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晴道:“张斑说,书院有人反映,说书院有一对双子花钱大手大脚,是书院门口铺子里的常客……”
杨华梅的脸顿时绿了。
豁地一下站起身,连带着脚下的棒槌都滑到了水里。
“他张斑可真是话多,哪个孩子不去买东西?不然书院门口开铺子做啥?”
“再说了,我家双子爱买啥买啥,又没花他的钱,要他管……”
杨若晴满头黑线。
“姑姑,张斑是书院的教书先生,他是有啥说啥,据实而言,你别只爱听好的就听不进歹的。”
说到这儿,杨若晴正色下来,道:“就这么说吧,我个人觉得宠孩子这没错,但溺爱就不行了,这是害他,尤其是男孩子,更要对他要求严格,不然养成娘宝,将来经不住挫折可咋整?”
“我家双子来之不易!”杨华梅黑着脸道。
杨若晴道:“谁家的孩子又是大风刮来的?”
杨华梅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因为杨若晴说的在理,她只得蹲下身捞起棒槌闷着头洗衣裳。
仿佛那衣裳跟她有天大的仇恨似的,棒槌往死里捶打啊!
“姑姑,忠言逆耳利于行,孩子要管教得趁早,坏习惯不能养成,我言尽于此,你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去就当我是放屁好了,我洗完了,你慢慢洗。”
撂下这话,杨若晴端起自己的盆桶,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杨华梅蹲在青石板上,闷闷不乐,心里堵得慌。
草草洗完了衣裳,杨华梅也顾不上端回去晾晒,直接就挎着盆桶去了老杨家。
盆桶往院子里重重一放,杨华梅冲进了东屋。
“爹,娘,你们老实跟我说,这段时日你们是不是又私下塞钱给双子了?”
老杨头跟谭氏都才刚刚起床,听到杨华梅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老两口都怔住了。
“咋回事啊?我们心疼外孙,给外孙塞点零花钱咋啦?”谭氏没好气的道。
“那照娘你这么说,除了中秋节之后的那天你当着我的面塞钱给双子,其他时候也塞了?”杨华梅又问。
谭氏道:“我眼都瞎了,没法去镇上,不过你爹去镇上赶集,我都会让他给双子捎带点钱和吃的,谁让我们就这么两个外孙呢,宝贝疙瘩啊!”
老杨头也赞同的点点头。
杨华梅气的不行,“那你们说说,这几个月来你们给他们塞了多少钱?”
老杨头想了下,“不多,加起来大概三两银子不到吧!”
三两银子……
杨华梅差点晕过去!
“爹,娘,你们这几个月给他们三两银子,他们回家来一句话都没跟我这说!”杨华梅怒道。
“两小子在书院里买这买那,把钱乱花,成绩还不咋样,你们这真是害了他们!”杨华梅忿忿道,又跺了跺脚,扭身跑出了东屋。
杨华梅跑了,刘氏从灶房那边探了个头出来,抬手抚着胸口,也差点震惊得晕过去。
三两银子?
这两个老东西可真是有钱啊,对外孙那么好,棺材本都给贴进去了,对孙子们除了杨永仙,其他孙子孙女一个子儿都甭想。
太偏心了,这已经不是偏到咯吱窝,而是偏到脚底板去了!Χiυmъ.cοΜ
这当口,老杨头也出了东屋,往杨华梅跑开的方向追去了。
谭氏也拄着拐杖摸索着到了东屋门口,口里嘟嘟囔囔着,也往前院去。
刘氏目光一闪,偷摸着溜进了东屋。
在谭氏的床上枕头底下一通翻找,原本她只是想找到剪刀针啊之类的锐器,这样就可以拿去跟杨若晴那兑换成银子了。
可没想到一根针都没找到。
“死老太婆,为了不让我发财,屋里当真连根针都没有,气死我了!”刘氏咬牙切齿。
正要离开,视线突然扫到床底下那只木匣子。
这木匣子是谭氏的命根子,甭管走哪都得带着,外面还上着锁。
不用猜,两个老货的棺材本肯定全在这木匣子里了,三两银子都不算啥,那这木匣子里是不是装着满满一匣子的金银珠宝?
穷生贼心,刘氏瞄了一眼四下,确信无人过来,搬出那木匣子就抱出了东屋,一溜烟跑回了西屋。
到了西屋,当后背死死抵住身后的木门时,刘氏大口的喘着气,就跟做了一场梦似的。
可是摸着怀里有些粗糙的木匣子,刘氏知道这不是一个梦。
准确来说,出现在她梦里无数次的木匣子终于出现在她的手里了。
可问题是,木匣子被自己偷了,老太太肯定很快就会发现,到时候挨着每间屋子的查,咋整?
得赶紧寻个地方藏起来!
等到过了这个风口浪尖再去把木匣子取出来,寻个机会去镇上找锁甲开锁。
藏哪呢?
刘氏视线扫过屋子四角,最后,她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
谭氏很快就回了后院,打从西屋门口经过的时候,听到西屋里传来奇怪的声音。
“老四媳妇,你在倒腾啥?”谭氏问。
西屋的声音戛然而止,刘氏探出头来道:“屋子里有耗子,我在逮耗子呢!”
谭氏最怕耗子,听到这话手臂上顿时就凉了一阵。
“你屋子里太脏,招耗子,关起门来弄,莫让耗子跑到东屋来了!”
撂下这话,谭氏赶紧回了东屋。
……
老杨头垂头丧气的来了杨华忠家,杨华忠和孙氏一块儿出门。
杨华忠换了干活的衣裳,手里拿着木工的工具,显然是要去道观那边。
而孙氏手里挎着一只篮子,篮子里面放着一只食盒,这是要去老宅给老两口送早饭呢。
瞧见老杨头过来,两口子都愣了下。
“爹,昨日不是说好的,早晚饭菜咱给你们送嘛,省得你们跑一趟,你咋又过来了呢?”杨华忠问。
老杨头摆摆手:“哎,别提了,一大早就莫名其妙被梅儿给埋怨了一通,梅儿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好心真是当做驴肝肺了!”
杨华忠一头雾水:“这话……又该从何说起啊?”
老杨头摆摆手:“不说了,你先去道观做事吧,食盒我顺手带过去就是了,老三媳妇你也省了这趟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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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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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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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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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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