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情况?
可不管怎么说,卫氏是个妇女,当街殴打女人是绝对要予以制止的。
“住手!”灵府喝道。
这么响亮的一嗓子,还是女音,让打人者下意识地看了一眼。
就见灵府一身圆领长袍,腰佩长剑,目光泠然地看着自己。
灵府:“衙门就在前面,你们也敢在这里当街打架!”
那男人不忿道:“俺就是要到衙门告她,她倒不肯去哩!”
灵府看了一眼卫氏,后者嗤了一声,半转过身子去理凌乱的发髻。
卫氏心里啐骂: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就不想碰见这小蹄子,却在这里就撞见了!
灵府瞥了一眼那男人道:“去衙门就去衙门,不要动手打人。”
那男人还未发话,卫氏冷哼一声:“要你在这里装好人?看见我们家落魄出丑,你心里乐坏了吧!我告诉你别得意……”
“你是原告?”灵府打断卫氏,直接问男人。
男人点点头。
“县衙门口有差役,被告不肯去,你找他们帮忙。”
说完不多看一看,转身就走。
晦气,大早上遇疯狗。
灵府进了衙门,去签押房见了崔元庭,两人刚说了不几句话,就听差役禀告:“县尊,门口有两人因田土纠纷,请县尊处理。”
崔元庭:“让何司佐和郭司佐酌情处理即可。”
“可是……”差役犹豫了一下,“被告的是徐柏兴的老婆。”
崔元庭看了灵府一眼,对差役道:“将人带到大堂,我来处理。”
然后他对灵府道:“各乡种植情况你可以去问何司佐,具体的也可以找里正问话,我先去处理一下纠纷,回头咱们再说。”
灵府点头应了,作为徐柏兴的侄女,于公于私,她不能也不想参合卫氏的破事。
和何司佐聊了之后,灵府还是没有太直观的感受,于是带了孙宝和赵二骑马下乡调研去了。
孙宝和赵二对灵府十分听从,他们认为自己能够继续留在衙门,多半是灵府姑娘替他们向县令美言了,于是做事配合又卖力。
灵府发现此地四处可见栽种的泡桐,百姓的种植的粮食多是谷子和高粱,蔬菜和水果种的较少。
这她也理解,毕竟先保证肚子填饱才能考虑口味、营养等进阶需求。
而且,各家家禽家畜的养殖也不多。
不是不会养,以前也养过,但经历了饥荒和战乱,不少人家好容易攒下的家底都被掏空了。m.χIùmЬ.CǒM
灵府现在能做的,就是帮大家资源优化配置一下。
粮食种植要保障,在此基础上丰富蔬果种植,家禽家畜的养殖。
可现在许多百姓没有余钱买种子、鸡鸭苗等,人家也不是不想弄,是没有本钱啊。
灵府走访越多,心里越着急,可惜她也没钱啊!
带着沉甸甸的思考和压力,灵府回到了县衙。
在书房见了崔元庭,崔元庭知道她下乡跑马必然辛苦,立刻命人端上热茶并水果点心。
灵府心中感动,也不客气。
崔元庭待她用完茶点,才道:“今日有人状告卫氏,同一块田地先是租给一户,后又卖与他人。今日来告的便是那租地的。”
知道灵府讨厌徐柏兴一家,故而崔元庭只称“卫氏”,而从不说“你大伯娘”之类的。
灵府听了后只道:“这些县尊自会秉公处理。”
崔元庭道:“审理过程中,我发现那些田土实际上是你家名下的,卫氏称是取得了你家的同意,帮助你家打理。”
灵府哂然一笑:“可惜就是这么多年我家也没收到过一笔田租。”
“所以我让她把田土归还你家。”崔元庭从桌案上拿起几张地契,递给灵府,“这是你家八十亩永业田。”
灵府一怔,接过地契看了看。
这八十亩永业田是徐柏远在世时留下的,因瞿氏和灵府是女子,故没有再分口分田。
而这八十亩永业田当初被徐柏兴一家半哄半骗,从瞿氏手中夺了去,也没有再给说好的田租。
瞿氏是个体面人,又深受传统“止讼”观念的影响,因此吃了亏,也没有去官府告徐大一家,总觉得这样会伤了亡夫的脸面。
而徐大一家也是瞧准了这一点,又有蒋县丞撑腰,才有恃无恐地占瞿氏便宜。
可这次徐柏兴倒台,家里的经济立刻严峻起来,卫氏便想把原来出租的土地卖掉。
可原本的租户没有到期,土地上又长着东西,怎么肯让卫氏这么做?
卫氏也是霸道惯了,心又急,不肯与租户好好谈赔偿,便把人惹恼了。
谁都知道新县令现在正集中处理田土纠纷,徐柏兴又倒了,于是租户一鼓作气把卫氏告到衙门。
崔元庭审理之下,探得原委,勒令卫氏将属于瞿氏和灵府的田产归还,又命差役当堂随卫氏回家取得地契。
也是亏得租户来闹,这下卫氏不仅卖地不成,反要各赔租户和买主一笔钱。
灵府看着手中的地契,抬头对崔元庭道:“多谢县尊,若非如此,我阿娘断不肯主动讨要这些的。”
崔元庭微微一笑:“那你怎么谢我?”
灵府讶然,心道这不是你应该做的么?怎么别人都正常秉公处理了,到我这儿还“吃拿卡要”起来?
“我……要怎么谢县尊呢?”她茫然地问。
崔元庭眼中有星星般闪耀:“晚上陪我一起用晚膳,还有答应好的秉烛夜游!”
就这?
灵府被崔元庭孩子气的一面逗笑,大方回应:“没问题!”
崔元庭更加开心了,想了想道:“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本道节度使贺进明上表朝廷,为我妥善安置回纥军一事请功,如此,我擅杀死囚的罪可能就免了。”
“真哒!”
这一次是灵府的眼睛里闪出了星星,她双手紧握于胸,笑得释然又欣喜。
“太好了!”
这些日子心里最大的石头可以放下了!
谁都不知道,当她从主簿李邺口中听到崔元庭可能会因擅自处决两名死囚获罪时,有多么担心!
这下好了,灵府望着崔元庭的眼睛笑得像个憨憨——这次不用担心老板被炒了!
自己的饭碗也稳了!
嗯,今天是个好日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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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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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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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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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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