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收到这块玉时,正值娘亲刚传出怀胎的喜讯。
娘亲是魏家的当家主母,怀上的这胎是父亲的第一个嫡子,在此之前父亲和其他的妾一共生有五个孩子,四个儿子,唯有一个女儿。
父亲知晓娘亲有孕后,大喜,立即命下人大摆酒席请了许多亲戚好友前来祝贺,而这美玉却因为父亲酒酣之中的大意,摔碎了一角。
父亲懊悔不已,但瞧着这碎玉却流露出一种别样的美感,于是父亲就由着玉碎,众人都以为是天兆,纷纷劝父亲在孩子出生后由此玉命名,不从家谱。
我,魏玦媞,魏家的第一嫡女,也就是因此玉而得名的孩子。
玦字,就是指残缺的美玉,而媞字象征着完璧,美好。
旁人都说我格外得父亲的宠爱,生在大户人家,既是嫡出,又有着一张倾国倾城的容貌,简直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
魏家儿孙辈统统以清字作为名中第二字,我的四个庶出哥哥和一个庶出姐姐全都遵循了家谱,唯有我一个名中不带清字。
我唯一的姐姐是父亲的第三个孩子,名魏清曲。
三姐姐的生母香姨娘一心想着她将来要成为宫里的娘娘,飞黄腾达,盛世清曲,因此求着父亲给她取了这个名字。
三姐姐向来柔弱,举止中无不透露着大家闺秀的模样,不似香姨娘那样小肚鸡肠,平日里三姐姐不常与父亲往来,因着香姨娘不受宠,所以就住在了魏府的偏院里。
真正与三姐姐有往来时,是在五岁,祖母七十大寿的宴席上。
那时我才清楚地看到,三姐姐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
与妖艳的香姨娘相比,三姐姐就清淡了许多,一双眸子总是若有若无含着淡淡的光,没什么灵气,若是看整张脸,清素的五官会给人一种舒坦的美感,甚是精致。
祖母是当今圣上亲封的一品司嫬夫人,身份尊贵,此番七十大寿皇上必会派遣宫中皇子前来大贺,往日的三姐姐从不参加家宴,极少露面,但这次香姨娘却替三姐姐准备了厚礼要送予祖母,同日让三姐姐参加宴会,准备借着这个寿礼让她抛头露面。
宴席刚开始时,我听从母亲的话,送给了祖母一对色泽澄澈的夜明珠耳饰。
祖母大喜,心中更是看好我这个魏家嫡女。
落座时,一个少年坐在了我的身边,凭着他的衣着来看,准是宫中的皇子,看起来只比我长两三岁。
我偏头打量他时,他也同样将目光投了过来,他道:“本皇子脸上可是有什么异物?”
我因着无聊,便拿他打趣,“皇子殿下脸上确实有异物,不信让旁人瞧瞧?”
这位皇子愚钝,当真使劲揉搓了几下自己的脸,一伸手下来却没有任何东西在其上。
我早料到他会懊恼,于是在他反应过来前,便起身离坐,独自前去了后花园。
我没有想到,三姐姐也会在那里,她持着柳枝在塘中慢慢地划着,嘴角带着一抹柔和的笑意。
听见脚步声,三姐姐忙收起了笑容,匆匆地抬头,一见是我,起身放下了柳枝,前来行礼。
“见过六妹妹。”
她面上带着小心和谨慎,生怕我会生气,或者是为难她。
我上前走了一步,拉起了她,“三姐姐好,我们姐妹之间,不必多礼。姐姐方才可是在玩水?”
她依然很恭敬,遵从着嫡庶有别的规矩,道:“六妹妹还是别学姐姐的好,免得会惹父亲和大夫人生气。”
我拍了拍三姐姐的肩膀,跳上了石椅随意地坐着,“好姐姐,这里没有外人,莫不是姐姐不喜欢我,才不想同我一起玩?”
