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儿,他还在等着我去救他,辰儿,我的儿子啊……
鼻子一酸,心里,就跟刀搅似的痛。
“爹,你先上去吧,我再在底下看看。”杨若晴道。
杨华忠听这话,脸色全变了。
汉子摸爬着往杨若晴这边靠近了一些,夜风从谷底刮起来,让他的声音颤抖,还有些扭曲。
“闺女啊,你的心情爹懂。”
“爹心里也不好受,也放不下辰儿。”
“可是闺女啊,你就算不为我和你娘打算,你也得为棠伢子,为宝宝打算吧?”
“这崖底不晓得几时才是个头,黑灯瞎火的,绳索又不够长,”
“你一个人下去,这不是送死嘛?”汉子问。
杨若晴皱紧了眉头。
“爹,辰儿没找到,我哪里能安心回去?我回去还能做啥?”
她的声音夹着哭腔。
这是穿越来到这里后,头一回在爹面前流露出这样无助的情绪来。
杨若晴不想让爹担心,可是这一刻,她忍不住。
“爹,你甭管我,你先上去吧,这崖壁上好多藤条,我再下去找找。”杨若晴道。
杨华忠却不走。
“辰儿是你的娃,他没回来,你睡不着觉吃不下饭。”
“你是我的娃,你在崖底,你让爹咋安心上去?”
“还有你娘那,今个不是你五婶和大舅妈她们时时刻刻陪着,你娘恐怕都跳了村口那池塘了。”
“闺女啊,你听爹一句劝,上去吧,爹求你了!”
杨华忠的眼泪也出来了。
杨若晴真的是极度纠结。
最终,她还是跟杨华忠这暂时妥协了。
“上去吧。”她道。
不能拿爹的性命开玩笑。
先把爹送上去,然后,再把爹的那根绳索拿过来,自己再下……
父女两个爬上了悬崖,孙氏扑过来,将杨若晴牢牢抱在怀里。
“晴儿,莫要再下去了,娘求求你了……”
孙氏哭着,求着,给杨若晴下跪。
杨若晴这下真的为难了,“娘,你莫这样啊,你这是要折煞我啊!”
她也哭着跪了下来,抱住孙氏的肩,“娘,你让我再下去一趟吧,我有感觉,我的辰儿没有死,他还活着,他在等我去救他!”
孙氏却是死死抱住杨若晴:“不能下,我不准你再下去。”
“你要是要下,我就跟你一块下!”
“不然,就让我从这崖壁上跳下去,我下去陪我的辰儿,老天爷啊,呜呜呜……”
孙氏哭得呼天抢地,头发早就乱作一团。
杨若晴揪心窝的痛。
边上,鲍素云和大孙氏都围拢了过来。
“晴儿啊,搞不好咱辰儿被附近的猎户,或是樵夫捡回去了也说不准啊!”
“这黑灯瞎火的,你就甭再下去了。”
“咱先回去吧,明天白天再接着找。”大孙氏道。
鲍素云也是连连点头,凑近杨若晴的耳朵小声道:“晴儿,你还记得当初生辰儿那夜的奇异事儿么?”
杨若晴怔了下,看向鲍素云。
鲍素云接着压低声道:“还记得那条龙吗?辰儿,跟普通人家的孩子不一样,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晴儿,你不要急在这一时半刻,先回去吧,咱再从长计议。”
最终,还是鲍素云的这番话打动了杨若晴。
人在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总是愿意去寻找最后一丝希翼。
哪怕很渺茫,甚至很荒诞,但是,都会愿意去相信。
相信奇迹会发生!
在众人的连劝带哄,以及孙氏的哀求下,杨若晴不得不下了山。
回到家中,家里灯火通明,萧雅雪王翠莲她们陪着拓跋娴正在屋子里等。
丢了一个辰儿,妇人们如同惊弓之鸟。
骆宝宝躺在摇篮里睡觉,拓跋娴和王翠莲她们的眼睛,一眨不眨,生怕再一眨眼,孩子又不见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拓跋娴她们赶紧站起身,一双双目光期待的望向屋门口。ωωω.χΙυΜЬ.Cǒm
可是,当看到杨若晴进屋时那脸色,神态,拓跋娴她们的心,全都再次沉入了谷底。
啥都不用问了。
拓跋娴转过身去,悄悄抹去眼角的泪。
辰儿……
你在哪?奶奶,想你啊……
王翠莲和大孙氏也都是面色阴郁,一个个沉默着,也不知道该说啥好。
杨若晴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摇篮边,俯下身来,看着摇篮中熟睡的骆宝宝,又看了眼边上辰儿的摇篮。
豆大的眼泪滚了出来。
再也忍不住,她冲出了屋子,扶着院子里面的那棵桂花树,一手捂着嘴,泣不成声!
拓跋娴跟了出来,来到杨若晴身后。
“晴儿……”
她低声唤了一声,杨若晴转过身来,看了眼拓跋娴。
“好闺女,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着!”拓跋娴道。
“娘!”
杨若晴唤了一嗓子,扑到了拓跋娴的怀里,婆媳俩个抱头痛哭!
这一夜,拓跋娴,王翠莲,萧雅雪全都留在杨若晴的屋子里,一起照看骆宝宝,一起陪着杨若晴。
杨若晴压根就睡不着觉,一整夜眼睛都是睁着的。
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辰儿。
不敢去想,可却控制不住的去想。
辰儿是死还是活?
死那个字眼,她都不敢去想。
若是活着,现在在哪里?
被好心的猎户和樵夫捡去了吗?
夜里吃了吗?好心人家知道咋喂他吗?
他渴了吗?尿了吗?
有没有哭?
他是不是在找娘?
辰儿……
你在哪里啊,我的儿啊!!!
黑夜里,杨若晴侧着身子背对着睡在外面的萧雅雪。
眼泪无声的落下来,打湿了枕头。
不知道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迷迷糊糊中,她一直在找孩子,翻山越岭的找……
好累,好累……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辰儿的笑声在屋外响起。
杨若晴打了个激灵猛地坐起身,以最快的速度从床上跳下来冲出了屋子。
屋外,什么都没有!
她抱着双臂,挨着院墙的拱形门框缓缓蹲了下来。
头埋到了膝盖里。
指甲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
如果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了,辰儿和宝宝都在,该多好?
醒来,醒来,这是一个梦!
可是,大腿的皮肉被掐得尖锐的痛,这不是梦。
辰儿不见了,这是事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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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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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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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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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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