”
“钱师爷见谅。”石秀莞尔一笑,只道:“我家公子有事求见卢县令,劳烦师爷通传一番。”
钱师爷打量了一番石秀的行头,见其不似甚大门大户之人,不屑的说道:“本师爷管你是哪家公子的随从,我家县太爷日理万机,哪有闲工夫见你家那劳什子公子。”
“钱师爷说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石秀面色一凛,直冷冷的说道:“我家公子家住独龙岗祝家庄,家中行三,钱师爷可想好了要不要通传。”
钱师爷闻言,面色一变,直心中叫苦不迭,暗想着,这却不是祸事了。
与卢县令这个外来县令不一样,钱师爷乃是土生土长的清河县本地人士,又在清河县的县衙中当了十来年的师爷,侍奉了数位县令;在这清河县境内关系根深蒂固,连本县的县尉、主簿都得卖其几分面子;若非这卢县令是大太监杨戬的干儿子,钱师爷亦不会将其放在眼里。
然正因为如此,钱师爷才更知道,在这清河、阳谷二县,甚至于整个京东西路,谁才是真正说了算的人。如祝家三公子那般的人物,要碾死自己便如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在这个人命如草芥,钱可通神的时代,以祝家庄的财力与关系,那卢县令也充其量不过是一只大点的蚂蚁。
这卢县令真是猪油蒙了心,昨夜自己那般劝他,偏还要去拿那武松,却是害苦我也。
钱师爷面色难看,步履沉重的跟着石秀来到茶棚,待见到祝彪时,直卑躬屈膝的说道:“三公子,昨夜之事与在下绝无半点关系,我亦屡次规劝卢县令,但其却是不听,在下不过区区一师爷,不入朝廷品级,哪做得了县太爷的主。”
祝彪看着面前之前卑躬屈膝的模样,只笑道:“钱师爷无需解释,祝某对钱师爷还是有些了解的,你虽贪,但贪的都是清河县内大户乡绅的钱,却是未曾祸害百姓,就凭这一点,已是强过了这清河县所有的大小官吏。”
钱师爷闻言,如蒙大赦,有祝三公子这番话,自己便不会受昨夜之事牵连。随即连忙迎合道。
“三公子抬举在下了,钱某自知自己算不上甚好人,但某好歹是清河县土生土长的人,为祸百姓的事钱某却是不屑为之。”
祝彪闻言哈哈一笑,意味深长道:“钱师爷能说出这番话,却也算是坦荡,这清河县以后也应是离不开你这般人的帮衬。”Χiυmъ.cοΜ
闻弦知雅意,钱师爷听罢祝彪所言,心中一阵激动,直下拜道:“谢三公子抬爱,公子请随在下进县衙稍等,在下这便去通报县太爷。”
祝彪莞尔一笑,起身,引着杜壆、石秀二人,跟着钱师爷往县衙内走去。
......
却说那县衙后堂,县令卢志远正和自己的心腹,谋划着怎么借着武松的事情,让武植失了分寸留下把柄,然后让杨戬发力,夺了阳谷县令的位置,自己好取而代之。
两人正说的兴起,却不曾想被门外前来通传的钱师爷听了个真切,直心中冷笑。
这县太爷如今却还在做着阳谷县令的美梦,又哪里知道祸事临头了。
钱师爷推门而入,朝着卢县令拜道,“太爷,祝家庄的三公子前来拜访。”
只见那卢县令长得肥头大耳,满肚子的民脂民膏,听得钱师爷所言,眉头微微皱起,道了句:“祝家庄三公子,是甚人物?”
一旁的心腹闻言,道:“属下跟随太爷也是来这清河县不过半载,平日里倒是听衙役们说起过,这祝家庄是清河县与阳谷县不远处的一处豪强,其他的倒是不甚清楚。”
钱师爷看了眼两人,直道:“太爷有所不知,这祝家庄并非是清河县与阳谷县地界的豪强,乃是山东地界最大的豪强,祝家三公子亦是名传天下的人物。”
钱师爷是个精明的算计人,讲话说一半留一半,只说祝家庄与祝彪如何了得,却不说来清河县的目的。
即使是一半的话,亦是让着卢县令一惊,直叹道:“这祝家三公子,莫不是本官离京时,干爹嘱咐要注意的那位,在官家那里都留有名声的山东小圣人——祝彪?”
见钱师爷点头,卢县令忽感觉心头一慌,亦未曾多想,直起身朝着身旁的心腹笑道。
“且他晾一晾,也好叫他知晓官府的威严,这祝家庄如今找上门来,必是有求于我,他既有家财万贯,哪有不送予我些的道理。”
一旁的钱师爷闻听此言,只觉得大跌眼镜,这县太爷莫不是得了失心疯,我已告知他祝家庄乃是山东地界最大的豪强,连杨戬那老贼都告诫过其,祝三公子是官家那里都有名声的人。
这厮竟是还想着要晾着对方,从三公子手上拿银子,只怕是有命拿,没命花呀。
这厮难道不懂甚么叫山东地界最大的豪强,那是不光有钱,还养着一众武艺高绝的人物和无数私兵的!!!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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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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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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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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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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