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最喜欢看到杨若晴跟谭氏怼了,即便这里面需要她出把力气,她也乐意。
于是,刘氏戴上斗笠,披上蓑衣,挎起谭氏的那一桶脏衣裳去了池塘那一顿搓洗。
洗完后,又马不停蹄的把衣裳拎回老宅东屋去了。
“娘,晴儿说要给那只白皮甜瓜报仇,你这些衣裳不给送进骆家晾晒,娘看咋办吧!”
因为有了杨若晴的那番话做依靠,刘氏不管是放桶还是说话,底气十足。
东屋里,谭氏依旧裹在床上,上身穿了一件外衣,下身就得打个问号了。m.χIùmЬ.CǒM
因为一条薄毯子盖在腰上,一直把脚趾头都给遮住了。
这么热的天盖毯子,不怕捂住痱子吗?
刘氏暗暗想着,偷偷的笑,笑这老太太逞强,也笑这老太太四处结怨,毫不顾忌。
这下现世报来了吧?晴儿可不像三嫂,不跟你玩那些以德报怨的苦情戏。
晴儿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性子呢!
听到衣裳竟然被杨若晴给退回来了,谭氏有些不敢相信。
没错,她今天打发赵柳儿把脏衣裳送过去,让刘氏她们想法子晾干就是打着骆家库房的目的去的。
没有挑明,那也是抹不下面子,要是孙氏和胖丫她们稍微聪明一点,就应该明白这是她给她们垂下去的一条梯子。
也是一个下坡台阶!
“是哪个叫你们把衣裳送去骆家的?我才没稀罕送去骆家晾呢,你们就自作主张,一帮混账东西!”
谭氏气得指着刘氏破口大骂。
她越是这样气急败坏,刘氏就越舒畅。
“都啥时候了,娘你就别死鸭子嘴硬啦!”
“您老在琢磨啥,人家晴儿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她还让我给你带了话呢……”
“死胖丫能有啥好话?我不听我不听!”谭氏捂着耳朵,开始摆动脑袋。
刘氏乐了,“我这还没说呢,您老倒先摇上了,当心把脖子摇出毛病来。”
脖子没摇出毛病,可谭氏把自己摇得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她摇不下去了,再摇得吐。
刘氏饶有耐心的等到谭氏不再摇了,笑着接着说:“晴儿说,给全村人晾都不给您老晾呢,叫您老要是不满就自己个找她当面对质。”
谭氏气得手指头都在抖,嘴角也不停的抽搐。
“不孝,太不孝了,咱老杨家咋出了这样的败类?”
刘氏笑眯眯说:“娘,话可不能那么说,咱老杨家各房现如今能吃香喝辣,都是仰仗着晴儿的照拂呢!”
“就算是您老到了这个年纪能吃穿不愁,多半也是因为晴儿呢,咱吃水可不能忘挖井人啊!”
“我说一句,你说十句八句,句句都是在维护那个死胖丫,她到底给了你啥好处?”谭氏跟刘氏这咬牙切齿的问。
刘氏也不隐瞒,笑呵呵说:“晴儿叫我把湿衣裳都拿过去晾晒呢,这不,我赶紧回来把我和老四还有铁蛋的衣裳收拾收拾送过去呢!”
“至于您老的,我就不送啦,送了人家也要往外仍。”
“不过这样也好,我和老四他们的衣裳拿走了,刚好腾出地儿来给娘你晾这些秋冬衣,呵呵呵~”
“呵你个死人头,滚,滚出我屋子,别跟这丢人现眼!”
谭氏下意识想下床来撵人,手指头刚捏住毯子正准备掀开,突然想到什么,又顿住了。
只用嘴巴使劲儿撵刘氏。
刘氏把谭氏的那些小动作全都看在眼底,心下猜测这老太太的毯子底下八成是不能见人的。
她捂住嘴呵呵的笑,不紧不慢的出了东屋。
看到刘氏终于肯走了,谭氏也松了一口气,先前她看刘氏一个劲儿的盯着毯子看,也有些慌,担心刘氏过来掀毯子呢。
“哦还有一事儿我差点忘了……”
前脚跨出东屋门的刘氏突然顿住,扭头再次望向床边。
谭氏刚放下去的心再次揪起来。
“啥事儿?”老太太警惕的问,双手下意识揪紧身下的毯子。
刘氏看到谭氏这副紧张的样子,更是忍不住咧开嘴笑。
边笑边戳穿谭氏的小心思:“娘啊你放心吧,你有的那些玩意儿我也有,我才不稀罕去揭你毯子瞅呢,哈哈哈~”
谭氏满头黑线!
“你个混账东西,满嘴喷粪就没句正常话!滚,你给我滚出去!”
谭氏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响,两片单薄的嘴唇一阵蠕动,朝刘氏这吐痰。
刘氏这下脸色也变了,哇哇大叫着连滚带爬逃出了东屋。
她几乎是一口气冲回了对面的西屋,关上门背靠在门上重重的喘着气。
“哎呀妈呀,总算是逃出来了。”
她拍着心口,突然又说,“呀,三嫂和五弟妹让我问问娘穿不穿她们的单衣,我把这事儿给忘了……”
还回去问不?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等送夜饭的时候叫老四问问吧!”
刘氏这么自我宽慰着,甩甩手把这事儿抛到脑后去了。
雨一直在下,到了吃夜饭的时候,绵绵细雨换成了瓢泼大雨。
杨华明早上动身去道观前就跟刘氏那留了话,要是天气恶劣就在道观留宿,不回来了。
于是夜里刘氏烧了夜饭,打发庶子铁蛋给谭氏送了一碗去东屋,自己压根就不去东屋露面。
吃过夜饭,刘氏撑着伞来到东屋门外准备推门进去伺候谭氏洗澡。
结果发现这门竟然从里面闩上了。
“呵,这老太太还玩起这套啦?谁怕谁?”
“哪个在外头嘀咕?”
东屋里冷不丁传来谭氏警惕的询问声。
“呀,娘的耳朵可真灵敏啊,还能有谁?肯定是我呀!”
刘氏拍了拍屋门笑嘻嘻说。
“你来做啥?”屋里的谭氏又问。
“我还能做啥?自然是伺候娘你洗澡啦!”刘氏说。
“娘你要是洗澡,我就给你打洗澡水来。你要不要啊?”
“我不要!”
“啥?这么热的天,娘竟然吧洗澡?那味儿难闻呐~”
谭氏气急败坏的说:“滚一边去,我啥活都没做,不洗咋啦?我就算十天半月不洗也比你香!”
刘氏捂着嘴笑,突然想起了白日里那一桶臭衣裳……
“我可是问过了啊,是娘你自个不要我伺候的,那我回屋睡觉去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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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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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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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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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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