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晌午,二百多名北海的士绅基本全部到场,宴客厅前院临时搭设的酒席坐的满满当当,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看看人已到齐,孔鸣也不废话,直接让孔啸、海子等人在宴客厅正中央悬挂起这块长达两丈的幕布,并把视频音量开到最大,瞬间就吸引了在场士绅的注意力。
只见一座凉亭里管卫与管亥相对而坐,谈笑生风,亭外天色阴沉,空中飘着毛毛细雨。
管卫:“兄长直管放心,待你率大军抵达城下之时,卫自当斩了孔融父子头颅献上。剧县城中有八万多百姓,给兄长补充两万精壮,绰绰有余。”
管亥:“你我兄弟情同手足,愚兄自然相信你言而有信。但随着我军愈来愈多,粮草捉襟见肘,吾弟可否帮愚兄解燃眉之急?”
管卫:“兄长放心,等大军进城之后,卫定当召集全城乡绅,每家每户出钱出粮,谁敢不从,将他全族编入黄巾军中,共伐汉室!”
……
现场变得鸦雀无声,只有视频里被扩大了十倍的对话在客厅里回荡,让在场的士绅俱都看的心惊肉跳,额头见汗。
“诸位,看清楚了么?”
孔鸣头裹灰色帻巾,身穿淡蓝色长袍,足登云头履,腰悬佩剑,看上去既干练又儒雅,让在场的士绅不敢小觑。
“看……看……好像看清楚了。”
在场的士绅第一次看见到银幕,而且事关北海士绅的利益,此刻大多数人都处在懵逼状态,一个个头顶上飘着问号。m.xiumb.com
这是啥神仙法术?怎么随便挂起一块白布里面就出来活人了?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变活人?
那个出卖北海士绅利益的官员不就是北海都尉管卫吗?他是得了失心疯了吗?怎么连管氏也要出卖?
“可能诸位还是不太明白,我再给你们看几遍。”
孔鸣点击重新播放,把“管卫和管亥”的对话循环播放了四五遍,这才按下了停止键:“我想在座的诸位俱都认识管卫吧?”
“是他,就是这狗贼!”
有人开始从懵逼状态进入愤怒状态,“和这狗贼密谋之人正是黄巾贼渠帅管亥。”
身为北海国相的孔融站起身来,击掌三声,提高嗓门道:“诸位北海的士绅,尔等没有看错,这画上密谋之人正是北海国都尉管卫与青州黄巾贼头领管亥。
我想诸位也知道数日前发生的管卫率私兵围攻相府之事,如此目无法纪之行如同造反。
管卫之所以为所欲为,全因早已与管亥暗中勾结,欲以北海士绅的家财换取他在贼军中的地位,融想问问诸位可是答应?”
“啪”的一声脆响,有暴脾气之人摔了茶碗拍案而起。
“他娘的,黄巾贼所到之处男子强掳从军,女人惨遭瓜分,钱粮抢光,房屋烧光,惨不忍睹!这管贼简直是牲畜,老子忍他太久了,这次我韩家与管卫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我陈氏和管卫不共戴天,谁敢出卖北海出卖剧县,我陈家的子孙就要和他死磕到底!”
“剧县孙氏也要向管贼讨回公道!”
“我刘邕愿追随孔使君铲除逆贼管卫,缺钱捐钱,缺量捐粮,缺马捐马!“
“我袁氏……”
“我夏侯氏……”
不消片刻功夫,在场大部分士绅的怒火就被点燃,熊熊的火焰恨不得把管卫烧成灰烬,再给他挫骨扬灰。
“这是啥子东西?管都尉怎么会出现在里面?”
愤怒的人群中还是有人提出了疑问,“管都尉的家眷可是都在剧县城里呢,莫不是得了失心疯要投靠贼兵?只凭一块白布就给断定他勾结管亥是不是有些草率?”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看你是跟管卫一伙的吧?”
