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慎重的看着孙氏,一字一句叮嘱道:“娘,你若是想要辰儿平安顺遂的长大,娶妻生子,做个出类拔萃的人,就千万不能再说方才那样的话了。”
“这话,倘若被有心人听到,将来传到外面去,甚至传到皇家的耳中,那可不得了!”
“会给咱辰儿招来杀身之祸,也会给咱这几家带来灭顶之灾的,切记切记啊!”
杨若晴从未如此跟孙氏说过话,她一直都是在孙氏那边撒娇,卖萌,彩衣娱亲。
所以此刻这表情,这番话,当真把孙氏吓了一跳。
孙氏赶紧捂住嘴,胸口突突的跳着,幸好这屋子里就她,拓跋娴,还有杨若晴三个,但孙氏还是一脸的后怕。
“晴儿,当真有如此严重啊?这话,这话,哎,实不相瞒,我也是时常跟你四婶一块儿聊天的时候,说起那些奇闻,每回你四婶都要拿辰儿出生时候的事儿来说的。”
“我,我后来细细回想,也觉着那晚那一道雷电劈过来,屋子里这墙壁上似是真的一条龙在动……”
杨若晴出声打断了孙氏的话:“娘,往后如果刘氏再说这样的话,你别让她说了,她不听,你就直接把我抬出来。”
“别人若是信了,还来问你,你就辩驳,说压根就没那么一回事儿,纯粹是四婶瞎扯的。”
“切记,千万别说你看到的啥,即便说是树枝的影子都别承认!”
得了杨若晴一番慎之又慎的叮嘱,孙氏也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
“晴儿你放心吧,娘懂了,差点就害了辰儿,害了大家,”孙氏一脸后怕的道。
“你放心,这下我晓得轻重了,往后打死都不会说这些,别人说了,我一定辩白,压根就没那回事儿!”孙氏抬手做保证。
杨若晴微微一笑,道:“娘,我相信你,这事儿翻篇了,你也别太害怕。”
孙氏离开后,屋里就剩下拓跋娴合杨若晴。
拓跋娴道:“晴儿,你先前跟你娘那,是不是有些太过严重了?我看你娘,走的时候脸都是白的,显然被吓到了。”
杨若晴脸上有点内疚,苦笑了下,“我也是没法子啊。”
拓跋娴又道:“其实,你娘生活的圈子真的很小,都是在这村子前前后后,即便她身边的几个庄户人家的妇人闲来无事说说八卦,想来也不会传到京城那种地方去的。”
杨若晴抬起头来,一脸认真的看着拓跋娴,道:“娘,有些事儿,只要从当事人的口中说出,那就会像长了翅膀似的,不停的飞啊飞,只要它存在,终究有一天就会飞到很远的地方,让更多的人知晓。”
“我今个不是小题大做,而是这种事儿,从前有过先例的。”
“从前有个朝代的第一代帝王崛起的时候,他本人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差役,后来通过在山中斩杀一条稀奇的白蛇开始,”
“这件事儿,经过有心人的酝酿和编排,最后绘声绘色说得玄乎,把白蛇说成了白龙,那个人是斩杀了白龙,自个却继承了白龙的气运和命格,所以是真龙天子……”
听到杨若晴这话,拓跋娴笑了:“这个说法,经不起推敲,而且还有点荒诞啊……”
杨若晴道:“确实荒诞,可是,一传十十传百,很多人都信了呀,”
“有句话咋说的来着?傻子太多,骗子不够用呗!”她道。
拓跋娴被这句话给逗笑了。
杨若晴自己也笑了,笑过了,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皇家,是最敏感最多心的,而皇家,也是最相信这些东西的,不然,就不会专设钦天监了,又是占卜又是夜观天象,稍微有一颗星星位置挪动了下,又或是那颗星星的光亮跟往常不一样了,钦天监都回推延出一番东西来。”
杨若晴接着道。
“咱家,棠伢子如今是大齐的护国大将军,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握着大齐四成的兵力。”
“皇帝齐星云既需要咱家棠伢子的支持和辅助来让他坐稳那个位置,震慑周边邻国,”
“但同时齐星云身为帝王,必定也是对底下这些倚重的大将心有防备的,担心他们功高震主。”
“而咱家辰儿,小小年纪便光芒大盛,各种心思的力量都在盯着他和棠伢子,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种时候,还是尽量低调一点好。”
“倘若他出生时的异象传得沸沸扬扬,到了咱罩不住的地步,那就麻烦了,娘你身为大辽的长公主,,你应该比谁都明白!”杨若晴又道。
拓跋娴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大忌,大防,万不得已之时,宁可错杀一白不可遗漏一个!”
杨若晴道:“对,所以,我先前才跟我娘那慎重说这件事的。”
拓跋娴沉吟了下,“可这件事的源头,却在你四婶那里,你要不要私下去找她说下?”
杨若晴毫不犹豫就摇头拒绝了。
“不去找四婶说这个,主要有两点考虑:”
“其一:对于一个喜欢说八卦的山野妇人来说,我跟她说这些东西,她不仅听不懂,反倒会因为我这在意的态度,越发激起她对辰儿出生时异象的好奇和探究,”
“到时候,原本是想把火势扑灭,却适得其反让火势越烧越旺盛了。”
“其二,若是被别的人知晓我找四婶警告了这件事,即便四婶迫于我的威压不敢再说,可别的人却会猜忌,依旧会把这件事当做秘闻来私下传播,”
“悠悠众口堵不住,那就直接不予理会,谁说,就当面淡淡否定,咱自个的‘不在乎’的态度,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渐渐淡化了,别人就会觉得这不过又是四婶捕风捉影的话。”琇書蛧
听完杨若晴的分析,拓跋娴眉头轻轻蹙着,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晴儿啊,你给辰儿回信中,记得多提点他几句。”
“虽然辰儿少年老成,很多事都有分寸,但终究只有九岁,我担心他偶尔也会少年轻狂一把,被人算计去了。”拓跋娴又道。
杨若晴道:“娘,说到这事儿,我正要跟你商量呢,我想过几日去一趟京城。”
“京城那边的生意,也是时候去处理一下了,今年一直都没去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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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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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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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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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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