三姐姐脸上露出一抹慌张,终于正眼看了我,她的眼神极为温柔,“听闻家中下人说过六妹妹向来开朗,今日姐姐算是见识了。”
后来我们一同在塘边嬉戏,还瞧见了一只漂亮的锦鲤。
我与三姐姐在假山下歇息时,一个不屑的声音从假山后面传了过来:“魏六小姐还真是不孝啊,祖母大寿却顾着自己和庶姐玩耍。”
三姐姐当即握紧了我的手,将我护在了身后,我定晴一看,原来是落座时被我戏弄的那位皇子。
我笑道,“皇子殿下也很有雅致,倒会跟着本小姐离席散心了。”
三姐姐听完将我护得更紧:“清曲与妹妹并不知皇子殿下在此,还请皇子殿下不要怪罪。”
说完,又偏头在我耳旁轻声说了句,不要胡来。
那位皇子根本没有搭理三姐姐的话,而是向我走来,给我递了一块玉佩,“魏玦媞,这是本皇子送给你的见面礼,希望你会喜欢。”
三姐姐一愣,因着突如其来的变卦把目光转向我,我凝视着这皇子递来的玉佩也愣住了神。
看着手中的玉佩嵌着一个“九”字,我才明白,面前的这位皇子,是当今九皇子殿下,太子的胞弟。
“以后有好玩的,别顾着自己玩,叫上我啊。”九皇子笑道。
自那以后,我和三姐姐,还有这位九皇子,一直有着往来。
我常会同三姐姐一起乔装出府,和九皇子一起到京城看皮影戏,吃各种各样府中没有的糕点,日久后我们三人便成了要好的朋友,而九皇子予我又多了份不同的感情。
三姐姐喜欢刺绣,我却对女红一概不知,她总是耐着性子一针一线地教我,父亲见我和三姐姐关系甚好,于是命下人将三姐姐搬离了偏院,住到了离我闺房不远的一个小阁院里。
豆蔻那年初春微雨,我携着婢女去她的阁院寻她,正巧碰见她在绣着什么,离近些看,是在绣着几株瞿莲。
“三姐姐,为何这瞿莲会有并蒂之株?”我伸手指着中间的一株瞿莲问道。
听见我的声音,三姐姐放下了针线,站起身将我拉着坐下,笑道:“我本绣着这瞿莲是单蒂单朵的,可都怪我大意,绣着绣着出了神,竟将中间这株绣歪了,好不美观,于是我便想到了瞿莲时有并蒂之株,就将着绣了下去。”
我听着三姐姐的长言,似乎不大懂她的用意,她见我疑惑,于是问道:“六妹妹可还喜欢这帕子?”
我连连点头,她轻抚上还未绣完的瞿莲,带着温柔的笑意,“六妹妹喜欢便好,这帕子是要送给你的。”
过后的几日,我偶然路过娘亲的房前,正准备进去请安,却听见祖母也在房中。
“这清曲丫头过几个月就要及笄了,也该为她寻上一门亲事了。”祖母说道。
娘亲叹了一口气,“清曲平日里乖巧柔弱,香姨娘却一心想着她步入宫中成为娘娘,宫中险恶,天下母亲谁不希望子女平安?她和媞儿向来交好,又与九皇子有往来,不如她们两个将来一同……媞儿也有个照应,母亲您怎么看呢?”
不知为何,我袖下的衣料一紧,在门外我看不见祖母的神情,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你是想让媞儿做九皇妃,清曲做侧室?”
我心中不悦,疾步跑开了娘亲的院子,跑到后花园停了下来,有些喘不上来气,娘亲竟想让三姐姐与我一同嫁给九皇子,府中人大多都认为我与九皇子是金童玉女,而三姐姐是不相干系之人,怎么自己的娘亲却有这般想法?
