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氏和田妈见她去了一趟宋州,竟然还带回一个半死不活的叫花子,十分惊讶。
田妈帮人把人送到西厢房,灵府对瞿氏道:“阿娘,这人没了母亲十分可怜,在宋州被人欺负得不像话,女儿看不过把他带回家了。咱们请个大夫来给他看看,等他养好了再问问他有什么打算。”
瞿氏一贯怜贫惜弱,为了让母女关系亲近和谐,只要不违背原则的事情都由着灵府,何况灵府现在往家里挣钱,于是便让田妈去请大夫。
灵府惦记着县衙的情况,交代几句就回了衙门。
可是刚进大堂院落,就见崔元庭带着何新等一干衙役并仵作行人匆匆向外走。
“县尊?”灵府匆匆叫了一声。
“大通坊那里出了命案。”崔元庭几乎脚步不停,一语之后,人已经在三步开外了。
灵府一凛,立刻按剑跟上。
大宣朝律法要求但凡盗案、命案现场,都要由县官亲自勘查,并主持验尸。
一行人匆匆来到大通坊。
大通坊位于县衙西南方,住户多是小生意人。
报案的坊正姓陶,四十不到的年纪,将他们引到一户人家门前。
这户人家住的是不大的二层小楼,外观略有些简陋。
灵府随着崔元庭等进到一层,就见地上瘫坐着一人,他的脖子正死死被一个男子掐着。
而那被掐之人几乎没有反抗!
“住手!”崔元庭大喝一声,何新和一个差役立刻上前,掰开那男子。
那男子大约四十多岁,被拉开后呜咽一声哭了出来。
“禽兽!你这个禽兽!”那男子指着瘫坐之人控诉。
那瘫坐之人仿佛没了灵魂,男子松手后,他仿佛失去了牵引力,整个人萎缩在了地上。
陶坊正立刻向崔元庭禀报:“这男子便是苦主,鲁舟,楼上便是被害人,鲁舟的独女鲁秀儿。”
崔元庭一指地上瘫坐之人:“那他又是何人?”
陶坊正微微皱眉:“这人是鲁舟咬定的杀人凶手。”
“将他们都在这里看管起来,带本官上楼勘查命案现场!”
崔元庭带着仵作行人和几名差役上了二楼,灵府微微犹豫,也跟了上去。
命案现场就现场吧,自己跟着崔元庭,这些东西避不开,早适应早好!
更何况,她都见过白河边那么多具尸体了。
灵府给自己快速做了心理建设。
可一到二楼,看到了真正的命案现场,她脑子嗡了一声,心脏似被重锤,立刻扭头向后!
可那一眼还是深深地留在了她的脑海!
屋中间摆着一张圈椅,上面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孩被反绑住双手。
那女孩头以不正常的角度歪仰着,嘴边留着鲜血,双腿分开,身上数处淤紫,一眼而知生前经历了什么。
灵府捂住嘴扑到楼梯处,努力压下干呕的声音。
仵作行人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她的耳中。
“死者女……约摸十六七岁……身上多处瘀伤……生前遭人侵犯……颈部有手掐的痕迹……初步断定是窒息而死……”
接着是崔元庭的声音:“她嘴边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然后是差役的声音:“县尊!地上有一节断舌!”
仵作行人:“禀县尊,死者嘴里舌头完好。”
“将物证留存好,把尸体用布盖好,带回衙门。”崔元庭沉声吩咐,他看了灵府一眼,转身走下楼去。
……
县衙大堂,崔元庭一身官服高坐案后,一拍怒棋:“带苦主!”
鲁舟踉踉跄跄走进,一头栽倒在地,惨呼:“县尊为草民的女儿作主啊!”
崔元庭看向两边差役:“去搬把椅子,让他坐下说。”
鲁舟已经失去了其它感知,任由差役将他按到椅子上。
接下来,崔元庭并没有立刻问话,而是看了看两旁差役及栅栏外的围观百姓。
“此案事涉隐私,故而本官决定不公开审理,各位乡亲请回吧!来人,将百姓引导出去,关门。”
差役们引导百姓离开后,崔元庭又道:“本堂只留司法佐张丘、两名差役及仵作行人,其它人等一律离开。”
然后他转头看向身边的灵府,目光中含着不易察觉的关心:“你愿意,可以留下。”
灵府点点头。
她非常感动崔元庭的一番操作——让无关之人退场,避免了让鲁秀儿死后还被议论,也保护了鲁舟作为父亲的体面和尊严。
为官如此周道,可见此人心性素养都是一等一的。
崔元庭把目光落在了鲁舟身上。
“鲁舟,本官理解你的丧女之痛,现在就请你好好将发现凶案的经过讲述于我,争取早日捉拿凶手,还你女儿一个公道!”
“县尊,草民乃是一名普通工匠……”鲁舟嗓音沉哑地开口了,“平常敲着铴走街串巷,替人修锅锔碗,赚些手艺钱。”www.xiumb.com
“草民今年四十有三,五年前内人去世,我便只和我这女儿一同生活……”
说到女儿,鲁舟的声音颤了一下,眼泪又止不住地流。
“我女儿秀儿,是顶顶懂事乖巧的孩子,自我婆娘走后,家里的活计都是她一人挑起来的。”
“做饭、洗衣服,年节给我做新袜子新鞋,再也没有比她体贴孝顺的好孩子了。”
“这还不算,秀儿她见我辛苦,每日在家一有闲暇就做些绒花等小玩意来补贴家用。”
鲁舟一哭一顿的叙述,半天还没扯到凶案上,但崔元庭一直安静倾听,没去打断。
“每天早上秀儿送我出门,我浑身都是力气,就想着我们爷女俩一同努力,多攒些嫁妆,秀儿将来能过得好一些……”
“可没想到,今日回到家中,秀儿竟……”
鲁舟狠狠地哽咽住,说不出话来。
崔元庭等了一会儿,让他平静些后,问道:“平素你走后,秀儿都是一人在家吗?”
鲁舟点点头:“我走后,秀儿都会把门插好,她自己是不会出家门的。”
“可今日本官查验过,你家大门完好,非暴力破门而入,凶手又是如何闯入家中行凶的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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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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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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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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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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