“你他娘的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说话的人是不是管卫?你若不是眼瞎就是管卫的同党!”
“与管卫这狗贼对坐之人就是管亥,我在济南经商住过几年,跟管亥住一条胡同,他烧成灰我也识得!”
质疑的声音马上就被怒火吞噬,几个和管卫私交甚笃的士绅差点被唾沫星子淹死,吓得夹起尾巴钻进人群里再也不敢抬头。
“还问这是啥东西?我看这是上苍不忍心让北海的黎民受难,才降下宝物让元亮公子示警北海的桑梓乡亲,免得贼兵入城之时,生灵涂炭。”彭仪趁机给孔鸣镀金,树立公子的威信。
“多谢公子救援!”
“老朽代替剧县的十万乡亲多谢公子啦!”
“使君真是教导有方,公子不愧是圣人之后!”
在场士绅一片赞扬,纷纷向孔鸣致谢。
孔鸣心中暗自欢喜,表面上却是义愤填膺,振臂高呼:“管卫要杀我孔鸣,为了北海的太平,鸣愿以身赴死。但他要祸害北海的庶民百姓,我孔元亮决不答应!”
“孔仲益何在?”孔鸣扫了一眼站在旁边叉腰怒目的孔老二,高喝一声。
“在!”
“命你立刻持我虎符前往北海大营,命武安国、颜良、庞乾率精兵一千包围管卫府邸,缉拿反贼。”
孔鸣声如洪钟,自袖子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虎符,“带上周仓随你一起去!”
顿了一顿,字字如铁的道:“若有人敢协助反贼管卫拒捕,视为同党,就地诛杀!”
“喏!”
听到要杀人,孔啸的热血顿时沸腾了,眸子也变得有了光泽,大喝一声接过虎符,召唤了周仓,引领了数十骑直奔北海大营而去。
孔融望向眉头紧蹙的管氏三大长老:“管氏在北海树大根深,繁衍了近千年,管卫之罪按理不该波及族人,敢问三位欲作何打算?是与逆贼划清界限,还是包庇逆贼,对抗律法?”
年已六旬的管胜是北海管氏辈分最高的长老,当下急忙跪倒在地,手捧额头:“使君明鉴,管卫勾结管亥之举与管氏无关,系管卫一人所为,还望国相勿要迁怒管氏族人。”
管宁也跟着跪倒在地:“请国相准许我等回去将管卫的逆行告知族人,全部与他划清界限。”
“准了!“
孔融挥挥手,“去吧!”
“且慢!”
孔鸣又大喊一声:“管亥率十几万黄巾贼几乎攻陷了临淄,幸亏平原刘使君、北平公孙太守驰援,方才保护临淄无恙。
管亥在临淄退走之后不知所踪,如今与管卫暗通款曲,怕是随时来犯北海。
诸位乡绅若是不想被遭到洗劫,还望俱都慷慨解囊,捐献钱粮,助我父子招兵买马,拱卫桑梓。”
在场的士绅已经被吓破了胆,倘若剧县被打破了,家中惨遭洗劫不说,老婆还要被人睡,儿子还要被人打,相比起来现在捐多少钱粮都不算多。
“吾等愿意捐钱捐粮,不过请准许我等派出族人协助官兵铲除管贼!”在场的士绅纷纷振臂高呼,一个个都化身成爱果分子。
孔鸣大喜过望:“如此甚好,诸位火速回家集结精壮男子,随我去砍下这无耻反贼的脑袋!”
在场的士绅也顾不上向国相辞别,俱都挽着袖子骂骂咧咧的出了国相府,一窝蜂的回家招呼人手去了。
不过半个时辰,剧县的街头便出现了汹涌的人流,叫骂声讨伐声震彻云霄,数以万计的男女老少俱都扛着刀枪棍棒、锄头铁锹,仿佛奔腾的河流,从大街小巷,四面八方涌向管卫府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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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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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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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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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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