那些天我总是想到娘亲对祖母说的那番话,且与三姐姐疏远了些。
三姐姐来寻我时,我也都称身体抱恙不见了。
后来皇上要待见异国使臣,邀请了朝中重臣的所有嫡系子女前去参加,我正巧借着这次机会稍稍让婢女提点了三姐姐,嫡庶有别,少往来为妙,三姐姐没有任何犹豫地接受了,重新搬回了偏院。
我心中虽有不好受,但也狠下了心来,若是那日可以重来一遍,我宁愿自己不是一个嫡女。
异国西菱的使臣此番前来,是为他们西菱的太子寻一个太子妃的,如今宫中并没有适龄出嫁的公主,况且宫里的娘娘们根本不舍得让女儿嫁去那么遥远的国度,因此让太后娘娘指点,择一位尊贵的嫡女做人选。
万万没有预料到,太后娘娘极少了解宫外之事,根本不知我与九皇子互相钦慕,顺着我的才貌与家世就将我的名字告诉了使臣。
使臣隔日就请皇上赐了婚,整个魏家一接到聘礼时,全都乱了套,府中唯一尊贵的嫡子,竟要被远嫁异国他乡。
为了弥补魏家,皇上又下了圣旨要许魏家一位庶女嫁予九皇子做正妃,那……那不是只有三姐姐吗?三姐姐要做九皇妃了?不是九侧妃也不是小妾,而是堂堂正正的九皇妃?
我心中含冤,悲伤不已,几度昏倒,父亲实在看不过去,于是入宫几番劝说皇上收回圣旨,但都无果。
毕竟,我不是皇室的公主,我只是一个官家嫡女。
当晚,我摔碎了许多房内的东西,三姐姐站在门外一直想进来劝慰我,但心想着此刻我定是最厌恶她的人,又退了出去。
半夜,我灭了烛火倚在床榻上痴望着窗口。
突然一阵悉响,一个黑影从窗子跃进了我的房间,我刚想叫唤,来人便捂住了我的双唇。
“阿媞,是我。”
双眸一愣,泪不住控制倾泻了出来。是他,他将我揽在怀中,声音也带上了些许哭腔。
我用力地在他怀中哭着,他借着月光,低头深深吻了下来。
临走之前,他告诉我,他一定不会同意娶三姐姐的,也不会让我嫁给他人。
这夜深长,一梦醒来,若不是看见窗口上还留有他的脚印,我都会认为是我做的梦,而他没有来过。
我的大婚之日被定在初九,和三姐姐是同一天出嫁。
当嫁衣披在我的身上时,我才醒悟,九皇子那晚说的不过是安慰我的话罢了。
三姐姐出嫁之日打扮的格外美丽,平日清素的她浓妆艳抹后竟也别有一番韵味,香姨娘高兴坏了,每逢一人都要向他们说明自己的女儿是九皇妃,生怕他人不知道。
我的嫁饰是皇上亲赐的,比三姐姐的更为贵重华丽,盖上红盖头之前,所有的喜娘都为我的容貌所惊叹了几番,只是可惜我就要嫁去异国远乡了。
突然,喜娘告诉我,三姐姐披着鲜红精致的嫁衣盛装打扮来到了闺院前,我还未许她进来,她便主动走进了我的屋里。m.xiumb.com
“六妹妹今日真美。”她的语气中竟透露着几分欣喜。听罢,我迅速扯下了喜娘刚为我盖上的红盖头,冷着语气说道:“三姐姐也挺美,真不知是什么风把三姐姐吹来了。”
她却若无其事握住了我的手,眼神柔和,“六妹妹就要嫁给心爱的人了,三姐姐当然要过来看看。今日一别,你我姐妹不知何时才能再相逢。”
我用力甩开了她的手,“三姐姐怕是成心过来取笑妹妹的吧?嫁给心爱的人难道不应该是三姐姐吗?”
三姐姐直起身微笑,没有半点怒意,也没有搭理我的一番话,她说道:“六妹妹,三姐姐不能送你什么,不过倒是为抬轿子的异国人和你准备了一壶名酒。”
看着面前艳丽无比的三姐姐,和她嘴角常挂的轻笑,我心中愈发烦闷起来,“好,魏清曲,今日这壶酒我取一杯敬你,酒尽后,我们的姐妹情分,也就到底为止了。”
我接过喜娘递来的酒,一饮而尽,再看着面前的三姐姐,她依然温柔地笑着。
我命喜娘再次为我盖上了红盖头,我不想看三姐姐再多半眼,随后搀扶着陪嫁丫头走出了闺房。
半个时辰后,我和三姐姐各上了不同的马车喜轿,在魏府热闹的鞭炮声奏乐声下正式出嫁了。
我们的喜轿都会经过京城外的一片树林,九皇子府离树林不远,那处府邸是皇上特地为他修建的,有山有水,最适合闲情雅致的九皇子不过,离京城也不远。
我掀开喜轿的帘子,最后望了一眼对面三姐姐的轿子,不禁落下眼泪。
恍惚间,四肢突然无力起来,轿子和马车也变得慢了些,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映入眼帘的竟是九皇子的脸庞,而我身处的是他的喜房,我的双眸不可置信般,伸手轻抚上了他的脸颊。
“殿下?”
