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刚好跟我荷儿堂妹那么大,你呢,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
“我记得我头一回进你这屋子,乖乖,当真把我给吓到了呢!”
“这哪里是人住的屋子哦?压根就是个猪窝嘛,那叫一个乱的哟,地上到处都是泥巴,猪窝都比这干燥。”她忍不住笑了,道。
骆风棠听得一脸的专注,也咧着嘴不好意思的笑了。
“晴儿,你说的这一块,我好像有点映像呢!”他道。
“哦?你想起来啦?”杨若晴讶异的问。
骆风棠摇头:“我是做梦,梦里面看到过你说的这些画面。”m.χIùmЬ.CǒM
“真的嘛?那你再说说看,你记得啥?”她追问。
骆风棠努力的想了想,道:“我做过一个梦,梦里面的你,比现在矮,比现在胖,梳着两条乌黑发亮的麻花辫子。”
“走路的时候啊,一甩一甩的,可神气了。”他道,描绘着她的样子,这让她听得眼睛睁大睁圆了。
“没错,我从前没有减肥之前,确实是这副造型,所以村里人,还有我奶他们才都喊我胖丫!”
“哈哈,棠伢子,你接着说呀,还梦到了啥?”她追问。
骆风棠手里擦拭的动作缓慢了几分,他仰着头,微眯了眼,边回想边低声道:“在我的梦里面,你给我送来了一碗饺子。”
“我找不到存放的地方,于是找来一只木桶想把饺子放里面。”
“桶盖子一掀……”
“里面突然跑出来一只肥老鼠,对不?”杨若晴打断了他的话,激动的问。
骆风棠连连点头:“没错,确实是这样的,晴儿,你咋晓得我的梦?”
杨若晴站起身来,走到他跟前。
“傻瓜,你做的那个梦,就是真实发生的一件事啊,是咱共同经历的呢,你说我能不晓得嘛!”
她嗔了他一眼,道。
骆风棠也很是兴奋,“这么说来,我当真是在一点一点的恢复记忆了?”
杨若晴点头:“嗯!”
骆风棠放下手里的鸡毛掸子,伸手握住她的肩膀。
“真是太好了,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肯定会全部想起来的!”他道。
杨若晴再次笑着点头:“不急,慢慢想。”
他将她搂进了怀里,“晴儿,你熟悉的那个棠伢子,快要回来了,你再等等我!”
他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
每一个字,都如同一记记重锤捶打进了她的心窝窝里。
虽然现在也已同床共枕,好得如胶似膝。
但是,在她心里,总觉得还差着那么一丝火候。
总感觉,这味道,还欠缺了那么一点点。
症结,还在于他失忆了。
现在的她,相当于是跟一个全新的他重新爱了一回。
没错,她同样爱着这个全新的他。
可是,她更加割舍不下从前的那个他。
因为从前的那个他,拥有着属于他们两个的回忆。
如何从懵懂无知的少年,到情窦初开。
一起忍饥挨饿,一起为了生活,为了生存抗争。
迷茫的时候,互相打气。
疲惫的时候,有一副肩膀互相依靠。
生意从小到大,从长坪村到清水镇,再到望海县,最后越走越远,直至走到京城。
往北,去过大辽,出了雁门关,在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车马狂奔。
往南,一起征战,厮杀,在武陵山,他单枪匹马成功为她解围……
这一点一滴,都是两个人共同去经历的,是巨大的宝藏。
不能丢,不能忘。
等到将来头发花白了,在这样无风的冬日,坐在围墙下面晒太阳的时候。
这年少时候,一路走来的风雨历程,都将是拿来回味的……
并将带着这些回忆进入坟墓。
所以,面对着丢失了记忆的骆风棠,她的心里,总感觉欠缺了点啥。
而现在,当他亲口说出当初的经历,她的鼻子酸了,眼窝热了。
抬手紧紧抱住他的腰,“回来了就好,不管多久,我都等你,等你想起一起……”
不管是快乐的,还是痛苦的。
我都陪你一起去面对。
“晴儿,晴儿……”
王翠莲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人也进了西屋。
看到这边相拥在一起的两人,王翠莲脚下一怔,有点傻眼了。
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
这边的二人赶紧分开,杨若晴也是燥红了脸,站在那里尴尬死了。
身为男人,这个时候的骆风棠该表现出厚脸皮了。
他咧了咧嘴,对王翠莲那笑着道:“大妈,你找晴儿啥事啊?”
王翠莲回过神来,也笑着道:“哦,我是想说,晌午是吃干饭还是煮面条?”
骆风棠看了眼杨若晴:“晴儿,大妈问你呢,你想吃啥?”
杨若晴抬头朝王翠莲那边笑了笑:“大妈,越简单越好。”
王翠莲道:“早上捣了糯米粉,那要不晌午咱捏甜糯米园子吃咋样?”
杨若晴欣然点头,王翠莲又看了眼这二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扭身出了屋子。
屋子里,杨若晴抬手拍着自己的脸,轻轻跺了跺脚。
“完了完了,被大妈撞到了,当真不好意思啊!”她道。
骆风棠笑:“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呢,咱是两口子呀,两口子搂搂抱抱的很正常。”
杨若晴道:“孩子都那么大了,还搂搂抱抱的,哎,大妈估计得笑我了。”
骆风棠道:“绝对不会,大妈只会高兴,替咱高兴,觉得咱感情好呢!”
听他这么一番说,杨若晴倒是松缓了一点。
“好吧,接着干活,把这扬尘扫完了,甜糯米园子也差不多快熟了。”她道。
“好,开工!”骆风棠抄起了一旁的鸡毛掸子,小两口有说有笑的再次忙活起来。
“晴儿,棠伢子,糯米圆子熟了,你们洗把手过来趁热吃啊!”
不一会儿,王翠莲又过来喊了。
“好嘞!”
两人去了后院洗手,杨若晴看了眼头顶正中间的日头,问骆风棠:“大伯今个是去哪里了呀?咋都晌午了还没回来呢?”
骆风棠摇头:“早上过来推马车的时候,我问他,他也不说,支支吾吾的,就说去外面办点事,我也就没多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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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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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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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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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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