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间或往王翠花和王春花两个身上扫过,“往后我身边连个给我养老送终的人都没啦,我可怜啊我,呜呜呜……”
王洪涛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世上咋有这样的人?儿子都被他给折腾没了还在这里闹,还在操心谁给他养老送终,难不成养个儿子就是为了给自己养老的?太自私了!
“那你就说这事儿我该找谁去吧?总不能让我这个做叔叔的全盘做主吧?那可说不过去,我也没那个义务!“
王洪涛也撂下脸子来明确表明了态度。
自己跟王洪全本来就不是亲兄弟,是堂兄弟,只不过因为当年自己老娘走得早,没少到大伯和大妈家蹭饭。
一年四季的衣裳鞋袜也是大妈给做的,跟堂哥王洪全打小玩在一块儿,没几年大妈上吊自尽了,可是这情分王洪涛一直记在心里头。
栓子这个侄子打小身子骨就弱,所以王洪涛格外的心疼这个侄子,叔侄两个这些年关系处的很好。
栓子有啥不痛快的事情,甚至都越过亲爹王洪全跑去找叔叔王洪涛谈心,如今栓子没了,面对着王洪全,王洪涛可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
“大哥,你要是还心疼栓子英年早逝,就收起你的脾气和小心眼,别在这当口跟梅儿闹,否则,栓子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的!“
撂下这话王洪涛转身出了屋子,他打算回家去跟婆娘那说一声,先拿几两银子出来垫吧了,怎么着也要把侄子顺顺利利的入土为安。
刚来到院子里身后就有人拍肩膀,扭头一看是杨华忠。
“老三,咋啦?“王洪涛问。
杨华忠把他拉到一边,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他手里。
王洪涛更加讶异:“老三,你这是?“
杨华忠说:“老王家是梅儿管家,眼下梅儿倒下了脑袋不清醒管不了事儿,栓子的丧事也马虎不得,哪哪都得用钱,这钱你先拿去操办着,缺了再跟我这说一声,劳累你了!“
操办丧事的事只能是老王家人来办,小黑太小,肯定不行。
王洪全也是指望不上。
只能劳累王洪涛他们了。
王洪涛他们出力,老杨家这边出钱,两边一起使劲儿先把这道难关渡过去。
王洪涛也没跟杨华忠这客套,拍了拍杨华忠的肩,收下了这钱。
请了村里一个专门给人入殓的孤寡老汉过来给王栓子封棺,这当口杨华梅一直处于昏睡状态。
大家伙儿也故意不去弄醒她,她的状态实在太让人担心了……
以谭氏为首的老杨家妇人们都留在老王家的西屋里陪着杨华梅。
而以杨华忠为首的老杨家老少爷们也都在老王家忙进忙出,就连杨若晴都是在吃夜饭的时候匆忙回了一趟骆家,跟骆风棠那说了一会儿这边的事情后,又在他的催促下回了老王家这边帮忙。
而此时的老王家,看热闹的村民们都散去了,夜色深沉,村子里渐渐陷入睡眠。
老王家院子里外依旧灯火通明,可即使如此,像曹八妹赵柳儿她们这些年轻的侄媳妇们都是结伴的聚在西屋陪着杨华梅,都不敢喝茶水提神,怕喝了待会要去上茅厕。
王栓子虽然已经装了棺,可棺材还放在堂屋,得凌晨的时候才会悄悄抬去村里的公共大祠堂。
在这过程中,她们即便有人想去茅厕那都是使劲儿憋着,不敢去。
即便前屋后院都亮着灯火,可也怕,那种怕没法形容,就是怕,怕得浑身发冷,只想往人多的地方挤。
杨若晴不怕,不时起身前屋后院巡逻一遍,以免灯笼滚翻引起火灾。
杨华忠和杨华洲老哥俩从院子里进来,他们俩先前是去祠堂那里准备去了,一路小声商量着进了院子。
杨若晴朝他们走过去,并商量道:“爹,五叔,先前我跟几位嫂子她们那问了,她们都坚持要送姑父去祠堂再回去,待会等去了祠堂后你们就让几位堂哥送嫂子们回去吧,家里孩子都放在大妈一个人那儿,大家都不放心。“
就连绵绵和绣绣还有骆宝宝这般年纪的女孩子此刻都在老王家陪着呢。
杨华忠点头,“我刚跟你四叔五叔都说了这事儿,你几个堂哥今夜也不用过来了,祠堂那边我和你四叔五叔陪着小黑守灵。“
杨华洲点头,“永进永智几个不留在家里,她们娘几个也睡不安生。“
毕竟王栓子刚死,死得又那么惨,女人孩子谁不怕?
别说是老杨家了,就连村里人都怕得要命,仿佛一团巨大的黑云遮在长坪村的上空。
“爹,五叔,到时候也让我娘和五婶她们都回去,我留下帮我奶一块儿照顾姑姑。“杨若晴又说。
杨华忠皱着眉:“那咋成?你也得回家去歇息啊!“
“我扛得住,而且也跟棠伢子那边说好了,让娘和五婶她们都回去吧,明日还有的忙呢!“
杨华忠和杨华洲两个对视了一眼,都很纠结。
“她们胆子小,留在这里一宿冻得要死都不敢喝一口茶水,我不怕,我留下最合适。“
杨若晴最后这两句话起了关键性作用,杨华忠和杨华洲再次交流了个眼神,皆重重点头。
事情就这么商量好了,也分别通知到了他们。xiumb.com
接近凌晨的时候,大家伙儿抬着棺材,放了一挂短促的炮仗后,那个给人操办丧事的老汉拿着一只割了脖子的公鸡走在前面领路,公鸡的血滴滴答答歪歪扭扭掉了一地。
其他人则跟在后面,一路将王栓子的棺材护送到了祠堂。
此时的老王家此时留下了四人。
东屋里是谭氏以及昏睡的杨华梅。
西屋里是王洪全以及留下来陪他的王洪涛。
因为是长辈,这种场合他们是要回避的,其他人不分男女老幼全去了祠堂。
在祠堂里又照着当地的风俗习惯搞了两个小仪式后,那个请来操办白事的老汉用当地一种叫做'黄金杈'的植物叶子封住了王栓子的口鼻和耳朵,又让孝子小黑看了最后一眼,最后钉入棺材钉彻底封住了棺材。
小黑哭得浑身抽搐,眼泪和鼻涕挂到了下巴上,被杨永进和杨永智他们扶到了一边。
从小到大,今日他哭得最凶。
仿佛在这一瞬间,他长大了许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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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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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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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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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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