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长坪村老杨家的人吗?那个在镇上开了大酒楼,搞运输队和采药队的晴儿姑娘也来了呢!”
“陈彪在晴儿姑娘的酒楼里做事,这做东家的咋还带队伍过来吊丧了啊?”
“啥晴儿姑娘吊丧啊,你们还不晓得吧?老杨家跟老陈家结了姻亲,这是以亲戚身份过来吊丧的呢!”
“啥?我没听错吧?跟老陈家的谁啊?”
“就是陈彪啊,我听说陈彪跟老杨家四房的一个姑娘有婚约呢,那个姑娘是晴儿姑娘的堂妹,也晴儿姑娘拉的红线……”
“怪不得!”
“哎呀,陈彪这小子有点本事啊,在酒楼里做伙计,竟还把东家的堂妹给勾搭上了……”
“啥叫勾搭上了啊?你说话文雅点,人家年轻男女,情投意合……”
“哎哟,这么文绉绉的,酸死了,你文雅你咋不去考状元呢?”
“还别说,今科状元就出在咱清水镇长坪村老杨家,就是这位晴儿姑娘的胞弟!”
“真的啊?”
“骗你死全家,二月头上状元郎衣锦还乡的时候,整个清水镇都炸窝了,”
“状元家更是阔气大方啊,请了刘家村的戏班子过去,足足唱了三天大戏,”
“整个清水镇炸油条麻花的摊贩全都请过去了,看戏的男女老少,那油条麻花随便吃,管饱!”
“是有这么回事儿,我家有个亲戚就在长坪村,过来接我们过去看戏去了,那三天里我差点没被油条给撑死……”
“……”
耳边一直都是这些声音,杨若晴暗暗勾唇。
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摸爬打滚,累积了那么多的财富。
棠伢子的轰动在朝堂和对南蛮子,黑莲教那些敌军的震慑中。
对于这些后方的安逸老百姓来说,一个大将军他们似乎不咋地关注啊。
而大安就不同了,考中了状元,几乎整个大齐都知道了。
真的应了那句话,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啊!
随着大家伙儿一块儿进了灵堂,灵堂的布置也很是简陋。
白色的帷幔上面挂着一个大大的‘奠’字,帷幔后面是一口黑色的棺材,棺材的四角都点着桐油灯。
棺材头和尾高高的翘起,上面还贴着黄表纸的符咒。
陈彪娘头上戴着一朵白花,跪在棺材边,往火盆里烧纸钱,抽抽搭搭的哭。
边上还有个妇人在那里陪着,估计是陈彪的舅妈啥的。
除此外,还有三两个过来帮忙的,总之,清冷,单薄就对了。
但老杨家这么多人的涌入,顿时就打破了这灵堂的清冷。
那个陪着陈彪娘的妇人看到这大部队浩浩荡荡的进来,竟然有些惊喜,赶紧对陈彪娘道:“大姐,你快看啊,老杨家过来了!”
陈彪娘看到了老杨头等人,也是如同遇到了主心骨似的,朝这边扑来,下跪,磕头,嚎啕大陆。
这个时候,跟在队伍里的女眷,杨若晴和刘氏就赶紧上前来,一左一右扶住了陈彪娘。
杨若晴毕竟年轻,这种场合也不知道该咋劝,说句文雅点的话,这场合下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所以,杨若晴只能跟着掉眼泪。
众人在灵堂坐了一会儿,唏嘘了一会儿,又帮着把带来的那些东西摆好。
纸扎的轿马,纸扎的屋宇和庭院,一溜儿的花圈,状元郎大安亲手写的挽联……
整个陈家村的人都来了灵堂看热闹,灵堂里顿时就不冷清了。
大人,孩子跑来跑去,尤其是一些老太太们,更是从家里端了小马扎过来坐在那里一本正经的看热闹。
杨若晴满头黑线。
在她的概念里,让逝者安静的离开才是正确的呀。
可是这里的风俗却是背道而驰,大家伙儿都觉着,人走的时候,一定要热热闹闹,敲锣打鼓。
而且家里穿孝衣的人越多,哭的人越多,过来吊丧的越多,白事酒席摆长长一条街,就越证明这个逝者是个有福的人,儿孙满堂。
而且很多老人家都很羡慕这种热热闹闹的场面,也想自己走的时候也这样轰轰烈烈。
所以,才冒出了一个新词儿,‘看热闹’。
大家都喜欢热闹,都害怕孤独。
……
在陈家简单的吃过了一顿白事酒席后,留下菊儿在那里为陈彪爹守孝,老杨家其他人都回来了。
“这还没成亲呢,就去送了丧礼,闺女就跑去披麻戴孝,咱也算是十里八村头一家了。”
回来的路上,杨华明无奈的道。
老杨头道:“没法子,这就叫闺女大了不由人,你做这些都是为了菊儿,菊儿会懂的。”
杨华明道:“这真的是为了那个死丫头,我不图别的,只盼着她跟陈彪成亲后,将来能好好的撑起这个家,赡养我们这老的!”
老杨头道:“会的,一定会的,陈彪也是个好孩子,我看出来了。”琇書蛧
陈彪爹的头七刚一过,杨华明这边就开始再次行动起来。
这回,是派媒人上门,趁着热孝让陈彪和菊儿赶紧把婚事给办了,不然,守孝两到三年,难等。
杨若晴作为媒人之一,跟长庚叔和大牛叔一块儿来了老陈家。
陈彪家里关于陈彪爹的一切东西和用品,全都在山上烧掉了。
原先摆床的地方也空了出来,整个家里,院子里,看起来都显得空荡荡的。
陈彪和陈彪娘瘦了好几圈,尤其是他娘,整个人憔悴得好像老了十多岁。
不过,碍于今个是陈彪和菊儿的好日子,妇人还是强撑着,摘下了头上的白花,进进出出准备晌午招待媒人们的饭菜。
陈彪的舅舅舅妈,以及那天跟他一块儿披麻戴孝的两个表弟表妹也来了他家,跑进跑出的帮着端瓜子啥的。
陈彪舅妈去灶房帮他娘烧饭,陈彪舅舅则在堂屋招呼媒人们,端茶倒水聊天啥的。
陈彪走过来对杨若晴道:“晴儿姐,你能来下院子里不?我有点事儿想跟你说。”
杨若晴微微一笑,把手里的瓜子放回了桌上,起身跟他一块儿来了院子里。
找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站定,陈彪从身后掏出一个东西来双手奉到杨若晴的面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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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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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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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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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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