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无大碍,老太太这一气,因祸得福,原本没有知觉的双腿感受到钝痛,这是好的势头。”
杨华忠睁大双眼,激动的问:“啥?福大哥你的意思是说,我娘的腿有站起来的希望?”
福伯点头:“不敢打包票,但晓得痛就有知觉,有知觉就能治,毕竟老太太的腿并非骨折,是之前在凉水里浸泡太久导致的失觉。”
杨华忠连连点头,“福大哥,只要我娘有站起来的可能性,不管这个可能性是多大,咱都要治,敢问接下来要咋治?”
福伯道:“药石辅以针灸,药石一天两回,针灸三天一回,先治一个疗程以观后效。”
杨华忠用力点头,眼中都是狂喜。
“福大哥,诊金记在我名下,等回头我得空了过去一并结算。”杨华忠又道。
杨华明这是出了声:“三哥,娘是咱大家伙儿的,咋能要你一个人结算?我也……”
“不用,这趟娘的诊金我包了,只要她能站起来!”杨华忠抬手打断了杨华明的话。
老太太能站起来,生活就能自理了,身边也就用不着专人照顾,对大家,对她自己,都是个解脱,所以他做兄长的挑起这个胆子,也好让其他人轻松一点。
何况这顿时日老太太一直都是四房在照顾,也很辛苦。
“永青,送你福伯回去,顺道把你奶的药带回来。”杨华忠转身又吩咐杨永青。
“好嘞!”
杨永青过来接过福伯手里的医药箱。
福伯挎在手里沉甸甸的箱子,杨永青拎在手里就跟玩儿似的,“福伯,这边请。”
待到福伯离去,杨华明看着东屋,乐了。
“得,咱娘这是梅开二度,枯木逢春呐?”
杨华忠无奈的看了杨华明一眼,“你要是不会用词儿,就别乱用。”
杨华明心情大好,“我念书不多,容我再想个词儿,对了,咱娘这是因祸得福,老汉的事儿活生生把咱娘给气得置之死地而后生,这腿要站起来了,我敢打包票咱娘头一件事就是去找咱爹算账!”
杨华忠也是笑,“尽力治吧,能站起来当然最好,走,进去看看!”
东屋里,谭氏还是在那对老杨头的事儿忿忿不平。
“那个老东西,老狐狸,老娘跟了他一辈子临老才晓得他不是个东西。”
“啥男子汉,啥大丈夫的,他就是会装,装得比谁都光明磊落,心里头黑得要死,黑得发臭,老娘要不是站不起来,早去跟他拼命了,要支持永仙也不该把地契拿出去啊,这个老东西……”
听到谭氏这样咒骂老杨头,杨华忠杨华明兄弟竟然有种说不出的舒爽。
他们现在最盼着的就是谭氏能够站起来,去老杨头当面骂,以暴制暴,以恶制恶。
“娘,你这会子觉着咋样了?还好不?”
杨华忠来到床边,耐心询问。
谭氏的骂声戛然而止:“腿还是痛,其他倒没啥……”
杨华梅忧心忡忡的问杨华忠:“三哥,先前福伯咋说来着?咱娘的腿不会有啥不妥吧?”
杨华忠摇摇头,杨华明却笑着抢道:“梅儿你别担心,咱娘啊因祸得福,这腿指不定还有得治,痛是好事。”
听到这话,东屋里的人都愕住了,等到消化了这话里带来的信息,一个个激动得不行。
尤其是谭氏,眼圈都红了。
“老娘一辈子最爱干净,就是受不了在床上吃喝拉撒,这几个月差点没把我给憋死熏死,等我的腿好了,就啥都好了,治,我要治!”
杨华明道:“娘,福大哥也说了,你上了年纪,这腿又躺了那么久没动弹,肌肉都萎缩啦。”
“就算治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不像年轻人的腿脚,活力四射……”
谭氏撇撇嘴,“我是老树皮腿咋啦?就不能治啦?甭管多久,甭管花多少钱,我都要治,砸锅卖铁都要治!”
话说到这儿,谭氏大手一挥:“梅儿,去把床顶上我的匣子拿来。”
“好。”
杨华梅搬了一把大凳子踩在上面,踮起脚来往床顶上摸索,接着端了那只谭氏宝贝了一辈子的木匣子下来。
“娘,你这木匣子又换地儿了?这回不埋地上该藏床顶啦?”杨华明打趣问,从小到大,娘的这只木匣子是他眼中最为神秘的东西。
谭氏鼻孔里哼哼了声,“埋地里照样让你们这些兔崽子给刨出来,还是放到帐子顶上更妥当,有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耳。”m.χIùmЬ.CǒM
说话的当口,谭氏接过木匣,摘下脖子上挂着的那根钥匙,摩挲着插到了木匣子的锁眼里。
随着‘啪嗒’一声响,匣子开了,大家伙儿的目光都被那摊开的匣盖吸引。
尤其是杨华明,脖子探得老长。
谭氏从里面拿出一锭银子来,喊杨华忠。
“老三,这银子你拿着。”
杨华忠看着那银子,目测应该有将近五两的样子。
“娘,做啥啊?”他一脸困惑。
“这钱,原本是打算留作我和你爹的棺材本,如今我想通了,啥棺材本不棺材本的,人活着的时候不遭罪才是要紧。”
“这五两银子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我交给你保管,这是我治腿的钱,我自个出,不给你们添负担。”
杨华忠震惊了。
一屋子人都震惊了,从啥时候起,老太太竟然变得如此善解人意?
杨华忠道:“娘,你说啥呢,啥负担不负担的,给你治病是儿孙该做的事儿。这银子你拿回去接着收好……”
杨华忠把银子塞还给谭氏,谭氏却死活不要。
杨华明从旁劝道:“娘,你方才都说了这是你和我爹的棺材本,那你还是好好留着将来百年后用吧……”
谭氏道:“我的棺材本还在呢,这是老混蛋的那份。”
杨华明一听乐了,“娘,你这招行啊,直接就把我爹的棺材本给挪用了,不怕我爹晓得了跟你急?”
谭氏往地上啐了一口:“他不配,老混蛋,偷我的钱拿去贴补外面相好的狐狸精,真当我老糊涂了啥都不晓得?我是站不起来不能跟他闹,不然有他嘚瑟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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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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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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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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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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