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错了,说上一大段废话,才是战斗的开始。”陆然虽然嘴上哂笑,但是眼睛却没有离开过那片空地。
二对六。
回寰和可知子依旧被困在中间。
废话讲完,梨花落下,可知子抢先出手。
不愧是我陆然看中的女人。
一黑一白,双鞭翻飞,好似花雨中的两只飞鸟。
而可知子一身淡蓝,恰好就像任飞鸟翱翔的天空。
黑色的落燕鞭并做一股,燕喙啄目,遮挡对手视野。
白色的离鹤鞭散开四股,鹤爪掠食,杀敌四方要害。
但也只是缠住了其中两名锦衣人。
他们拔刀,一人一刀往上挥,一人一刀往下砍。
往上,拨云见月,往下,落地生根。
可知子不退,双鞭再进一步,黑鞭往左,白鞭向右。
这叫“分翅”。
两名锦衣人两刀合为一刀,再迅速往两边分开。
像两个人相遇后又分离。
向左走,向右走。
正好走了一个圆,一个刀锋化成的圆,一柄圆盾。
可知子只好收鞭,于是,淡蓝的天空中,燕还巢,鹤归来。
但她的人却前进了一步,双脚突然离地,直踢向锦衣人的胸口。
这是“归翅”。
然后便是“鹤立”和“燕返”。
白鞭着地,成一股,变成一根立柱,可知子的脚踢到锦衣人的同时,黑鞭突然掉头,一鞭直飞过去。
鞭成三段。
黑色的燕子又飞了回来。
锦衣人的两柄刀还在外面散步,已无法奔回。
更何况“燕返”有三式,三只落燕,正好堵路,封路,毁了路。
只听“啪”“啪”“啪”三下,两个锦衣人应声倒地。
好漂亮的……鞭法!
陆然忍不住在心里高声喝彩。
青乌白了他一眼:“还没打赢啊。”
“为何那个大漂亮不出手,他是废物吗?”陆然忿忿地问。
“你以为都像你一样是修仙废材啊,我刚跟你说了什么来着?”
“你说,梨花不如鸡腿好吃,但是比花芯中的虫子好吃点?”
“……”
“但是树上的蜗牛味道还是不错?”
“……我现在只想吃了你!”
陆然开始琢磨青乌的那句话。
——观战,是学会战斗的开始。m.χIùmЬ.CǒM
六个锦衣人倒下了两个,又跳出来三个。
这三人一上来,就分三路攻向可知子。
三柄刀,三路大军。
堵路、封路、毁路。
可知子大惊,双鞭交错,做“并翅”状,这是防守的姿态了。
“这三个人,是不是用了可知子的……招数?”陆然开始紧张。
“是的。这三个人拆解了可知子的鞭法,化为了刀阵。”青乌倒是淡定。
“怎么会,这才过了多久?”陆然愕然。
“记住,观战,是学会战斗的开始。这六人都是赤仙境界,为首的最为厉害。所谓‘赤仙’,‘大火’为赤,‘人在火中’为赤,意思是修炼到人在火中不燃,水中不溺,身体感官超越凡人。”
“所以能学得这么快?”陆然突然想起了在乌有之岛的山洞里,自己吃过那粒蓝色小药丸,那李江流说那时的自己有“赤仙之力”,他有一点懂了。
“不仅是快,而且是学得会。”
“那你学我,我学你,不是谁也打不过谁吗?”
“所以这世间还有术法、阵法、法宝这种东西啊!”
“所以赤仙就是赤条条没有法宝的仙人吗?”陆然关注的点真的很独特。
“……你这么说,也对。”青乌原本要长篇大论,突然无语了。
“那可知子呢?”
“可知子应该还未到赤仙,但是她手中的双鞭,应该是个宝贝神兵,所以……她未必会输。”
果然,在两人说话的同时,可知子已经略占了上风。
飞鸟相还,风气渐佳。
黑鞭飞舞,好似一片密云,黑沉沉欺压到三人的面前。
白鞭如电,又似一道闪电,亮闪闪灼伤了三人的眼睛。
三人的刀阵原本奔着封住可知子的下一步和再下一步的动作而运行。
但可知子选择没有了下一步,每一个下一步,都是重复上一步。
这叫“重翅”。
“重翅”如蜘蛛吐丝,一鞭一鞭,千鞭万鞭,三人无处可躲。
因为他们虽然看穿了鞭的路数,但是现在可知子的鞭已经不是鞭,而是一张网。
结果是三人封路,也绝了自己的路。
三人于是像三枚被缚蛛茧,滚开,败退。
“赢了!”陆然低声叫道,青乌想去捂住他的嘴,但是来不及了。
八个人都发现了附近的草丛中有人,但毕竟激战正酣,倒也没有人顾得上他们。
只有回寰往他们这边,笑了一笑,还故作潇洒,撩了撩头发。
“这大漂亮,原来是打架是靠女人的嘛!”
“你别废话,往下看。”
陆然闷哼了一声,从不要看到看得津津有味,他似乎是有些喜欢了。
观战,是学会战斗的开始。
但是有人又开始说废话。
六个锦衣人,只剩下为首的那个白狐脸儿。
他还是那副恭谦的样子,说话的语速很慢:“不愧是殿下的剑侍,确实不凡。”
“但是,我还是想劝殿下一句,不要浪费精力,早点跟属下回去。”
“他的脸色好难看,像死人。”陆然忍不住嘲讽,“死人,话还多。”
还是可知子好看。气喘吁吁,满脸通红,尤其惹人。
连喊话也是如此干脆利落:“少废话,出招吧!”
回寰亮着琥珀色的眼睛,不过不是看向白狐脸,而是看向陆然这边。
气氛不同寻常,两人,居然相视一笑。
“殿下,那就得罪了。”白狐脸叹了一口气,垂下了眼,好似有些伤感,又淡淡地说道:“其实,这次任务,带尸体回去也可以。”
说完,他就动了,不过他没有往前,却转身往后走了一步。
“这是说了狠话却要逃?这个家伙很狡猾,上次在店里他就逃了。”陆然还在絮叨。
“不对……”青乌则突然屏住了气息。
“什么不对?”
“他要绝杀。”
“他要绝杀!”
青乌连说了两句,白狐脸儿突然回头,手一扬起,有一枚寒星飞出。
他也是使刀的,不过是飞刀。
一刀振翅,从落燕和离鹤之间,直取可知子的眼睛。
又快又狠又毒的飞刀。
“我这宝贝,叫做‘雾露追忆刃’,身在迷雾中的人,死亡也会找上门来。不过,我想要先取你那双纯情的眼睛。”
可知子和她的双鞭,好像突然堕入了一场大雾之中。
来不及分辨前路,可知子急闪,但仍被飞刀划伤了小腿。
然后是腰间、肩胛、脖子。
瞬息之间,中了三刀。
还是在可知子密不透风的“全翅”鞭风之中。
雾重重,刀影憧憧。
落燕和离鹤都已迷失了方向。
下一刀,是不是脸庞,还是会直取最后的目标,眼睛?
“不好,可知子,小心眼睛!”陆然惊声呼喊,人就要蹿出去。
青乌一把拽住他,说道:“你听。”
面前只有一片迷雾,愈发浓重,快看不清那几人的身影。
有一个声音很好辨认,轻轻吐了两个字。
是大漂亮。
回寰双手握诀,走进了雾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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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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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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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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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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