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他锁骨之上的树小姐却没有一丝惊慌,撑开眼皮瞅了一眼,又合上了。
果然,那只精致的白色小箭飞到陆然面前大约还有一寸左右的位置,突然悬停了。
陆然等了几息,不见反应,再睁开眼的一瞬,那小箭,居然在自己眼前炸开了。
是真的炸开,只是没有什么杀伤力的样子,那小箭,炸成了一朵白白粉粉,没什么杀伤力的花儿。
陆然虽然很是疑惑,还是伸手将那朵花儿拿到手上,下意识闻了一闻,有股淡淡的清香。
树小姐这时再度睁开了眼睛,一下丢了手中遮阳的叶子,然后直勾勾看着陆然。
陆然当然明白她的意思,马上将鲜花奉上,再往头上一看,之前那只五彩斑斓的鸟儿也已经飞到了近前。
还未等陆然开口询问树小姐,这鸟儿倒先开了口,一张口让两人吃了一惊。
它居然叫出了陆然的名字,还连叫了三声。
这时一脸写着高兴的树小姐捧着花儿说道:“这是只探路鹦鹉,它说的话,是有人教的,而且,那人就在附近。”
话音未落,就听见树林的一侧有人谈笑的声音,越来越近,很快便看见一拨人拥拥簇簇着,往这边走了过来。
这拨人就像方才那朵“箭花”,都穿着粉嫩色的衣衫,粉蓝、粉红、粉白、粉紫等等各种粉色,远看过去好像一片会动的花圃。
走得近了,才看清这是一群女人,约有二三十人之众,个个都还颇有几分姿色,她们有的提着食盒,有的拿着雨伞,有的背着竹篓,甚至于还有两三个大个的女人拿着斧头镰刀,陆然有些明白了,这些人是来此地游玩的。
那鹦鹉还在叫陆然的名字,陆然很是奇怪,问树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小鸟?”
树小姐摇头晃脑道:“我也不知道啊,总不会是奔着我来的,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人并无杀意,否则那一箭早就要了你的命了。”
说到这里,树小姐忽然两眼一翻,板起小面孔,又问道:“该不会是你跟这其中那个女人有什么风流债,人家找上门来了吧?”
就在陆然欲言无词之际,那群女人说着笑着已到了树下,那只鹦鹉也飞了回去。
女人们突然闪开了一条道,露出了被她们拥簇在正中的一个人,一个坐着山轿的男人。
一群如此娇美的女人,居然抬着这么个大老粗男人在山上游玩?
陆然越看这群人越是迷糊,心里想着这男人要么非富即贵,要么,是个残废。
鹦鹉这时正好飞回了那男人的手中,又叫了一句陆然的名字。
那男人长相普通普通,衣着也不甚华丽,就是一双眼睛精光四射,给人的感觉神采奕奕,中气十足的样子。
男人抚摸了一下鹦鹉的背脊,笑了笑,从轿子上起身,并不是个残废,只是身材也是中等,甚至起这群女郎中高个的那几个还要矮上一些。
男人抬头,冲陆然和善一笑,开口说道:“堂弟,多年不见,你长大了啊。”
堂弟?
陆然被这话吓了一跳,赶紧跳下树来,大步奔到男人面前,左看看右看看。
似乎是有几分熟悉。
那男人见陆然并不能一眼将自己认出,只得补充道:“我是你三爷爷家的孙子小平子陆平生啊,你认不出来也是应该,毕竟我走的那年,你是四岁,还是五岁?但你还记得这个吧?”
陆平生撩起袖子,露出手腕上一个月牙形的伤疤来:“你看,这是你三岁那年,我们一起去村头看戏,不知怎么惹了你,你打不过我,就咬了我一口,你还记……”
话还未完,就感觉陆然像一支箭,嗖地扑倒了自己身上,差点将自己扑倒。
“小平子……平哥,真的……是你?”
虽然陆然脸上写着万分的,但是已将陆平生死死抱住。
陆平生脸上,也露出一些伤感和喜悦交杂的复杂神情,两兄弟,就这样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而身旁那二三十个女人,看见眼前这一幕“兄弟重逢”,也都是梨花带雨,纷纷拍手相庆。
良久,陆然才松开双臂,擦了擦眼泪,此时虽然有一肚子话想说,但还是挑了最重要的消息告诉陆平生。
“平哥,你……你知道吗?陆家村……没了,被人给屠了!”
陆平生点点头,伸手拍了拍陆然的肩膀,叹道:“我……已经知道了,去年冬季我曾回去过一趟,可是……听说是遇见了海匪?”
“不。他们是被人谋杀的,用火。”陆然转头看看周遭这些女人,顿了一顿,没有说下去。
陆平生眼睛一亮,示意陆然不要紧,尽管说。
陆然于是将当年陆家村灭村一事简单讲了一遍。
陆平生听后,表情凝重,眼中光芒都黯淡了不少,叹道:“那这个仇,可不大好报啊。”
陆然点点头,咬牙道:“但总归是要报的。”
陆平生盯着陆然看了看,又叹道:“小然子,你真是长大了好多,已经是个大人了。你我兄弟时隔多年,明明都是夏亚人,却在这鲜川国重逢,不得不说一句真的是有缘,况且我们两个亦是陆家村唯二的血脉,为兄真的有一肚子的话要跟你说,只是不知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看你这装扮,你是入了结教吗?”
陆然表示自己并未入结教,只是凑巧穿的这一身黑袍,想了想,还是把自己要去南烂海找徐方一事告诉了陆平生。m.xiumb.com
陆平生听到徐方的名字,很是惊异,但也没有多问,只是拉着陆然的手说道:“小然子,你这几日无论如何都要跟着哥哥一同回家去,至少要去住个几日,你我好好叙叙旧,之后我再带你去那鲜川的临阳城好好玩一玩。”
陆然想都没想,点头就说好。
陆平生很是高兴,回头只一个眼神过去,便有两个比陆然还高的女人过来,扶着陆然坐上了他之前坐的那幅山轿。
“正好,我正要带着这些女信士们回家去,一同吧。”
他将手一指,陆然看见远处的山上,有一座小小的红色建筑,看那样式,是一座道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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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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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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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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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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