九皇子将我揽在怀中,“阿媞,你终于是我的新娘子了。”
我在他的怀中迟疑,三姐姐呢?嫁给九殿下的不应该是她吗?
九皇子轻轻揉了揉我的发丝,“阿媞,其实清曲她早就与我商量好要替你嫁去西菱,所以她就提前给你喝上了那壶酒,也给抬轿子的异国人喝了那壶酒,在经过树林时,抬轿子和赶马车的人与你都昏倒了,清曲就趁机和我的人将你换了轿子和马车,自己盖上红盖头等着车夫醒来,替你嫁去西菱了。这个手帕,是她让我交给你的。”
九皇子将绣着大红色并蒂瞿莲的帕子递到了我的手中,我的双手颤抖得几乎接不住这手帕,想要流泪,却始终没有流出来,心中犹如压着巨石般扎疼,喘不过气。
忽然有九皇子的属下匆匆到了喜房门前,“参见九殿下,属下有急事相告。”
九皇子望了一眼失神的我,随即命那人进了喜房。
那人跪在地上,“九殿下,去西菱的马车途中失控,抬轿子的一帮人和魏三小姐都纷纷坠落了悬崖。”
……
我的耳边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只有嗡嗡的响声,我的眼泪终于不住地倾落下来,全身无力地栽倒在地上失声痛哭……
多年已过,如今我已年芳十八,我一直信着三姐姐依旧在这个世上,没有离去,我也真的没有想过,会有再遇见她的一天。
暮冬,京城覆盖上了新雪,洁白一片。
“皇妃娘娘,阿羽听说京城锦绣阁新来了一位绣娘,绣的东西很是鲜活。不如随阿羽前去看看?”婢女阿羽对我说道。
我轻声应下,随着阿羽进了锦绣阁,店家很热情:“这位姑娘,你是要来找我们锦绣阁的大绣娘吧?”
我点点头,店家连连说道:“姑娘里边请。”
大绣娘端着茶水走了过来,我定晴一看,不由得惊呼:“三姐姐!”
大绣娘有着跟三姐姐一模一样的气质与容貌,只是她看我的眼神,有些不一样,甚至带着疑惑。
“这位姑娘可是将我认成了什么人?”她笑道。
还是那一成不变温柔的笑,我更加确信她是我的三姐姐了,只可惜面前的三姐姐却已经什么都不记得,或许这对三姐姐来说无疑是最好不过,之前的一切她都忘记,不会忧于过去,更不用担心要嫁去西菱,只是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绣娘。
我轻笑,拿出了时常放在袖中的帕子,那是她几年前为我绣的并蒂瞿莲,“绣娘可曾见过此帕?”
三姐姐摇摇头,“不曾见过,只是做工柔美细腻,跟我的风格有些相似。”
“绣娘可有名字?”
“没有,锦绣阁中的人都按绣工品级称我为大绣娘,我曾经坠落过山崖,是锦绣阁的人救了我,而我也忘了坠崖之前的事情,忘记了自己何名何姓。”三姐姐抬手饮了一口茶,目光悠远。
“不如绣娘唤作清曲,小字合珏可好?”我急切地说道,眸中满含着期待。
“清曲?盛世清曲,这是个好名字啊。小字合珏,意思是两块完美的美玉吧?想必姑娘是才华之人,那绣娘就在此谢过姑娘赐名了。”
“诶?姑娘你……你为何哭了呢?”
——盛世清曲人不复,并蒂瞿莲几度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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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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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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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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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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