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栓子赔着小心,道:“我二姐那边,回头我还是会去找她的,我会把话跟她说清楚,不会让她再激怒梅儿了。”
杨华忠沉吟了下,“这是你们老王家的事儿,我不管,我只管我的妹子,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就把她接回去,一双筷子,我们老杨家还是添得起的。”
送走了杨华忠他们,王栓子扶着院墙站着,几近虚脱。
回到家没一会儿,杨若晴就过来了。
“爹,娘,先前晌午我去了趟项家庄给小朵娘俩送东西了,刚回来就听说了姑姑的事儿,她这会子咋样了?”
孙氏看了眼杨若晴身上的穿戴,显然,这是刚到家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呢。
“幸好发现的早,抢回了一条命。”
孙氏说话的当口,起身给杨若晴拿了一条干帕子,“来,擦把汗。”
杨若晴接过来随便抹了一把。
这满头热汗,用干帕子擦不过瘾,待会去后院把脸埋在清凉的井水里才洗得痛快。
“娘,姑姑为啥要上吊啊?难不成还是跟上昼那鸡腿的事儿有关?”杨若晴挨着孙氏身旁坐下,又问。
孙氏叹了口气,把事情原原本本跟杨若晴这说了。
末了,又特别说到了那个怂恿杨华梅上吊的女声的事儿。
“先前你爹在,我都不敢吱声,怕他说我们妇道人家疑神疑鬼,啥事儿都要往那方面去想。”
“可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事儿玄乎,小黑他奶奶当初就是脑袋一热上了吊呢!”
杨若晴坐在那里认真消化着这一大堆信息。
“娘,当时的情况下,姑姑疲累虚脱,又满肚子怒火,王春花说话嚣张,刺激了姑姑,有没有可能姑姑就是在那种状态下出现了幻听?”
杨若晴边分析边说给孙氏听,“你想啊,有时候一个人精神恍惚下做出了一些事儿,自个是完全没有印象的,就好像我们有时候心不在焉的走路,走着走着就走了岔路,回过神来也很茫然,我咋走这条路啦?你说是不是?”
孙氏蹙眉细细琢磨着,“好像也有那么些道理啊,我就时常走神,明明去灶房要拿篮子,结果抓着笤帚就出来了。”
杨若晴点头,或许这世界上有玄乎的东西,但青天白日,堂屋里都是人,不可能真的有啥超自然的东西把绳索找出来挂到屋樑上,打好结,再把杨华梅从床上拉起来送到凳子上站着,将她脑袋推进绳套里……
暗物质即便存在,也是一段电波,如同我们身边纵横交错的信号,它存在,但我们肉眼却看不见,需要借助特殊的仪器才能进行接收和转化。
或许在某个瞬间,杨华梅的磁场跟暗物质刚好重叠了,所以影响了她的行为。
但更可能,就是她自个在经历了情绪的大起大落之后,精神恍惚,自己做了一切,自己却不知道,因为不知道,因为恐慌,所以极力否认,将这一切推到鬼怪身上。
“晴儿,你说的固然有理,可是,你还记得当初小黑她奶奶过世时,村里老一辈的人流传的话嘛?”孙氏突然问。
“啥话啊?”杨若晴摇摇头,小黑他奶奶过世都好几年了。
孙氏看了眼堂屋门口,确定没有人过来,压低了声跟杨若晴道:“当时,村里有人说,老王家祖上就有两个祖人也是上吊死的,都是女的。”
“说老王家有一座坟风水坏掉了,后辈里每一代都要折损一个女眷,可能是闺女,可能是媳妇儿,反正都是上吊就对了。”
“啊?还有这样的说法?”杨若晴听得目瞪口呆,突然,好像,似乎,有那么一丁点儿印象了。
“当初小黑他奶奶脾气多好的一个人啊,就因为莫名其妙看到小黑他爷跟大平娘说了几句话,回到家就把自个给挂了脖子。”
说起往事,孙氏是感慨颇多,边说边叹气。
“真要往前推,当年梅儿和栓子定亲那阵子,小黑他奶就挂过脖子,在你爷奶东屋门口挂的。”
“也是她命不该绝,那会子刚巧赶上你在,把她给抢回来了。”
“可能抢一回,却不能回回都抢啊,第二回不就没了嘛!”
孙氏说到这儿,似乎是联想到什么,脸色变了变,换了个姿势往杨若晴这边探身过来,一脸惊恐的道:“晴儿啊,你说,你梅儿姑姑这头一回上吊被抢回来了,该不会跟小黑他奶一样还有第二回吧?”
杨若晴的眉头也蹙在一起,“这种事儿,还真不好说,一个人要是起了轻生的念头,后面指不定遇到啥挫折就往那方面去想。”
“就是啊,这也是我担心的啊!那可咋办呢?”孙氏越发焦急了,似乎看到又有一根绳索套在杨华梅脖子上。
杨若晴看着老娘这副惶惶不安的样子,忍不住又有点好笑。
“娘,你也别听风就是雨,啥诅咒,我不信,指不定是巧合呢!”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巧合?老王家祖上,是真的出过那样的事儿,王洪全的一个姑姑,听说当年就是吊死的。”
“啊?”
“嗯,是真的,那会子我刚嫁过来,听村里人说的,说他姑姑还是个黄花闺女,某一天姐弟之间吵架,被老娘打了一巴掌,回屋就用腰带把自个给挂了。”
“这性子……”杨若晴暗暗摇头。
这个年纪的黄花闺女应该正是叛逆的青春期,姐弟之间闹矛盾,家里长辈重男轻女的思想下,肯定一头想到胡同里去了。
这种事儿搁在现代也有,小孩子不听话吵着要玩手机,用跳楼来做威胁。
所以说家庭关系需要沟通,不能一味的利用长辈的威严去压制,有句话咋说来着?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好吧扯远了,反正杨若晴还是觉得巧合的可能性非常大。
孙氏接着又道:“听说再往上面推,王洪全的太奶奶好像也是上吊似的。”
杨若晴掰着手指头算,王洪全的太奶奶,王洪全的姑姑,这两人之间就是奶奶和孙女的关系。
奶奶上吊,接着是孙女。
再往后,王洪全的婆娘,接下来王洪全的媳妇(上吊未遂),这其中还真是有种联系呢。m.χIùmЬ.CǒM
但一个大大的疑问也同时在杨若晴脑海里跳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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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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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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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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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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