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忠把峰儿从杨若晴怀里接下来,稳稳放在地上,又伸出手去帮骆宝宝收起雨伞。
忍不住还夸了骆宝宝一句:“咱宝宝真是大孩子了,娘抱弟弟,你自个走,还能给自个撑伞不淋雨,好样的!”
骆宝宝骄傲的仰起头,“那必须的呀,我可九岁啦,弟弟才两岁多,小孩子嘛!”
这老练的话让杨华忠愣了下,随即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对对对,我宝说的对,快些进屋玩。”
骆宝宝和峰儿两个随即进了屋子,来到了孙氏他们跟前,屋里随即传来妇人们逗弄孩子们的笑语声。
杨若晴还站在廊下,收伞,脱下木屐放在一旁。
“晴儿,你大伯回来了没啊?”杨华忠走了过来,问道。
骆铁匠昨日去了周家村探望狗蛋耳朵的情况,一直就没回来。
“还没呢。”杨若晴道。
杨华忠又道:“是不是下雨,那边留下来了?”
杨若晴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咋回事,许是留下来避雨了吧,从前这种情况也是有过的。不过,今个一大早棠伢子还是去周家村了。”
杨华忠点点头:“那就不用担心,快进来吧。”
在杨华忠家坐了一会儿,听妇人们聊这聊那,大孙氏也撑着伞过来了。
“就晓得你们肯定聚在一块儿。”大孙氏来到门口跺了跺脚,又抖了抖伞上的雨水,放到一旁,笑呵呵往人群这里凑。
孙氏她们都笑,大云道:“这下雨天又没啥活计,又不能像爷们那样出去打牌,咱自个闷在家里着实无聊,自然是要聚在一块儿说会闲话的,即便是做针线活都带劲儿。”
刘氏道:“我也是,不过我是专门过来说闲话的,针线活丢给荷儿和三丫头做去了,我落个清闲。”
“咋?你家荷丫头也愿意做针线活啊?”大孙氏很是诧异的问。
这话,问出了其他人的心声,连杨若晴都忍不住将视线投过去。
要知道,自从两年前失踪的杨若荷被找回来,发现舌条被人割了,无法说话外,身上也有过生养的痕迹。
余金宝那边早就和离了,杨若荷彻底的赖在娘家,都是四叔四婶养着老闺女。
老闺女每天跟得了自闭症似的待在屋子里,跟一条叫做飞飞的狗作伴,性情乖张……
大家也渐渐的不去关注她了,今个若不是刘氏主动说起,大家伙儿估计都不会问。
此刻大孙氏问出来了,大家都想起了这么一号人,于是都好奇的听。
被问道自己的大闺女,刘氏干笑了声,道:“也不晓得是年岁渐长的缘故还是啥,这大半年来荷儿的脾气好像平和了一些,针线活也能做一点了,我瞅着还不赖。”
孙氏道:“荷儿这孩子说到底也是个苦命的,要是当初在余家好好过日子,这会子估计娃都生好几个了,余家的那个大外孙女如今几岁了?”Χiυmъ.cοΜ
刘氏道:“都快八岁了!”
“呀?快八岁了?那比我家宝宝只小一岁啊,也是大孩子了啊!”孙氏一阵唏嘘。
看别人家的孩子,似乎长得格外的快。仿佛记忆还停留在昨日,大家伙儿浩浩荡荡去余家村送亲,接着又送生孩子的礼,这一晃眼,孩子都快八岁了,快啊!
“这都好几年了,荷儿心里头应该也是惦记那孩子的吧?她有没有跟你和老四这表露啥?”孙氏又问。
刘氏撇撇嘴:“荷儿那丫头没心没肺的,天天端着一条狗,屋子里抚的都是狗毛,我也没见她跟我和老四这表露啥,指不定她铁石心肠不惦记呢!”
“算了算了,不说荷儿了,说起来就烦啊,这下雨天聊闲话的好心情都没了,换个话题。”
刘氏摆摆手,扭过头去端起茶大口的咕噜着。
垂下的眼皮子,遮住了眼底一闪即逝的忧虑。
等到她再次抬起眼来的时候,又恢复如初。
“对了,晴儿她舅妈,你们孙家沟那亲戚还在医馆治疗呢,还是早就回孙家沟了呀?”刘氏突然问道。
十里八村发生的事儿,都在她心中,何况孙家的?
大孙氏道:“还在医馆呢,伤筋动骨一百天,锁子那孩子的腿骨折了,许是还要一段时日!”
“算起来,这在医馆都住了大半个月了吧?那得费多少钱啊?”刘氏砸吧着嘴道。
提到这钱,大孙氏可就笑不出来了,心中一堆的怨言,可又不能当着刘氏和大云的面说。
“我也不晓得花了多少,反正这会子应该还是有钱的吧!”大孙氏含糊把这事儿给揭过去了。
大云是黄毛的娘,黄毛又是孙家的媳妇。
要是让大云晓得孙家一直在往里添钱给锁子治腿,大云作为亲家母,肯定是有意见的。
到时候等黄毛从湖光县回来,娘俩个凑在一块儿谈心,黄毛心中指不定也有不满。
杨若晴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赶紧用道观的话题来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临近晌午的时候,人都散得差不多,就剩下大孙氏和孙氏这姐妹俩,以及杨若晴。
因为外面的雨暂时停了,俩孩子缠着小朵去了外面耍,于是,堂屋里大孙氏跟杨若晴这有些感激的道:“晴儿啊,先前幸好你机灵,你四婶那话问的,当着你大云婶子的面,我实在不好回答,幸好你帮我解围。”
杨若晴勾了勾唇,“我四婶其实也没啥坏心思,她就是碎嘴,啥都喜欢问,有时候不顾场面的问。”
大孙氏点点头:“你四婶是啥样的人,大家伙儿都清楚呢。哎,这会子没有旁人,我也不妨直说。”
“上回锁子他们出山,他们身上就带了三两银子,你嘎公一口气拿出七两银子来给他们凑成了十两。”
“那七两银子是你嘎公自己的体己,没让我跟你大舅拿钱。”
“这不,前两天你大舅去给小洁送红烧肉,顺道去医馆看望了下锁子他们。”
“那伤恢复了个六六七七,翠儿爹说,还想再留在医馆治疗几天,等七七八八的时候就回来。”
“翠儿爹又跟你大舅这说,之前的十两银子所剩不多了,意思是还想再借点。你大舅当时身上没带多少钱,说这事儿得回来跟我这商量,于是把口兜里的四五百文钱全掏给他们了,让他们给锁子先买点好的补补身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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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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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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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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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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